顧堯辰一步一步走到夜易寒和林念汐面前，澄澈空明的眼神看着林念汐。
“念汐，我有話跟你說。”
林念汐還沒有說話，夜易寒眉頭就皺了起來，臉色陰沉，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她是你什麼人，你想跟她說話，就可以？”
顧堯辰看了夜易寒一眼，然後盯着林念汐的眼睛，抿了一下脣角，斬釘截鐵地說：“請你也在現場，有些話，我必須說。”
夜易寒冷哼了一聲，很是不屑，“你又算什麼人？”
“夜少。”林念汐小聲阻止夜易寒繼續說下去，“影響不好，聽他說，好不好？”
夜易寒抿了一下脣角，“心軟了？”
“不是。”林念汐有些着急，從內心來講，她很怕夜易寒生氣，或者看起來吃醋的樣子，“我只是不想丟人現眼。”
確實，夜易寒和林念汐的出現已經引起了不小地騷動，顧堯辰的加入讓夜氏集團都爲之震動了。
雖然大家都不動聲色，似乎還在各司其事，但是，看他們的眼神就明白，他們都在關注着這三個人的發展。
夜易寒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這個女人在爲他考慮？
不知道爲什麼，一想到這裡，夜易寒心情就好了很多，親暱地攬上林念汐的肩，湊到她的耳邊，曖昧輕語，“你這麼說，我倒是真有興趣瞭解一下你們的過去了。”
林念汐小鹿般驚恐的眼眸看着夜易寒，可是，夜易寒已經攬着她，看着顧堯辰，彷彿即將開始決鬥一樣。
顧堯辰輕咬着脣角，算是迎接挑戰一樣，三個人就這麼各懷心事，來到夜氏帝國大廈的頂樓餐廳，三人落座。
顧堯辰坐在夜易寒和林念汐的對面，看着林念汐，輕輕嘆了口氣。
“我昨天去看念瑤了……”
“如果你只是想要告訴我這個，我想我們沒有聊下去。”林念汐一聽顧堯辰提到林念瑤，就想起身離開。
夜易寒看着林念汐，卻並沒有阻止，心裡反倒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蜜，看起來，這個小女人確實被林念瑤和顧堯辰傷透了心。可是，他爲什麼感覺甜滋滋的？
“念汐！”
顧堯辰倉皇之下，伸手抓住了林念汐的手，夜易寒的眉頭立時微蹙，盯着兩個人的手，表情立即緊繃。
“對不起。”顧堯辰立即鬆開了林念汐的手，急切地解釋，“念汐，別這樣，我還有話說。”
林念汐咬着脣角，手從桌子上縮了回來，放在膝上，“有話快說。”
“念汐，你和念瑤，曾經是最好的朋友。”顧堯辰聲音很輕，帶着些許不可思議，“你現在就這麼恨她，連她的一點消息都不想聽到？”
“沒錯，我就是恨她，恨不得她死。”林念汐咬着脣角，一字一頓地說，“這下你滿意了？”
“念汐……”
“顧堯辰，你夠了！”林念汐厲聲打斷了顧堯辰，“我就是恨她，你最好的朋友搶了你的父親，你最好的朋友趕走的母親，你最好的朋友勾引你的男朋友，這樣的好朋友，你見過嗎？”
夜易寒眼神中劃過一絲意外，這是他所不知道的，原來林念汐和林念瑤還有這樣的過去？
顧堯辰愣愣地看着林念汐，林念汐說完了這長長的一段話，微微輕喘着，兩頰因爲激動泛着紅暈。
“是，你說的都對。”顧堯辰輕輕點頭，眉頭緊皺，“但是，你總該還記得，你的命可是念瑤用命換回來的。”
林念汐一下子僵在那裡，然後頹然地向後一靠，臉上一片慘白，脣角緊緊咬了起來。
她最不願意面對的那段過往，還是被顧堯辰“撕拉”一下扯開了，鮮血淋漓。
那個時候，林念瑤還是莫念瑤，和林念汐兩個人是最好的朋友，無話不談，事實證明，並不是無話不談，而是隱瞞了很多。
那年夏天，林念汐和莫念瑤兩人一起報了游泳班。其實，林念汐並不想學游泳，她對於游泳有着與生俱來的恐懼，可是，在莫念瑤的鼓動之下，還是陪她一起報了游泳班。
莫念瑤學得很快，林念汐卻根本學不會，甚至連水都不願意下，只是每天陪着莫念瑤學習，說來也是她的遷就和無奈。
那個時候，林念汐沒什麼朋友，莫念瑤算是她僅有的好朋友，她不想失去這個好朋友。
兩個人就這麼你陪着我，我陪着你，也確實很愉快。
那天，林念汐和莫念瑤來到游泳館的時候，教練還有其他小夥伴都還沒有來。
林念汐坐在一旁，莫念瑤就先下了水，玩得暢快之下就喊林念汐，林念汐不爲所動，她就開始向林念汐潑水，林念汐起身反擊。
兩人一個水裡，一個岸上玩得開心，游泳池邊很快就被打溼了，地面就溼滑起來。
林念汐一個沒注意，腳下一個趔趄，直接滑倒了，身子前衝，“嘭”的一聲跌進了游泳池了。
“救命！”林念汐第一反應就是喊救命，而不是運用已經學過的游泳知識，她是真的怕水。
“念汐，別慌。”莫念瑤立即朝林念汐遊了過來，還提醒她，“我來了。”
“念瑤……”林念汐看到莫念瑤的時候，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
“呃……”
莫念瑤離林念汐還有一米的距離，突然停了下來，表情很是痛苦的樣子，應該是抽筋了。
林念汐整個人都蒙了，艱難地叫着，“念瑤……”
莫念瑤卻一點一點往下沉，似乎沒了力氣一樣。
林念汐瞪大了眼睛，彷彿看到了死神的降臨。
突然，莫念瑤表情扭曲，掙扎了起來，拼了命地遊向林念汐，終於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艱難地遊向岸邊。
林念汐握住欄杆的時候，莫念瑤一下子像是失去了憑藉一樣，迅速往下沉去。
還好，一起學游泳的小夥伴都來了，七手八腳地把莫念瑤拉到了岸上。
林念汐倒是沒什麼事，可是莫念瑤已經昏了過去。
原來，莫念瑤腳抽筋了，爲了救林念汐，她拼盡了所有的力氣，將她帶到岸邊，可是，她自己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直接沉了下去，還好那些小夥伴們及時趕到，否則，真的是要出大事了。
林念汐真是被嚇壞了，看着莫念瑤慘白的臉，直接大哭了起來。
莫念瑤在小夥伴的幫助下，悠悠醒轉過來，輕輕拉住林念汐的手。
“念汐……”
“念瑤……”林念汐一下子撲倒莫念瑤身上，緊緊抱着她，泣不成聲。
當初，林念汐之所以跟莫念瑤成爲朋友，還是因爲念汐，念瑤，名字相似，經歷了這次游泳池時間，兩人的關係直線上升，好得跟一個人一樣。
可是，好景不長，莫念瑤變成了林念瑤，莫婉怡還帶着林念瑤入住林公館，而林念汐和母親沈玲霞被趕了出來，沈玲霞還變成了如今這樣。
林念汐一想到這裡，脣角就不由緊緊咬了起來，林念瑤，林念瑤……
“念汐，我想你一定還記得那件事。”顧堯辰看着林念汐的表情，知道她想起了過去，“沒有念瑤，就沒有現在的你……”
“顧堯辰，這是林念瑤讓你跟我說的？”林念汐死死盯着顧堯辰的眼睛，脣角勾着譏誚的笑意，“她還真是能裝！”
“不，你誤會了。”顧堯辰搖搖頭，眉頭皺得更緊了，“是我自己要跟你說的，我以爲你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我以爲……”
“你以爲？”林念汐冷笑，“顧堯辰，我爲什麼會掉進泳池，出現危險，那是因爲林念瑤，如果不是她朝我潑水，我會掉下去嗎？”
“念汐？”顧堯辰驚訝地看着林念汐，“你怎麼能這樣說？”
“這是事實！”林念汐咬着脣角，“你回去告訴林念瑤，我不會救她，如果她想讓我還她的救命之恩，我陪她去死。”
“念汐！”顧堯辰一下子愣住了，他真的沒有想到，林念汐會如此迴應。
“顧堯辰。”林念汐咬着脣角，“我告訴你，莫念瑤在我心裡已經死了，我恨毒了這個林念瑤，我不會救她，不會！”
說完了話，林念汐起身離開，顧堯辰伸手想拉住她，可是，他的手僵成一個蒼涼的手勢，卻無法握住她。
夜易寒看着林念汐離開，緊隨其後，離開了餐廳，留下顧堯辰一個人。
林念汐頭也不會，一路狂奔，進入電梯，瘋狂摁着關門鍵，甚至看到夜易寒過來，還在繼續摁着關門鍵。
夜易寒伸手一攔，電梯門立即彈開，他就擠了進去。
林念汐低着頭，雙肩微微顫抖着，夜易寒沒有說話，輕輕將她攬進懷裡。
林念汐沒有掙扎，伏在夜易寒的懷裡，無聲的啜泣着。
夜易寒安靜地抱着林念汐，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封閉的空間，兩個人就這麼安靜地呆着，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念汐終於緩緩地擡起頭來，身子向後撤了一下，想要脫離夜易寒的懷抱。
夜易寒手臂卻一緊，將林念汐抱在懷裡，不鬆不緊，很舒服的樣子。
林念汐身子僵了一下，卻有些貪戀這個懷抱了，默默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甚至有些幻想，如果兩個人能一直這樣下去，該有多好。
可是，事情總是不能如願！
“嘭”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夜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