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通見他們來了,趕緊上前招呼,瞭解戰況,噓寒問暖,一派關心。
肅羽簡單說了一下情況,羽羅看着他一副假惺惺的樣子,火氣亂竄,冷臉道:
“劉福通,你答應幫我出兵的,你的兵呢?”
劉福通尬笑兩聲,才道:“起初姑娘說了,我自然支持,可是你走後,我覺得甚爲不妥,所以纔去找了肅羽兄商量!肅羽兄反對,所以……呵呵”
羽羅玉面含冰,冷冷道:
“你擔心哥哥在城裡影響了你奪權的好事,所以利用我把他調開,你纔好下手,你以爲我不知道嗎?好了,現在你毫髮無損,就奪了黃巾軍的大權,你可以得意了!不過,劉福通,你記着,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劉福通只是尬笑着百般抵賴。
羽羅轉身走開,不再搭理他。
劉福通雖然已經控制了濟南城,但必定立足未穩,而且彭和尚雖死,在黃巾軍裡影響力尚在,那些忠心於他的人還有可能司機反撲,因此,劉福通並不敢高枕無憂,而是到處拉攏,給各處義軍首領,加官進爵,收買人心。
所以,他刻意挽留各部義軍首領在濟南城,每日拜望,宴請,很是殷勤。
大部分義軍首領都從劉福通處得到了相應的好處,漸漸被他收買。
而個別心氣不通者,不識時務者,劉福通也毫不客氣,或殺,或撤,短短數天,基本清理乾淨。
劉福通對於小明王更是殷勤備至,每日晨昏參拜,還投其所好,羅織美女送入宮中,供他享用。
小明王起初見劉福通奪權之時,下手狠辣,甚是忌憚,相處數日,見劉福通對自己尊崇有加,而且處處討好自己,順從自己,又送來美女,滿足自己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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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神仙般的生活,比彭和尚總領大權時,處處嚴苛,不知快意,舒坦多少倍。
小明王也是樂在其中,對劉福通自然倚重,把大權一股腦都託付給他,自己開始盡情享樂。
肅羽那日在脫脫大營,見到扶搖宮宮主,卻並沒有見到韞兒相隨。
按照以往,陸韞兒若在,必定會陪伴在她左右的。
雖然當時,時間緊迫,肅羽並沒有來得及問,但他過後推測陸韞兒應該不在扶搖宮。
他滿懷愧疚,又擔心韞兒有事,多日來心神不寧,早就急於離開濟南城。
可是劉福通還指望用他拉虎皮做大旗,震懾羣雄,因此一再懇請,挽留。
肅羽只好勉強呆了數日。
他眼見得大戰剛過,而濟南城各部義軍首領,夜夜笙歌,小明王沉迷於享樂,不思進取。
心裡很是擔心,在與劉福通和小明王相見時,多次勸說。
二人不但不有所收斂,反倒對他有了意見。
肅羽本就無心於此,隨與小明王辭別。
小明王則毫不挽留,爽快答應。
設宴相送之時,婉轉提出想讓羽羅留下,護衛自己的安全。
肅羽問身邊的羽羅,羽羅笑意盈盈地答應了。
肅羽留下羽羅保護小明王,心裡反倒踏實放心,宴罷,率領聞香教衆絕塵而去。
他卻不知道,在這數日裡,羽羅早就與小明王陳倉暗渡,勾搭成奸。
待肅羽離開當夜,羽羅便入住於明王宮邸,二人顛鴛倒鳳,日日逍遙。
轉眼已經是深秋天氣,黃葉飄零的丞相府,也被肅殺的寒氣包圍着。
大廳之中,正有一人,紅袍皁靴,綢巾纏發,坐在居中的太師椅上,一臉的凝重。
一個身着藍衫的人,從外面匆匆而入。
他來到那人近旁,彎腰施禮道:“丞相大人,剛剛有幾份緊急公文送到,請大人過目!”
說罷,從寬大的袍袖裡取出,雙手呈遞上去。
脫脫接過去,打開一一看罷,將公文放在桌案上,一聲長嘆道:
“方國珍,徐壽輝,韓林兒等各部反賊沒滅,這鳳陽的朱元璋,高郵的張士誠又起,如此下去,四面楚歌,憑藉我一己之力,何時才能剿滅啊!唉!”
藍衫之人也搖頭道:“如今天下,反賊猖獗,僅憑官兵之力圍剿,必然捉襟見肘,而若不及時清剿,則又會有更多人鋌而走險,紛紛效仿,勢必越剿越多,形成死結!
以屬下愚見,不如效仿當年伯顏之法,一邊大兵集中清剿,一邊操控江湖力量對朝廷顧之不及的賊首逐一暗殺,殺一人而衆賊自散,這樣,既可以達到清剿的目的,震懾那些蠢蠢欲動者,也可以省了勞師遠征之耗!”
脫脫點點頭道:“吳參軍所說,我何嘗沒有這樣打算過呢?只是當初讓了無跡着手籌組御龍衛,始終沒有促成,還反而引起朝廷疑心,所以最後不得已就擱置了!”
吳參軍搖搖頭道:“了無跡其人雖然涉足江湖久矣,只是他爲人氣量狹窄,瑕疵必報,在江湖上沒有號召力,才致使御龍衛不能迅速建立!若大人有意重建,屬下倒有一個絕佳的人選,可以在短時間內重組御龍衛,誅殺叛逆,震懾羣雄!”
脫脫聽罷,甚喜,忙道:“此人是誰?吳參軍不妨直說!”
吳參軍道:“此人大人也知道的!他就是當年千里追殺聞香教教首王森的西域番僧楊璉真珈!”
脫脫一愣,道:
“此人在聖祖皇帝時,就名動一時,後來退隱江湖,不知所蹤幾十年,算起來也有近百歲高齡了,難道他還活着嗎?”
吳參軍道:“此人的確還活着,而且就在大都!他還有意助大人剷除叛逆,只是我擔心大人怕引起朝廷猜忌,不願重組御龍衛,所以一直沒有向大人稟明!”
脫脫喜道:“我重建御龍衛並非爲了一己之私,爭權奪利,而是爲了大元天下穩固,當今聖上縱使有疑慮,時間久了,自然明晰!我心懷坦蕩,何懼之有?如今天下多事,有此高人相助,乃是上天助我大元,豈能不用!”
說罷,站起身道:“見此世外高人,不可以權驅之!吳參軍稍候,待我更衣親自前往拜會!”
深秋的山林,肅殺而幽深。
滿山的楓葉在夜色裡,又鍍上了一層暗色,冷月寒蒼之下,泛着詭異的血色,嘩嘩作響。
隱在叢林樹影裡的一座孤零零的古廟,突然大門“吱扭扭”洞開,兩個迅疾的身影一閃而入。
隨後,寺門又被關上,透出的些許跳躍的光亮,又被隔絕開來。
這時,聽見一個聲音粗重問道:“三弟,四弟,師父交給你們的任務完成的怎樣?”
隨着“咕咚”一聲,一陣比暗夜秋風還要淒冷的笑聲蕩起
“殺一個反賊算什麼!他的人頭就在這裡,大師兄不妨驗看!”
那人答應一聲,扯過一隻火把,湊到那個黑乎乎的圓球上,看了看,火光之下,血淋淋的人頭,五官清晰可辨。
那人才點點頭,揚起火把道:“此人正是反賊徐壽輝手下大將倪文俊!二位師弟這麼快就完成了任務,果然不簡單!”
那人又淒冷笑道:“承蒙巴斯巴大師兄誇獎!不過,既然師父讓我們兄弟比試,一決高下!我們二人當然不敢不盡力!只是不知大哥和二哥你們的任務完成與否啊?”
跳躍的火光之下,只見那位大師兄肥碩的肩頭盤纏着一隻巨大的斑駁長影,在不斷地蠕動,時而探出錐形的腦袋,從嘴裡吐出長長的紅色芯子,一對兒溜圓的小眼睛,泛着血色,熠熠閃爍着陰森的光芒。
“既然三弟四弟都如此用心,我們做哥哥的豈能落後?你看,那邊你們的二哥,已經準備好了,正等你們回來血祭呢!呵呵”
說罷,巴斯巴一張大臉在火光裡抖動着,臉上的一條條彎曲的蛇紋像是復活了,在蜿蜒蠕動。
這時,就聽見旁邊一個聲音驚懼的大聲叫道:
“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殺我全家?”
只聽一人幽幽道:
“我們西域靈使兄弟就是爲了殺你們這些反賊而來的!今天不光要殺你們,本靈使還要喝你的血呢!”
話畢,刀光風捲,那個人的一條手臂已經被齊齊斬落。
那人在對方的悽慘至極的叫聲裡,端起一隻瓷碗在鮮血噴涌的斷臂處,很快就接滿了一碗血水。
扭頭望着已經持着火把過來的另外三個人,端起血碗道:“你們可願陪我嘗一嘗這反賊鮮血的味道?”
隨着淒冷的笑聲又起,那人眨着黑眼圈纏繞的雙眼道:
“不用,不用,我們可受不了那個!還是二師兄你獨享吧!不過,我卻有一樣寶貝與師兄弟們一起享用!”
說罷,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來,一層層打開,裡面出現一個鑲金嵌玉,光滑鋥亮的碗狀物來。
巴斯巴大師兄藉着燈火看着
“虐天師弟,一隻碗罷了!有什麼寶貝的?”
虐天眨着陰氣側漏的眼睛,又悽慘笑道:
“大師兄,這可不是一般的碗,這個就是當年師父用宋朝皇帝的頭顱打磨而成的那個酒器!這次隨他老人家入大都,順便又被我盜回來了!呵呵”
說罷,又從懷裡取出一個牛皮製成的酒囊來,把酒斟上。
端着那個頭顱骨做成的酒器,與那個端着一碗血水,帶着骷髏面具的人,相互示意,隨後各自仰脖一飲而盡。
喝罷,擦一擦嘴,道:“按說這個酒器與斬淨師兄的鬼臉兒才相配呢!呵呵”
隨後,又斟上酒,遞給旁邊的大師兄。
巴斯巴接過,感覺肩頭上那斑駁的長影,騷動加劇。
也皺眉道:“斬淨,那個人的叫聲驚到我的妖寶了!”
骷髏面具後面傳來幽幽一句
“這個簡單!”
隨後,一片冷光刀影閃過,慘叫聲突止,一個圓滾滾的頭顱已經砸在地上。
大師兄將酒喝盡,虐天又把酒斟上,他將酒遞給自己旁邊的一個始終一言不發,面色冷峻的人手裡,才道:
“我和斬淨,完成了任務,虐天和落風也完成了,這次只能算是一個平手!分不出勝負!看來,要想分出勝負,決定我們師兄弟,誰能成爲御龍衛金衛的左右翼長,要靠下一個任務來決定了!”
落風已然一聲不哼,虐天悽慘一笑道:“既然如此,師父可有任務吩咐我們嗎?我殺得手癢,都停不下來了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