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二十幾分鍾吧,我就聽見酒店外面傳來警笛聲。很快包間外面也傳來腳步聲,只見一羣大概十幾個警察走了進來,那些服務員們也都趕緊讓開到一邊了。
看警察進來。那個八字鬍中年人連忙喊着,“快,救我,這人蓄意謀殺我,我身上現在也被打的好幾處骨折了,快抓了他。”
這次帶頭的警察挺年輕的,看起來也像個流氓,一邊還抽着煙,另一隻手裡拿着一把手槍。不知是真的假的,我想應該是真的,一般警察接到酒店裡的報案,都知道事情可能涉及到黑社會的事,所以來的時候準備也比較充分。
帶頭那警察看了我和八字鬍中年人一眼,懶洋洋的問。“你們這是啥事,黑社會仇殺嗎?如果是道上的事,那我們就不管了啊,你們可以給反黑隊的人打電話……”
那八字鬍中年人連忙說,“不是啊,我只是這酒店的老闆,就是這人要殺我的。”說完指了指我。
就在這時,剛纔那帶頭的社會青年阿三也又進到包間裡來了,他那把砍刀還拿在手裡。進來給那帶頭的警察遞了根菸說,“這就是一些民事,不是我們道上的事,你們看着給處理了吧!”
那帶頭的警察接過阿三的煙,看了看那社會青年阿三說,“呦。氣勢不錯嘛,拿管制刀具就敢給我遞煙,看來你在這東街混的不錯啊。”
社會青年阿三笑呵呵的說,“一般,就是個小頭目,警長有空,辦完事來我們下面喝幾杯。”
帶頭那警察說,“行啊!”然後給那阿三遞了張名片,又指了指我說,“你,把那人放開吧,纔多大年紀呢。還挾持人質,看你那手都哆嗦了。”
我那時或許是緊張的不行。看那帶頭的警察手裡還拿着槍,手指一顫鋼管就這麼掉落在地上了。那八字鬍中年人老闆反應也挺快,我一鬆開他就連忙爬起來跑到警察那邊去了。
那帶頭的警察招呼着身邊幾個小警察說,“好了。看他那樣也不是混黑的,把他拷起來,押到警車裡,你們就先把他送局裡吧,我一會就回來。”
那幾個小警察應了一聲,就朝我走過來了。他們給我拷上手銬,咔嚓一聲鎖住,然後按住我的胳膊把我押下樓梯。
從始至終,我就像個木偶一樣呆呆的,絲毫沒有反抗。
這時我心裡有點茫然,多少次在電視劇裡看到犯人被拷上手銬,押進警車的情景。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輪到自己身上。
我犯法了嗎?我要坐牢了嗎?
我只感到腦子裡空蕩蕩的,一片空白。
到了警察局後,那幾個警察把我從車裡拽下來,然後把我送到一個看守房裡。這看守房也和監獄差不多,就一個門窗。他們給我送進來後,就沒再管我了,好像是去了解情況了。
我也不知道我在這裡面呆了多久,總之腦海中一直空空的。直到看到天黑的時候,我才忍不住哭了出來。
我是犯錯了,我不該這麼衝動。
我能想象到,現在我爸媽知道我被抓進去,有多悲痛欲絕。
我爸腿受傷,我媽也就是一個工人,他們把希望都寄託到我身上了,我卻做出犯法的事情。我這時感到害怕,也感到後悔。巨剛來血。
這時看守所裡一片冷清,我就一個人哭,放開聲音的哭。然後我就用拳頭一拳一拳的擊打着乾枯的地板,直到拳頭都紅腫了。
我這時內心在吶喊着,是我毀了自己嗎,如果父母知道,肯定也會罵死我。
可是我明明是爲了給我爸報仇,卻爲什麼要落到這種下場。爲什麼那個酒店老闆打傷了我爸的腿就什麼事都沒有,還肆意的喝酒玩女人。
爲什麼我就偏偏要被抓進來,忍受所有的屈辱。難道沒有錢,沒有背景,就連一口氣都不能出嗎?被打了都要忍着,那要忍到什麼時候。
我也不知哭了多久,總之這時候,我第一次萌發了渴望變強的念頭,我第一次有了這麼強大的信念。
總有一天,我要成爲連整個國家政府都要慎重對待的人,我絕對不能再忍受任何人的屈辱。
我就這麼想着,後來好像是睡着了。等天亮的時候,有個女警察給我開了門,讓我出去,接受審訊。
我這時腦海中一片空白,也不知想些什麼。到審訊廳後,審訊我的也是個女警察,只是年齡稍微大點。
這個女警察拿起幾份資料,衝我說,“這是我們從金華酒店收集到你的犯罪資料,其中包括故意傷人罪,綁架人質罪兩條罪狀。還有你的作案工具,也就是那根鋼管,我們也沒收了。這些資料你看一下,有沒有什麼要說的話。”
我接過那些資料,掃了一眼,就又給這個女警察遞回去了,淡淡的說,“我沒什麼話要說。”
這女警察看了我一眼說,“行,那就當你認罪了。這罪名是比較大的,但念你認罪態度還不錯,又不到年齡,可能不會多判,應該就是五年到十年吧,好好改造吧。”
我心裡自嘲的笑了笑,改造,還改造個幾把。
就這樣,我又被送回看守所了。那女警察本來讓我聯繫我的父母,說是估計過兩天,就要在法院審理了。
但我沒有聯繫我的父母,也不想跟任何人說話。我知道我的爸媽這時候一定很焦急,可他們都是工人,能有什麼辦法,我越是和他們聊電話,他們心裡越難受。
回到看守所,手機也被暫時扣押了,我就這麼呆着。這看守所裡晚上有老鼠,挺噁心的。我也沒想以後怎麼辦,腦袋一直空空的。
但結果剛到第二天,我就被放出來了。當時我還有點茫然,結果昨天審訊我的那個女警察看了我一眼,就把扣押我的手機給我了,然後嘆了口氣說,“出去吧,外面有人找你,我也不知道上面怎麼就要求放了你,本來像你這種罪,就算找關係,也至少要經過法院才行。就這麼直接放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我當時有點不懂了,心想這事應該誰也不知道啊,除了警察可能聯繫我的父母。另外我的那些朋友們,我都誰也沒說啊,這是誰保我出來的。
結果我出了警察局,看到來接我的只有一個人,是林雪。
我當時也沒想,林雪就一個柔弱女生,怎麼把我保出來的。反正那時不知爲什麼,看到頭頂蔚藍的天空,溫暖的陽光,再想到昨天呆在看守所裡的絕望和無助,我就特別想哭。
林雪走過來拉我的手,我就已經忍不住了,摟住她的脖子哭了起來。像是以前她在我懷裡那樣哭。
我哭了一會,林雪好像也哭了,然後她幫我擦眼淚,安慰我,說沒事了,沒事了,哥哥,我們回家!
回到家後,我爸媽好像知道林雪來了,也知道是我從看守所裡被放出來了。我和林雪一進門,我媽就連忙迎上來,抓住我的手看了我一會,擦了擦眼淚,然後抱住我說,“沒事了,沒事就好。”
我爸在牀上好像也流淚了,然後招呼着我說,“什麼也別想了,你倆還沒吃吧,和林雪一起去吃飯吧,林雪好久沒來我家了,我也怪想念的。”
林雪這時看了我爸媽一會,也撲到我媽的懷裡說,“阿姨,謝謝你,小時候還是你教我起牀疊被子的呢。”
我看着我媽對林雪慈愛的樣子,思緒又像似回到幾年前了。那時候林雪住在我家,我媽也把她當親身女兒看待,我們經常一起吃飯,一起玩鬧,我媽也給她買過玩具。
這會看樣子,把我從警察局保出來的,也肯定是林雪錯不了了。
但我此時心中還有些疑惑,林雪的父母,我小時候也見過,貌似也並不是多有勢力的人,只是比較有錢而已。我這次犯的罪,已經算是比較重了,說沒就沒了,剛被關進去一天多就被放出來了,這就算是以張雅姐姐的勢力,估計也不是這麼容易就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