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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決定蹲守地窖入口。
“啥?”伊麗莎白顯得非常吃驚,看了看近在咫尺的正門,又看了看地窖的方向,“等等,我們不是剛剛纔釘死地窖入口嗎?而且還設置了拒馬,大石頭還是我搬的。你……開玩笑的對吧?”
安妮特走向正門,開始施法。
伊麗莎白指着正門的方向,尬笑道:“其實,你是打算說防守正門吧?請告訴我,你打算防守正門。”剛纔明明是伊麗莎白提議要蹲守地窖的,現在卻是她反應最大,“不不,我剛纔只是開玩笑啊,是反諷啊!等等,讓我捋一捋……”
伊麗莎白扶額,
“正門、地窖、樓上,三個地方有可能會出現哥布林,而唯一設置好防禦工事的是地窖,難道正常人的思路不是應該去守其他兩處嗎?再考慮一下吧,或者……我們乾脆分散開來?察覺到有任何帶思想的生物靠近,我會大聲警告,如何?”
你歪頭盯着伊麗莎白,後者依然在勸你三思。
可可是無所謂,反正她想不到這種策略問題;蕾婭更是如此,呆坐在可可腦袋上盯着你們;安妮特已經理解你的意圖,而且執行完了第一步──她使用1級法術「召喚坐騎」,憑空變出一匹馬來。
“來幾個人,看好這匹馬。”
有很多村民能夠迴應安妮特的要求,他們完全可以牽住這匹被魔法臨時召喚出來的溫順的馬。然後她把剛剛戰死的護衛用繩索綁在馬背上:“好了。如果正門有狼騎兵出現,你們就讓這匹馬衝出去,引開敵人。”血的氣味應該足夠引走狼羣。
村民們很害怕,連連詢問如果有大量的哥布林攻進來怎麼辦?
安妮特搖搖頭表示絕不可能,因爲大量的哥布林只會有一批,既然走了地窖,就不會出現在正門。最多有幾隻狼騎兵進行一下威懾,也是聲東擊西的伎倆。
安妮特非常篤定。
伊麗莎白確信安妮特確信你確信地窖會出現敵人主力部隊,感覺你倆都瘋了:“我們爲什麼要把防禦工事和兵力全集中在一處?萬一賭錯了怎麼辦?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分散風險嗎?”
沒人理她。
可可按照你的要求,再次前往冰霜使者的房間,牢記現任使者的氣味──畢竟曾是他的房間。然後可可迅速的折回到地窖入口前,蹲在原地,雙劍出鞘靜待。她把少年使者也拽了過來,留在身邊保護。少年滿臉懵逼。
安妮特也上了一趟二樓,施展了「魔法警報」然後迅速折回。
伊麗莎白還在生悶氣,由於你正在深度思考策略,她無法讀取你正在想什麼——這讓她非常不安。
“我說,你到底在想什麼啊?”
“執行主人的決定就好,哪裡來的這麼多話?再說了,剛纔不是你建議守地窖麼?爲什麼還如此不高興?”
這倆又吵起來了。
伊麗莎白越來越生氣,提高音量道:“好吧!我承認自己經常撒謊,現在我們能去守別處了嗎?”
“你讀不到主人信心十足嗎?”安妮特深深嘆了一口氣,“而且正門和樓上姑且做了其他準備,你能不能淡定點。”
慌了嗎?
我慌了嗎?──伊麗莎白這才發現,自己因爲讀不懂你的思考感到極度不安。第一次讀不懂你的思維時,差點被你在馬車裡抓個現行;第二次讀不懂你的思維時,你明明已經識破她就是當時射毒箭的殺手,卻完全沒有打算去揭穿什麼,甚至不打算報復,這種懸在半空中的感覺折磨了她好幾天;第三次讀不懂你的思維時,你正要前往審判庭,這可要了她的命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你拒絕,她會立刻擊殺你,當場!如果你同意,她就可以放心下來,坐等待議長表親判處死刑的好消息,但最終她卻只能冒險跟着你一起進入審判庭。直至最後一刻現出原形打算與議長表親魚死網破時,她依然看不透你在想什麼。
她甚至覺得……
你從進入審判庭的那一刻就已經佈下了所有的棋局,而她只是棋子之一。
這是她第一次遇到深不可測的人類,第一次被有思想的生物操控在股掌之上。每當你開始深思什麼的時候,委實講,伊麗莎白就像一個高度近視卻忘帶眼鏡上街的傢伙,每邁一步,都彷彿會隨時被馬車撞死。
她感到恐懼,
也感到刺激,比在議長表親身邊瘋狂試探極限更刺激,否則她根本不會留下來。她從最初就沒打算履行那所謂十天的承諾。
喂!快來人幫忙,三隻哥布林狼騎兵從正門衝過來了,還有若干哥布林弓手,救命啊!──正門附近忽然開始吵嚷起來,聽起來陣腳大亂。護衛人手不足,防禦工事還沒造好,雖然不一定失守但絕對是場苦戰。
與此同時,樓上也響起了警報聲。安妮特將「魔法警報」從念聲改成了大音量,允許附近的所有人都能聽到。樓上有幾個護衛正在巡邏,他們如臨大敵的跑來跑去,在你們頭頂發出咚咚咚密集的腳步聲。
城堡外也開始了巷戰,你能聽到護衛隊長指揮戰鬥的聲音,似乎戰況很順利的樣子。
但是地窖沒有動靜,
一點也沒有。
唯一一處提前設置好防禦工事,並且由你們親自據守的位置,沒有半個哥布林出現。
按常理,伊麗莎白此刻應該馬上抱怨諸如「你們看!撲空了吧,我們趕緊去另外兩個地方支援吧!」她只是默默的握緊匕首,另一隻手對你打出了「敵意」的暗號。她讀取到了大量的表層意識,來自下方,數量衆多!
可可忽然有所警覺,將耳朵貼在地板上,然後對你伸出了幾根手指:左手三根,右手四根。
伊麗莎白保持蹲姿,往後退了退,發現周圍所有的村民和護衛全都被聲東擊西的戰術引開了,除了你們和少年,半個支援都沒有。
她默默的伸出手指:三、二、一。
咚!
數根短矛猛然自下而上刺穿地窖的木板!
大概是打算集體展開奇襲吧,再加上哥布林身材瘦小,擠在入口附近足足五隻。三柄短矛扎到了大石頭,其他輕易刺穿了薄薄的木板,然後它們開始反覆的刺擊,企圖徹底摧毀木板。
“啊!住手,別砸了,一羣蠢貨!向後撤!”順着地窖入口木板的窟窿傳出來一個聲音嘶啞的男性聲音,大概就是邪武士了吧。
可可!──幾乎在你下令的同時,可可高高躍起,狠狠踩在大石頭上!石頭壓壞了到處都是窟窿的木板,順着L型的簡陋木臺階骨碌碌滾了下去,引發哥布林們悽慘哀嚎。
你開始施法,安妮特也開始施法。
順着地窖入口看去,大石頭至少壓殘了七八隻,壓死五六隻。小傢伙們十分敏捷,趁着大石頭在臺階拐彎處略微減速時紛紛縱身逃離。
它們對你揮舞着武器,嘶吼着,重新爬上被壓壞的殘破臺階,再次發起衝鋒。
你用一發「燃燒之手」將十幾只擁擠在樓梯上的哥布林全部燒成焦炭!與此同時,安妮特施展了「護盾術」,快步移動到你的面前。“該死,怎麼會有法師!”邪武士藏在地窖的陰影裡,對準你射出一道負向能量,精準的打在了安妮特的力場小盾上。
大量哥布林屍體上的餘火勉強照亮了地窖,地方不過五米乘十米大小,盡頭有一個剛剛挖出來的狹窄洞穴。這羣哥布林身上還掛着少量的積雪,全部穿着冬衣,那些絨毛和棉布非常容易點燃。
可可和伊露莎先後跳下地窖,安妮特和你緊隨其後。
你看到了所謂的邪武士。
全身裹着白色的薄布當作雪地迷彩,其重型全身鎧甲本身顏色以黑色爲主,還帶着全面式頭盔。在你們四個跳下來的瞬間,他從盾牌鏈枷換成了製作精良的短弓。“都愣着幹什麼!殺光他們,找到冰霜使者!這裡他媽的是空的!”說罷,剩下的略顯怯懦的哥布林在恐懼的驅使下,齊齊發瘋似的撲了過來。
我再描述一次地形,
你們四個站在L型木製臺階的拐角處,而這個地窖類似長方形。於是,你又將雙手攤開緊緊並在一起猶如扇形,噴出了火焰。熊熊火光之後,地上增添了十幾具冒着火苗的人形焦炭。
可可衝了出去,她的任務是清理少數敏捷過頭,或是躲在同伴身後,或者抱頭蜷縮剩一口氣,或是逃離了燃燒之手射程的那些殘存的哥布林。可可的動作飛快,雙劍頻頻於昏暗的地窖裡交織寒光。
伊麗莎白也衝了出去,她的目標是邪武士。整個霜嶺莊,唯一可能打敗邪武士的只有她了。當然,11級正面對抗同等級的邪武士必輸無疑,但她並非孤身作戰。
安妮特用魔杖甩出一組五顆魔法飛彈,精準的繞開伊麗莎白,全部炸在邪武士的身上,血花飛濺。
“啊!”
匕首刺進了他的側腹。
邪武士用盾牌將伊麗莎白推開,連連退了幾步,站定,罵道:“不要臉的女人……毒?”他開始低頭翻找腰間的口袋。
“臥槽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邪武士突然全身激烈抽搐,數秒之後,鎧甲上冒着青煙,咕咚一聲撲倒在地昏了過去。
伊麗莎白沒有做什麼,安妮特也沒來得及,可可還在清除最後的幾隻哥布林,你距離太遠如果隨便用點什麼法術很容易友傷。
在邪武士的身後,半空中,漸漸出現了一個皮克精的身影。她滿臉驚訝的自言自語:“哇,我好厲害……?”
安妮特喊道:“快給他喂解毒藥劑,你刀子上是麻痹毒,還是致命毒?”
伊麗莎白回答道:
A,太晚了,我只用絕對致命的毒藥,尤其是匕首。
B,運氣不錯,我只在弩矢上塗致命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