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覓月都如此說了,豺豹想要說什麼也只得壓在心底。
他知道安覓月是不想聽他的,但因爲對方是方緋胭,他心中還是覺得十分地不踏實。
他無奈地應聲:“是,全聽閣主安排。”
安覓月這才滿意。
因爲一路上都有玉雪閣的人在監視,安覓月等人,很快地就將目標鎖定在一輛前行的馬車之上。
這輛馬上細看的話,上面有睿王府的標記。
時而有風吹過,正好將裡面的人的身影若隱若現地顯現了出來。
看那身影和穿的衣服不是方緋胭還是誰?
前方駕車的男子頭上戴着一頂斗笠,看不清楚真容。
但身形也與英衛非常之像。
遠遠地看到這輛馬車,安覓月吩咐人將此馬車攔截住。
她說怎麼就找不到方緋胭的人影了,原來另外弄了一輛馬車來做掩飾。
豺豹擔心安覓月,他親自帶領了一羣人飛身到馬車的前方,攔住了馬車的前方的道路。
馬兒嘶鳴一聲,停了下來。
豺豹所帶領的幾十個黑衣人將馬車團團地包圍住。
前方駕車的男子厲聲喊道:“你們是什麼人?你們可知道這裡面坐着的是誰嗎?”
豺豹用手中寶劍指着駕車的人,他面無表情道:“請方小姐下車。”
駕車的男子慢慢地將斗笠摘掉,露出他的真實容貌。
豺豹在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他眼睛瞪大,就知道上當了。
這並不是隨着方緋胭來的英衛。
而是與英衛身形差不多的另外一個男子。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裡面也不會是方緋胭。
“走!”豺豹剛要帶領衆人離開,以避免損失,以爲一切局勢盡在自己掌握之中,認爲方緋胭已經沒有活路的安覓月就從暗處趾高氣揚地用輕功飛了過來,正好落在豺豹的身邊。
“閣主!”豺豹面色憂心忡忡地喊她一聲,拉着她的衣袖就要走:“情況不對,我們快走。”
安覓月尚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唰唰幾聲的聲音響起。
早先藏在草叢中的穿着侍衛服的弓箭手齊齊地指向安覓月、豺豹以及衆黑衣蒙面殺手。
安覓月爲了此次的行動做到萬無一失,她這次讓豺豹帶來的全都是玉雪閣精英中的精英,她肯定這一次一定可以除掉方緋胭,以絕後患。
但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她暗中跟着方緋胭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追着她的,她的輕功非常好,而方緋胭並不會輕功,她應該是察覺不到她纔是。
可偏偏她就不小心將方緋胭跟丟了。
再次找到方緋胭的時候就變成了現在這種被動的局面。
不,明明是他們先挾持住方緋胭的。
這些人應該是來營救方緋胭的。
現在方緋胭還在他們的手中,她就可以藉此來要挾他們後退。
她清了清嗓子,大聲朝弓箭手道:“你們的主子如今還在我們的手中,識相的,就後退十里,否則,我們不能保證,你們馬車中的主子還會不會完好無損,對了,還有你們未來的小世子,如果不想他受到什麼傷害,還是乖一點地好。”
豺豹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既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可爲了安覓月,他明知道可能有詐,他還是來了。
他有些無奈地提醒道:“閣主,方緋胭有可能已經不在馬車中了。”
安覓月看向他,眼神犀利:“那馬車中會是誰?不是我們的人親自看到她上了馬車嗎?怎麼會出錯?”
豺豹點頭:“是,我們的人是暗中是看到她了馬車,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會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他也很奇怪。
一個人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英衛都不在,方緋胭肯定也不會在馬車當中。
方緋胭腹中還懷有孩子,她也是不會將自己置身於危險當中的。
他們在算計方緋胭,方緋胭她應該也知道他們暗中的動作。
這一次她突然打算來華若寺也在她的計劃之中吧。
她真是將每一步都算計到了。
她的目標……
他看向安覓月。
大概就是他們閣主了。
趕車的男子冷笑一聲,將裡面坐着的,和方緋胭身形相似,有着和方緋胭一模一樣容貌,但眼神卻沒有一點色彩的那個女子隨手就拿了出來。
說來也奇怪。
明明看着那麼大的一個大人,男子看似很輕鬆地就拿了起來。
他直接朝安覓月和豺豹的方向扔去。
那麼大的一個人被扔了過來。
豺豹下意識地抱着安覓月退後了幾步。
更奇怪的還在後面。
沒有發生任何的聲響。
那女子在被扔出來的時候變成了一個白色的紙鶴,旋即隨着風一吹,迅速地化成了灰,隨風消散了。
安覓月看着這怪異的一幕,她臉色一白。
上當了,這次是真的上當了。
方緋胭果然沒有在裡面。
她用了一個小小的障眼法代替了她上馬車,然後讓他們以爲她就在這馬車中,等到包圍馬車的時候,再將他們團團地包圍。
她想起來方緋胭的身邊有一個道士。
在武凌墨被指認爲殺害武樂天的兇手之時,那個道士還幫武凌墨說了一些話。
說不定那個障眼法就是那個道士幫方緋胭的。
可恨,可恨,又讓方緋胭給逃掉了。
更可恨的是,方緋胭反過來還算計了她。
那麼多的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將他們都給包圍了,他們怎麼辦?
她捏着豺豹的衣襟,心中開始有些害怕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失敗了會怎樣?
玉雪閣的大部分排名靠前、武力值爆表的殺手全被她集中在了這裡,如果他們都不幸身亡,那玉雪閣往後就沒有可以支撐起他們玉雪閣實力的人了。
往後的發展肯定會停滯甚至倒退。
到時候如果玉雪閣沒有這個實力,誰還會來找他們?
最重要的是,經過這一次,玉雪閣的人肯定會對她這個閣主有異議,她雖然輕功卓絕,逃命功夫一流,可是她不會功夫,萬一玉雪閣中的一些人反對她,要推翻她,她完全沒有那個實力來應對。
如果所有的人一致反對她,她這個閣主還是別當了。
豺豹在整個玉雪閣中待了有十幾年,在玉雪閣中具有很大的影響,只要她能讓豺豹服從於她,那她就等於掌控了整個玉雪閣。
她得將豺豹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對她死心塌地,爲了她什麼事情都願意去做。
“豺豹,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讓我先逃出去?”她拉了拉豺豹。
豺豹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眼中似乎有些別的情緒。
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似乎不太妥,安覓月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總得有人去搬救兵吧,那這個光榮的任務就落在我的頭上了,我願意冒着性命危險出去搬救兵救出你們。”
“這一次,誰都走不了。”方緋胭侍衛身後走了出來。
英衛就跟在他的身邊。
“方緋胭!你終於肯捨得出來了,你有本事繼續當縮頭烏龜啊?”安覓月看到她,憤憤地說道。
卑鄙無恥的方緋胭,如果不是方緋胭使詐,她早就將方緋胭擒住任她爲所欲爲了。
有朝一日她抓到方緋胭,她一定要將她抽筋八皮、五馬分屍。
“我是什麼不重要,”方緋胭伸手指了指周圍的弓箭手,她微微一笑:“重要的是接下來你就會變成篩子,被一箭穿心的滋味你想不想嘗一嘗?”
豺豹嘆了口氣:“緋胭夫人,我知道你對安覓月恨之入骨,但她也不是壞人,她針對她,純粹是因爲嫉妒世子喜歡你,她從未想過傷你性命,只想給你一點小教訓罷了,還請你饒她這一次。”
“花啓,”方緋胭直視着花啓,她笑得有些冷,“你說這話你自己都不相信吧?她三番五次地想要自我於死地,哪怕是這樣我也要放過她嗎?我方緋胭不是聖人,別人要殺了我,我還說她殺得好,乖乖地將脖子伸到她的面前,讓她動手,我不蠢,什麼人是什麼樣的我都清楚地很。”
她頓了頓,繼續道:“不可否認,我曾經是有些欣賞你,也有那麼一刻,覺得你是一個值得相交的朋友,但你我立場不同,我也不會給你半點的同情。”
安覓月咬牙切齒:“方緋胭,你這個賤人,今日我若不死,來日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即便她中箭,她也是不會死的。
她下意識地摸向胸前的花瓣項鍊。
她只要有這個東西,她即便死了也能起死回生。
方緋胭置若罔聞,冷淡地迴應她:“你就是不死,也不會對我手下留情,我又何必要留你這個隨時可能會對我下手的危險人物?”
安覓月的動作她也看到了。
安覓月殺不死這的確是一個難題。
她想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原因?
真是上天的眷顧還是別的什麼奇遇?
安覓月的動作是無意識的。
她隱約看向安覓月胸前似乎帶着什麼東西,安覓月摸的應該是那個東西。
那個東西可以給她帶來什麼?
也許這便是她可以殺不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