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欣陽郡主那裡赴宴回去後,蘇珺寧就把宴會上發生的事情給爹孃複述了一遍。
蘇毅和崔氏立即就緊張起來,忙趕着要把蘇予珵的婚事快些定了,別叫又出岔子。
前頭蘇知意就夠鬧心了,蘇予珵要是再不得一樁好婚事,蘇毅都覺得對不起去了的髮妻盧氏。
當然,更主要的是,蘇予珵是蘇家的嫡長子,他的婚事絕對不能出問題。
畢竟他的妻子就是未來蘇府的主母了。
這些事情就不必蘇珺寧操心了,都是長輩們的事情。
好在雖是一母同胞,但蘇予珵卻比蘇知意要清醒多了,他自己拎得清,這事兒的麻煩悉數就更低些。
不過欣陽郡主的確是個不輕易放棄的,宴會過後沒兩天,又邀請蘇珺寧和蘇皖音去賞花,只是這回蘇珺寧就藉口身體不適給拒絕了。
既然身體不適,自然就不好出門,所以在家裡宅了三兩天。
和蘇皖音兩個下下棋,聊聊天,倒也不怎麼悶。
只有天晚上,不知怎麼的,忽然就做了噩夢。
夢裡頭看見沈千帷叫人追殺,渾身是血的躺在一灘泥水裡頭。
登時就被嚇醒,猛的從牀榻上坐了起來。
外頭守夜的是迎梅,聽到動靜趕緊就進內室來瞧。
掌了燈才發現蘇珺寧一頭冷汗的坐在榻上,小口喘氣。
“哎呀,小姐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夢魘了?”
迎梅趕緊拿了帕子來給擦汗,又倒了杯水過來。
伺候着喝了兩口,蘇珺寧才慢慢緩過神來,有些頭疼的捏了捏太陽穴。
“興許是白天和皖音姐姐說了渝州剿匪的事兒,晚上竟做噩夢了。”
今天白天姐倆說話,聊到夜明珠,蘇珺寧就把沈千帷在渝州伏虎寨剿匪得來的那顆拿出來給她瞧。
順嘴就說了說她和沈千帷之間的事兒。
種種險情,聽得蘇皖音嚇得不得了。
估麼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恰好沈千帷這次又是去剿匪,她就心裡有些擔憂吧。
迎梅聽了這話,便溫柔笑了笑。
“小姐別怕,這汴京城,天子腳下呢,可不會有什麼不安穩的,您要是害怕,奴婢在這兒守着您,等您睡着了,奴才再出去。”
“好。”蘇珺寧點頭,又道,“我這身上的衣裳叫冷汗浸溼了,不大舒服,你給我拿身兒乾淨的來,我換了再睡。”
迎梅應聲,立即就去了。
順便端回來一盆熱水,伺候着擦了擦身子才換了乾淨寢衣又躺下。
躺下之後卻也是輾轉反側許久才睡着。
畢竟方纔那個夢,多少是把人給膈應到了,心裡總是少不得多了幾分擔憂。
只能安慰着自己夢是反的,這才安心些許。
不過這回還真是她多慮,東平郡那邊,沈千帷剿匪的進度十分順利。
那幫水匪自打上回打劫蘇家的船失敗後,也是折損了不少人,後來又一直沒有什麼進賬,便又跑了些,而今不過三百來號人還聚集着了。
除了剛到東平郡,找不到水匪蹤跡,頗花了幾日功夫調查外,找到土匪窩後便是一舉殲滅了。
而今正在清點俘虜和繳獲的東西,預備回汴京呢。
估麼也就是三天後,就回來了。
不過蘇珺寧不知道這些呀,惴惴不安的,後半夜都沒睡好,第二天起身,眼下就有點兒烏青。
蘇皖音用過了早膳,聽說她纔剛起,尋過來,一眼就看了出異樣。
“這是怎麼了,昨兒晚上沒睡好?”
“是啊,做噩夢了,心裡煩躁的很。”蘇珺寧沒什麼精神的喝着白粥。
蘇皖音坐下來,“夢見什麼了,你這素來膽大的都被嚇着。”
她問了,蘇珺寧倒也沒瞞着,就把昨兒晚上的夢簡單講了講。
聽完之後,蘇皖音就掩脣笑了。
“我看你這份兒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是爲着夜明珠,是擔心你那未婚夫吧!”
“別胡說。”蘇珺寧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我,他有什麼可擔心的,多少險境都過來了,他的本事我又不是不知道。”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手裡捏着的勺子卻有一下沒一下的攪動着碗裡的粥,顯然心口不一。
蘇皖音看在眼裡,面上笑意更盛。
“好了好了,我不說,只是你若擔心,不如去廟裡上柱香,求個平安符。”
見蘇珺寧又要拒絕,蘇皖音又忙補充道。
“早些時候你說要帶我去白玉寺,至今還沒去成呢,剛好趁此機會,你也帶我去轉轉唄。”
說起來,就是因爲半路殺出個沈千帷,蘇珺寧纔沒能帶蘇皖音去白玉寺逛逛,眼下到也的確是個機會。
於是便點了頭。
今日天氣就很不錯,所以不必再令擇日子了,告訴了崔氏一聲,姐倆就換了衣裳出了門。
風和日麗的時候,去白玉寺的人還真不少,路上行人馬車熙熙攘攘。
姐倆正在車裡說笑呢,忽然就聽得外頭車伕喊了起來。
“哎呦,你這人怎麼駕車的,快讓開,讓開!”
說話的功夫,只覺得馬車狠狠的震了一下,整個車忽的就歪斜了。
蘇皖音恰好坐在歪下去的那一邊,所以只是靠在了馬車壁上,到還好,可蘇珺寧就沒那麼幸運了,頭被磕着了。
“你是怎麼駕車的,小姐都被磕着了!”
南絮先緩過來,立即就掀開車簾探身出去質問,就見車伕也是一臉驚魂未定。
見她出來責怪,車伕便立即解釋。
“姑娘這可不能怪我啊,我好好的駕車呢,這對面過來一輛馬車橫衝直撞的,我瞧那駕車的小廝年輕,像是控不住馬了,急於避讓,這才叫車輪陷進坑窪裡了。”
說着,便往斜對面的方向指了指。
順着車伕所指的方向望去,南絮就見一輛雅緻精美的馬車停在路中間,那駕車的小廝一臉闖了禍的緊張侷促。
而緊接着,馬車上就下來一位身着竹青色長袍的俊逸男子,亦是緊蹙眉頭。
主僕兩個不知說了什麼,便一道往這邊來了。
見狀,南絮趕緊就退回車內,和蘇珺寧說了外頭的情況。
剛說完,便聽得車外傳來一道低沉好聽的男子的聲音。
ωωω¤TTkan¤¢O
“在下家中奴僕駕車技藝不精,衝撞了閣下,深感歉意,特來請罪,還望閣下見諒,有何損失,在下必當承擔!”
本來蘇珺寧心裡還有些氣,不過聽得對方態度誠懇,又是主動來認錯請罪,這才散了些火。
略理了理衣裳,才扶着南絮的手從馬車裡出來。
打量了一下面前拱手垂眸的男子,又看看不遠處的馬車,忽的就眼尖的發現,那馬車上掛着的木牌上寫着宣平侯府四個大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