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試毒
今天一大早，與盧道良一塊乘船出海的林如玉，遙遙望見長竿島最高處有節奏揮舞的樹杈，開心翹起脣角。
沈戈的活幹完了，漂亮！
錢江平絲毫未覺察到長竿島上那根非同尋常的大樹杈，見林如玉盯着長竿島，他依舊不死心地遊說林如玉, “那個就是長竿島，右邊那個是落灘島，如玉看哪個高？”
林如玉收回目光，假裝啥也沒看到，“長竿島高。”
“要想看得遠，就得登得高。”錢江平勸道，“長竿島上清淨也不怕海盜襲擾, 有長蟲怕什麼, 一把雄黃就趕走了。”
林如玉點頭，“姑父說得有道理，咱們先去落灘島上看看，如果沒有適合落腳的地方，就去長竿島。”
“欸！這就對嘍，聽人勸，吃飽飯。”錢江平捋須，擺出長輩的架勢。只要把林如玉和盧道良這幫人弄到長竿島上去，不管他們怎麼死的，都可以推說中了蛇毒而亡。想到過幾日就要進港的林家船隊，想想馬上要嘩嘩流進自己錢袋的銀子和顧家的桑田、織做坊，錢江平忍不住得意地笑。
林家和良道鏢局的大船停靠在落灘島邊小碼頭後，錢江平上岸走路都發飄, 跟踩在雲上一樣。
候在岸邊的駱三給林如玉行禮，“已經辦妥了, 姑娘這邊請。”
“什麼辦妥了？”沒想到林如玉竟已提前派人登島了，錢江平飄着的身體落回砂礫上, 埋伏在落灘島上的海盜, 不會已經被林家護院發現了吧？
應該不會！他們蒙上黑布是海盜, 摘了黑布就是漁民，莫說幾個護院，就是本地差官來了都查不出來貓膩來。錢江平自我安慰着，跟着林如玉向前走。
“昨兒還說得跟真的一樣，這會兒子日頭都上山了，連個人影都不見。今兒給你一文錢，老子跟你姓！”
林如玉聽到罵聲，尋聲瞧見一個坐在稀疏籬笆院內捕魚網的老漢。巧了，這不是沈戈上的那條漁船的船主麼，他這是罵沈戈呢？
漁老五早就看到來了這麼一大幫人，眼皮也不擡地繼續罵罵咧咧，“大錢是那麼好掙的？大老爺們能幹的事兒，一陣風就能吹走的小丫頭片子來湊什麼熱鬧，一個倆的都上趕着找死呢……”
這是警告自己不要登島呢，林如玉向着漁老五微微一笑，繼續向前走。自己的確不算胖，可絕不是一陣風就能吹走的紙片人。
漁老五手裡的舊梭停了停, 又忍不住碎碎唸叨，“如果小常那小老表說要賺大錢娶的媳婦跟這個差不多，那可就拼老命才能娶回去嘍。”
“如玉, 咱們這是去哪？”錢江平越走心越慌。不只錢江平心慌，路兩邊稀稀落落的幾戶漁夫竹籬院子裡的人們，心裡也沒底。
林如玉走到高處一座磚瓦房前時，竹籬院子裡的各家漁夫們彼此交換眼神，然後各自回屋抄起了傢伙。
這磚瓦房，是海盜們在落灘島落腳的地方。錢江平看林如玉的表情，總覺得事情不妙，不肯再往前走了。
林如玉才懶得管他，徑直走進島上建得最好的院子。在前邊引路的駱顯推開正房的門，請林如玉入內。
錢江平站在院門外向裡巴望，猶豫不決；幾個帶魚叉的漁夫也摸了上來，站在錢江平身後。
駱三指了指地上捆綁着胳膊，堵住嘴的“漁民”，“姑娘，這是海盜的小頭目漁彪，他奉了漁老八的命令，帶了十六個人在落灘島上等着埋伏咱們，其他人都關在後院柴房裡。這傢伙不老實，若想撬開他的嘴，非得用大刑不可。”
大刑？用不着。林如玉吩咐道，“駱三哥看好其他人，這個交給我。”
“是。”
駱三留兩人守在門外，絃音關上了房門。地上的漁彪雖被捆着，但卻用充血的雙眼狠狠盯着林如玉，就像一隻隨時會跳起來咬人的大鯊魚。
林如玉落座，隨口問道，“不招？”
哼！漁彪惡狠狠瞪着林如玉，鼻子噴出兩股不屑來。招個屁！幹他們這行的從沒想過善終，落在官府手裡，大不了人頭落地，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是個不怕死的？林如玉問道，“知道我是誰麼？”
當然知道，漁彪用十分無禮的目光上下打量林如玉。絃音見此，擡腿狠狠踢了漁彪一腳。漁彪悶哼一聲，蜷成了一隻熟蝦。
絃音走過去，又把漁彪一腳踢到林如玉面前。
這一番折騰，將堵住漁彪嘴的破布蹭掉了。漁彪呸了一口帶血的吐沫，惡狠狠道，“臭娘們兒，知道老子是誰不？你敢動老子一根汗毛，就是跟常州十三島爲敵，林家的大船想順順當當靠岸？沒門！”
肯說話，就好辦。
林如玉裝出賀炯明身邊人那種漫不經心的態度，掏出一個白瓷瓶放在桌上，“你們把賊窩安在長竿島上，驅蛇藥和蛇毒解藥是誰給你們的，謝堯？”
聽到謝堯的名字，漁彪表情一怔。林如玉便知自己猜對了，她擡手緩緩轉着桌上雪白的藥瓶，“這是五毒門用五種蛇毒和三種毒草研製出來的毒藥，因還不曉得中毒的症狀，所以名字還沒起好。本姑娘瞧着你……”
林如玉把玩着藥瓶，上下打量漁彪壯碩的身軀，滿意點頭，“長得挺壯實，應該耐得住毒性不會被立刻毒死，就由你試一試這藥性吧。”
不要……老子不要……漁彪嚇得向後縮，哈哈笑着圍觀五毒門的藥人時他笑得有多誇張，此刻就有多害怕。
林如玉一看漁彪這樣，就知道謝堯肯定在長竿島上試驗過蛇毒，且這廝是親眼見過的，這就更好辦了。林如玉露出嗜血又陰森的笑容，像誘哄小孩一樣安撫地上瑟瑟發抖的壯漢，“只要你撐得住，試出毒性配出解藥後，本姑娘定會給你留一顆解藥，饒你一命。”
方纔還鯊裡鯊氣的漁彪，此時慫成了一隻小蝦米，連連給林如玉叩頭，“姑娘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小的知無不答，只求姑娘給小的一個痛快。”
林如玉坐在椅子上，垂眸看着地上被捆綁着的“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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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