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醒來(一更)

宴會結束後,章平帝便帶着徐皇后回到她的宮殿,在除夕這樣的大日子裡,帝后是要同寢的。不過徐皇后都那麼大的年紀了,章平帝就算留宿在徐皇后的宮殿,兩人也就是單純蓋着被子睡覺。不過今晚,章平帝是怎麼都睡不着。章平帝心裡急啊,一顆心翻來覆去的,心裡就是在糾結喬伊靈如今怎麼樣了,孩子生下來了沒有。

要不是有所顧慮,章平帝真想現在就去東宮,儘管章平帝這人是沒有去,但是一顆心已經跑去了。

躺在章平帝身邊的徐皇后自然是能深深感受到榮章平帝的着急,不過徐皇后什麼都沒說。徐皇后一點都不在意喬伊靈是不是生孩子,她會不會平安,孩子會不會好。要不是還記着喬伊靈生的是她的嫡親曾孫,徐皇后都忍不住要詛咒喬伊靈了。

徐家那麼多人都因爲喬伊靈腹中的孩子被流配,如今徐家人過着什麼日子,徐皇后都不知道。天高皇帝遠,徐皇后一顆心從來不曾平靜過。喬伊靈生的孩子會怎麼樣?從喬伊靈懷孕起,徐皇后就不曾想過,如今喬伊靈在生孩子,她還是不願意想。因爲徐家人,徐皇后對喬伊靈肚子裡的孩子真是膈應極了。

“皇后,你說太孫妃生了沒有?”黑暗中,章平帝的聲音忽然響起。

徐皇后回過神,有心想說她怎麼知道,但是吃過無數虧的徐皇后,還是將想說的話嚥了回去,“太孫妃吉人自有天相,皇上無需多慮。女人生孩子哪裡有那麼快的。當初臣妾生太子可是生了一天一夜。”

章平帝好像也回憶起當初徐皇后生子時的情況,若有所思地點頭,“是啊,女人生孩子有快有慢。太孫妃要是跟你當初一樣,那孩子不就是大年初一出生了?新年第一天出生,好!好!好啊!要是再來一對龍鳳胎那就更好了。天啓自建國以來,皇室就沒有出過一對龍鳳胎。”

徐皇后仗着是黑夜,章平帝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於是狠狠翻了一個大白眼,她就不信喬伊靈能有那麼好的運氣能生下一對龍鳳胎!就喬伊靈那單薄的樣子,徐皇后覺得喬伊靈指不定生的就是兩個女孩兒!有的女人生孩子慢,那可是足足要生幾天幾夜的!徐皇后巴不得喬伊靈生上個幾天幾夜,活活痛死她那纔好呢!章平帝想的事情一定是不會發生的!沒錯!一定不會發生的!

可惜上天沒有眷顧徐皇后,很快就有內侍喜氣洋洋地進來稟報,“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太孫妃生下一對龍鳳胎,正好是在大年初一生下的!”

章平帝高興地猛地直起身子,龍目灼灼,聲音激動地都忍不住顫抖了,“你——你——你說的是真的?龍鳳胎?還是大年初一出生的?”

“是!皇上!太孫妃生下一對龍鳳胎,正好是在大年初一生下的!”稟報的太監不厭其煩地又重複了一遍。

章平帝高興地連聲叫好,徐皇后則像是蔫了的茄子,渾身打不起勁兒。徐皇后就想不明白了,喬伊靈那種人,老天爺怎麼會眷顧她,怎麼就讓她在大年初一生下了吉祥福氣的龍鳳胎!老天沒眼啊!這一刻,徐皇后跟黃良娣的心情奇蹟地重合在一起,兩人的糟糕心情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朕的嫡親曾孫和曾孫女出世了,朕這就去看他們!”章平帝太高興了,哪裡還顧得上這會兒是深夜,只恨不得立即出現在東宮。

徐皇后此時開口了,“皇上,夜已深了,孩子纔出生,明天再看吧。皇上還是早些休息的好,明天還有不少事呢。雖說皇曾孫金貴,但是也不及皇上的身體重要。”徐皇后這次回神的快,很快勸說。

章平帝想了想,按捺住激動的心情,重新回了被窩,“皇后說的有理,朕這會兒的確是不適合去東宮。李泉,去朕的庫房挑幾件好東西賞給太孫妃。太孫妃這次給朕添了一對龍鳳胎,這是大吉啊!”

李泉高興地應了,“是,老奴這就去。”

徐皇后聽到章平帝要賞賜喬伊靈,暗夜中,她那張卸了妝的臉更加扭曲一片。徐皇后阻止章平帝去看孩子,理由很簡單,因爲章平帝去了,那她不也得去!她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到喬伊靈,更不想看到喬伊靈得意的模樣(人家正昏睡着,得意不起來)。況且章平帝要是大半夜地去東宮,那不是說明喬伊靈聖眷隆寵,這不是更增添了喬伊靈的氣勢,這是徐皇后萬萬不想的。

徐皇后阻止了章平帝這個人去看孩子,但是沒能阻擋住章平帝的心啊!

“皇后,你說雲兒的孩子會是怎麼樣的?”章平帝完全睡不着,心裡激動的很,他身邊又只有徐皇后,所以就只能跟徐皇后聊天了。喬伊靈生的孩子可是他們嫡親的曾孫曾孫女,章平帝認爲他和徐皇后是很有話說的。

徐皇后現在最不想提的就是喬伊靈還有她生的孩子,偏偏章平帝一直在那裡提,她只能忍着鬱悶,儘量平靜地開口,“皇曾孫和皇曾孫女自然是人中龍鳳了,還能有比他們更出色的嗎?”

章平帝以前聽徐皇后的話,總覺得刺耳不舒服,可是這會兒聽着徐皇后的話,他心裡舒坦啊,整個人好像浸泡在溫暖的溫泉中,讓他想要舒服地呻吟出聲,“說的好,人中龍鳳!身爲朕的曾孫和曾孫女,自然是人中龍鳳。看看雲兒是一表人才,千萬個裡面也挑不出一個那麼好的。在說太孫妃,別的不說,太孫妃的容貌那也是萬里挑一的,朕活了那麼一大把年紀,真沒見過幾個女子容貌能跟太孫妃比的。

父母長得都好,那孩子肯定會汲取父母身上的優點,出落地更好。朕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兩個孩子了。對了,兩個孩子比他們的父母都還有福氣。大年初一出生啊,又是龍鳳胎,世上都找不到比他們更有福氣的孩子了。”

章平帝說的話,每個字都猶如利劍瞬間插入了徐皇后的心,令徐皇后心裡別提有多難受了。徐皇后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喬伊靈如何如何,喬伊靈生的孩子如何如何。偏偏章平帝硬是要在那裡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說。這令徐皇后不耐煩極了!徐皇后真想衝章平帝來一句,“你給我閉嘴!”

要是換一個人,徐皇后早就那麼做了,可問題是一直在她耳邊說話的是章平帝,那她就沒有這個膽子了。

徐皇后強笑道,“皇上,臣妾知道您高興得了一對龍鳳胎的曾孫和曾孫女,但是夜深了,您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不少事情需要皇上您處理呢。您要是休息不好,對身體不好。”

“皇后所言甚是,朕是得早點休息,朕得養足精神明天去看曾孫和曾孫女啊。皇后也早點休息吧,明兒個跟朕一起去看孩子。”

徐皇后聽到章平帝前面半句話,還以爲她終於不用聽章平帝唸叨喬伊靈和喬伊靈生的孩子了,可是聽到後面半句,徐皇后剛剛舒服一點的心又再次不舒服起來,是啊,躲過了今晚又有什麼用,明天一大早她不還是得去看孩子。真不想去啊,可惜不能不去。

章平帝懷揣着明天去見孩子的美好心情,很快便入睡了,徐皇后的心情就差多了,這會兒輪到她心煩意亂,躺在牀上如何都睡不着了。偏偏章平帝躺在她身邊,她又不能翻來覆去,免得打擾了章平帝睡覺。這種滋味兒真是難受極了。

喬伊靈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有一個長得很像祁雲的男孩兒,但是比祁雲小多了,他頂着一張精緻無比的臉蛋,臉上又掛着萌萌的笑容。那笑容幾乎一看就能叫人的心都化了。還有一個女孩兒,那女孩兒長得也很美,乍一看很像她,但是再仔細看去,其實也不怎麼像她了,因爲她汲取了她和祁雲身上最好的地方長,出落得甚至比喬伊靈還多了幾分靈動俏皮。

喬伊靈和兩個孩子置身於花海中,兩個孩子不斷捧着鮮花朝她的身上灑,就跟灑花海似的。女孩兒先喊了一聲“娘”,接着男孩兒也不甘示弱,萌萌奶奶的聲音響起,“娘。”

喬伊靈聽着那一句句的“娘”,只覺得心都化了。難怪都說孩子是母親的心頭寶,現在看來還真是這樣。孩子可不就是母親的心頭寶嘛!只要一聲“娘”,就叫人恨不得將自己的心都挖出來給孩子。

喬伊靈忽然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不是夢中的孩子,而是祁雲一張俊臉。孩子和祁雲,兩者間的差距還是有些大的,喬伊靈一時間沒有回過神。

“靈兒你總算醒了。你這都睡到中午了。靈兒,你餓不餓?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讓太醫來看看你?”祁雲從喬伊靈生完孩子後就立馬進來陪喬伊靈。喬伊靈是累得睡了一晚上,祁雲則是默默坐在喬伊靈身邊看她看了一晚上。

一晚沒睡的祁雲瞧着十分疲憊,喬伊靈有些心疼,“不都說了我沒事嗎?你怎麼就傻乎乎地在我牀邊坐了一晚上,你不知道去睡啊。”

祁雲握住喬伊靈的手,“睡不着,就想看着你。只有看着你,我心裡才安心。”

“你難道在暗夜中能視物嗎?”喬伊靈又是感動又是好氣。

“看不到,但是知道你躺在那兒睡得很熟,我心裡就舒坦。”

喬伊靈聽得心裡熨帖,祁雲不是一個很會說甜言蜜語的,但是祁雲每每說出來的話都叫喬伊靈感動,心裡舒服。喬伊靈覺得女人這輩子求得不就是一個這樣真心實意的男人嗎?起碼喬伊靈是這個想法。

“孩子呢?我還沒見過孩子呢。是一女一男嗎?我在昏睡前好像聽到了。”喬伊靈第一個生的是個女兒,這一點,喬伊靈很清楚,但是她後面生的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她就沒聽清了,恍惚間好像聽到是一個男孩兒。

“是一個男孩兒,靈兒你生了一對龍鳳胎。不過兒子太不懂事了。”

喬伊靈正沉浸在她居然那麼有本事的生了一對龍鳳胎的喜悅中,儘管決定孩子性別的是男人,但是喬伊靈覺得她也是很有本事的好嘛!乍然聽到這麼一句,喬伊靈傻了,兒子纔出生,怎麼就成了不懂事了?

祁雲很快爲喬伊靈解惑,“兒子就是不懂事,怎麼能叫女孩兒生在前頭呢!兒子一定得比女兒先出來,這樣兒子才能肩負起保護妹妹的重責啊!如今是女兒先出來,兒子後出來。難道是要當姐姐的照顧弟弟嗎?哪裡有這樣的道理!”

祁雲越說越生氣,越說越覺得兒子不中用,出孃胎怎麼就比女兒慢呢!原本祁雲還在擔心喬伊靈生孩子,一時間沒工夫想到這一塊兒。但是現在孩子出生了,祁雲終於有功夫想了。真是越想越叫人生氣啊!不生氣都不行啊!

喬伊靈聽得目瞪口呆,兒子在孃胎又沒意識,他能決定自己是不是先出來嗎?祁雲這未免也太霸道了一點吧。

喬伊靈忽然好同情自己的兒子,雖然早知道祁雲是一個偏心的,而且還不是一點偏心的。祁雲的偏心早在她懷孕期間,喬伊靈就見識得一清二楚了。現在等孩子出來,祁雲真是愈發的變本加厲了。喬伊靈覺得她以後是得好好愛兒子,要不然她的兒子就太可憐了。

“靈兒你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兒子就是不聽話不懂事,咱們以後找機會好好教訓教訓兒子,多教教他那是必須的。”祁雲這是想拉同盟了。

喬伊靈無語地看着祁雲,“沒有。我覺得兒子好可憐。纔出生,什麼都沒做,就能被你這個父親找一堆的錯誤。我想等兒子長大以後,也巴不得別當你兒子。實在是你這個父親太糟心了。”

喬伊靈忍不住將心裡話說出來。

祁雲一聽,頓時挑眉,“我就說兒子不省心!你看果然是這樣吧!那小兔崽子還敢嫌棄我這個當爹的,他可真是孝順。兒子就是不好,我以後多疼女兒,咱們女兒可憐啊。靈兒,你也跟我一起疼女兒。那臭小子別管了。”

喬伊靈的心更塞了。

“孩子呢。”喬伊靈幽幽開口,她已經不想跟祁雲爭辯了。在祁雲心裡,兒子就是白撿來的累贅,只有女兒纔是他的心頭寶。喬伊靈這會兒是見識得一清二楚了,再跟祁雲說,指不定祁雲的腦洞要開到哪裡去了,她可憐的兒子可能在他這個無良父親的心中會更加的——

喬伊靈深深吐出一口濁氣,不想了,越想越不舒服。祁雲的思維,喬伊靈覺得一時半會兒間是別想將他給掰回來了,暫時就先這樣吧。以後看看是不是能潛移默化,讓祁雲改變想法。儘管喬伊靈覺得這很困難。

“孩子現在是見不到了。”祁雲很光棍地回答。

“爲什麼?”喬伊靈倒是不懷疑孩子出什麼事情了,孩子要是出什麼事情,祁雲怎麼也不可能沒良心到在這裡跟她吐槽兒子。祁雲再無良也不會無良到這地步。

“天才矇矇亮,皇祖父就帶着皇后過來了。皇祖父對孩子可是稀罕的很,大年初一又不用上朝,皇祖父可不就可勁兒地看孩子。一直看到現在纔剛剛回去用午膳。至於現在,那就是父王和母妃在看了。其實我也不是一直陪在你身邊,我中間去看過孩子,不過連孩子的邊兒都沒能靠近。”祁雲說着,非常委屈。

------題外話------

今天沒有三更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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