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璉真迦見他單掌如燒着的木碳,而掌風化作紅色的火焰,由半空拉出長長的紅色光影,剛猛異常。
他卻並沒有同樣單掌對陣,而是已然催動雙掌,凝聚成一個風團,迎上。
隨着又是一聲悶響,二力相遇,王森又連連推後幾步。
氣得紫竹尊者叫道:“王森,你要報仇,也不能這樣啊!趕緊放下你的老婆,雙掌對他!”
王森臉上掛出一絲落寞至極的表情,鬱郁道:
“我愛妻乃是得道真仙,一生最愛乾淨,見不得髒!我怎能把她隨意放在這骯髒的地上不管呢!”
說罷,又低頭瞅一眼懷裡的女子,深情款款道:
“我再也不會和你分開了,哪怕是一刻也不行!我就要帶着你報仇,待殺了楊璉真迦,再與你一起離開這個骯髒的塵世!”
說罷,嗓音裡又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 ,騰空丈許,伸展身體,化掌爲刀,狠狠向楊璉真迦劈砍過去。
楊璉真迦不想在與他糾纏,這一次只是揮出單掌迎住他的煉火刀,同時,揮動另一隻手掌,凝力成團,往王森懷裡的女子拍去。
王森見對方勁力風團已經逼到了女子跟前,嚇得他想撤掌抵禦已經來不及,他只好奮力與對方拼出一掌,隨後借力轉身,讓懷裡的女子繞過了疾來的風團。
那風團卻正重重撞在他的肩頭,隨着一聲爆響,王森龐大的身影,被嘣發的勁力推涌飛出,直摔出兩丈開外,隨即一口血噴涌出來。
氣得紫竹尊者叫道:“王森,你這不是報仇呢!你這是尋死呢!唉!”
說罷,將手中的紫竹又化作萬千紫影,去戰楊璉真迦。
直到此時,王森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跡,以然抱着女子,搖晃站起,嘴裡狠狠喝道:
“紫竹老頭,我王森不要你幫,我要親自殺了這個妖僧,爲我愛妻報仇!”
說罷,搖搖晃晃又要上前,沒走幾步,腿發軟,“撲通”一聲,單腿跪在地上。
紫竹尊者氣得哼了一聲,繼續去戰楊璉真迦。
楊璉真迦見王森傷重不支,心裡稍稍踏實,奮力推涌開紫竹尊者的萬千竹影,喝道:“紫竹尊者,我與你無仇,你爲何要苦苦相逼?”
此時的紫竹尊者手持竹竿,臉上已經沒有了揶揄逗趣時的笑意,而是滿臉的莊嚴,他惡狠狠喝道:
“你與我的確無仇,可是你當年盜取大宋江南六陵,把幾代皇帝都拋屍骨於荒野,還把度宗頭顱做成酒器!你就是我們大宋臣民,漢族百姓的最大仇人!人人得而誅之!我退隱多年,從不殺生,今天就要破這個例外,必殺你以謝天下!”
楊璉真迦一陣冷笑道:“王森已經不行了,就憑你一個瞎子,想殺我?哼哼,真是自不量力!今日我先取了你的性命!”
說罷,正欲動手。
這時,一個人影閃爍間已經出現在楊璉真迦的身側。
望着他道:“楊璉真迦,你犯下那麼多暴行,今日又殘害王森教主和我聞香教那麼多兄弟,我也放不過你!”
紫竹尊者聽聲音,笑道:
“好孩子你來得正是時候!當年我就想聯合師兄通天隱者將楊璉真迦一窩除去,最後沒能成行!今天你來了,也就等於我師兄他來了!好!就讓咱爺孫倆個一起將他除去,告慰大宋被掘陵拋骨的幾位皇帝,給我們漢族人出一口惡氣!”
楊璉真迦見是肅羽,心裡有些慌亂,強作鎮定,望着他道:
“肅羽,你怎麼會在這裡?我的四個弟子現在何處?”
肅羽冷冷道:“原來,你讓他們刺殺小明王不過是爲了把我調出聞香教,然後奪取靈香狐尾,引出王老教主夫婦!你這妖僧果然極其狡猾!只是可惜,你失算了!我爺爺紫竹尊者已經看穿了你的安排,特地派他的弟子煞摩柯去助我,你的四個弟子之中,巴斯巴已死,其餘三人也被重傷,不知去向了!”
楊璉真迦又是心疼自己的弟子,又是憤恨,指着紫竹尊者咬牙切齒道:“好啊,紫竹尊者,你害死我的弟子,我楊璉真迦決不能饒你!”
說罷,已經一個飛縱,雙掌交匯,把渾身內力都集於雙掌,對着紫竹尊者發狠推去。
紫竹尊者並不硬接,而是將手中紫竹抖轉幾圈,化作無數紫色光線,正戳在極速旋飛的風團一側。
二力相遇,無數根紫竹的光影頓時被風團的大力推擁的彎曲過來,紫竹尊者身體微側,突然發力將手中紫竹引向一邊,同時彈出。
風團就像粘連到他的竹竿頂端一樣,順着斜飛出去,撞在一棵大樹幹上,隨着一聲爆響,巨大的推力將那棵粗壯的大樹,攔腰折斷,樹梢上高挑的已經泛黃的樹葉都如萬蝶起霧一樣,繽紛落下。
楊璉真迦見他竟然輕鬆化解自己的大力金剛掌,又驚又怒道:
“傳說中的紫竹吸象棍法,果然非比尋常!只是一味躲避,也似乎太沒有武者氣魄了!實在有失你的身份!哼!”
紫竹尊者面上微微抽搐,冷笑道:“氣魄不氣魄的,我瞎子不在乎,只要能殺了你就行!不過,既然你說了,我也不妨施展一下自己的拙技來會會你的大力金剛掌!”
說罷,乾脆將竹竿斜插在後背,雙腳循環,圍在楊璉真迦周圍,踏着九宮太極的方位,雙掌也開始緩緩交叉運勢。
隨着他腳下移走的速度越來越快,雙掌交叉翻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剛剛落下的枯黃樹葉起初被他的勁力催動的順地漂浮蠕動,慢慢隨着他速度加快,勁力形成的風漩也越來越強悍,那些樹葉似乎頓時有了生機,附上了魔力,紛紛飄起隨着無形內力旋轉開來,由大到小,最後凝結成一個凌空旋轉的斑斕綵球,掛着呼嘯, 停在半空,煞是好看。
楊璉真迦久經戰陣,自然認得,咆哮一聲道:“好一個千葉催風禪!貧僧倒想用我的大力金剛掌好好領教一番!”
說罷,也是腳踩七星,將所有內力重新運轉於雙掌,待旋轉的草團向自己逼來,他也同時大吼一聲,雙掌齊出,兩股翻江倒海的內力相遇,頓時若二牛角力,粘連在一處。
只見一會兒大力金剛掌的勁力漸漸轉強,那已然旋轉的草團向紫竹尊者一方緩退,一會兒千葉催風禪的內勁漸強,又把草團逼回到原處,一時間二力相持,不分高下。
這時,肅羽在一旁,二絕世高手交手,別人是輕易不可進入的,否則,不死帶傷。
到了此時,肅羽見他們已經處於比拼內力的相持狀態,擔心紫竹尊者有礙,揮舞金光降魔杵準備上前參戰,可是王森在一旁也看得真切,他急於報仇,不顧自己的內傷,抱着女子,一聲怒吼,又移身換位,來到楊璉真迦的身後,揮動單掌凝力劈下。
誰知,那楊璉真迦看似身形被困,動彈不得,然而此時的他卻已經調動渾身的天罡之氣,護在周身,就像有一個金剛不破的罩子將自己保護着。
當王森的單掌的勁力觸及到天罡之氣時,頓時被一股無上巨力猛然反彈回去。
王森已經身負重傷,根本抵擋不住,他慘呼一聲,龐大的身體硬被剛猛之力頂飛,重摔出一丈開外,又是一口血噴灑出去。
肅羽這才驚覺於楊璉真迦真氣護體的威力。
但他見紫竹尊者推送的繽紛葉團與楊璉真迦的無形風團相抵。
風團始終處於進擊狀態,逼迫的葉團偏離中心位置,似乎距離紫竹尊者一方越來越近。
肅羽擔心紫竹尊者的安危,也顧不了其他,一個凌空縱躍,抖動手中金光降魔杵,但見得半空中無數金色波紋起伏,似萬頃波濤洶涌,其間還夾雜着金屬器物細碎的聲播,隨着金波起伏的幅度,也或大或小,或明或暗,或長或短,變換不定。
此一式正是屠龍十三式裡的第四式“水波龍吟”,肅羽之所以使用此式,正是爲了用內力催發的金屬聲波來干擾楊璉真迦的情緒,讓他心煩氣躁,然後才能與紫竹尊者二人合力一擊。
他因此,施展此式並不急於進擊,而是身體倒懸於半空,不斷攪動金光併發出金屬聲波,來干擾楊璉真迦。
過了大約一刻,這才伴着金屬聲波的驟響,肅羽大喝一聲,催動無數金色光波,向楊璉真迦涌去。
無數金波與楊璉真迦護體真氣相遇的一剎那,那無數金波突然凝滯,隨即“轟”的一聲,無數金波竟然如海水倒灌一樣,瞬間向肅羽推來,那金波凝聚之力比剛纔似乎還要猛烈許多。
肅羽還停在空中,轉移不便,若非別人必被自己的金波所傷。
在萬分危險的時刻,肅羽突然凌空急閃,轉眼已經退出一丈開外,接着又是一個急閃,側移丈餘,依靠忍行術,連續兩次閃點,才躲過了致命的反推之力。
就在他悄然落地的時刻,額頭上的汗珠也滾滾而下。
紫竹尊者在肅羽使用“水波龍吟”出擊的時候,就已經萬分擔心,只是二人對決,必須全神貫注,不能有絲毫分神,自然更不能說話警告。
待楊璉真迦的防護真氣將金波反推時,他心裡叫苦,本以爲肅羽性命不保,可是過了片刻,並沒有聽見那巨力與人體駭然對撞的聲響,這才放心。
過了一會兒,不見肅羽再來助戰,他猜測出肅羽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如何破楊璉真迦的護體真氣。
他有心提醒怎奈二力相持,他已經分外吃力,那還敢分心說話去提醒肅羽呢?
就在紫竹尊者焦急時刻,卻聽見不遠處有個蒼老無力的聲音道:“肅羽,你所用的招式,可是通天隱者的屠龍十三式裡的招式嗎?咳咳”
肅羽道:“稟告王教主,正是屠龍十三式裡的水波龍吟,可是也對付不了這妖僧的護體真氣啊!”
王森重重地咳嗽幾聲,才道:“我聞香教隱沒深山幾十年,最後得到了你坐教主,看來是十分值得啊!屠龍十三式乃是天下武功精華之凝璀,沒有什麼武功是它不能破解的!這妖僧的護體真氣已然!咳咳,只是不知十三式你學得了幾式?”
肅羽忙道:“我師祖已經將十三式都盡數傳於我了!”
王森大喜,狂咳幾聲,笑道:“通天隱者授徒武功最是吝嗇,一人只傳一技,沒成想他竟然把看家本領都傳給你了!太好了!如此一來,你縱橫天下,已經不在話下,區區一個楊璉真迦算得了什麼!咳咳”
王森來不及講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