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安覓月心中才好受一些。
那個熊孩子就是方緋胭唯一的孩子,如果那孩子死了,方緋胭一定會痛不欲生,她真想看看那個時候方緋胭生不如死的神情。
一定特別地有趣。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三天。
方緋胭和武凌墨各做各的事情,互不妨礙。
兩人之間都非常默契地只有在要吃飯的時候纔會說上幾個字。
其他時候幾乎沒有交集。
武凌墨這幾天除了吃飯的時間,其他時候總是閉着眼睛盤膝而坐。
他的周身有白光縈繞,隨着他的動作流轉,最後進入他的身體之中。
他實在是個修煉的癡人,方緋胭也從未主動打擾過他。
相反,只要武凌墨一開始修煉,方緋胭就在旁邊警惕地關注着周圍,幫他守衛。
以防有危險靠近。
因此她這幾個晚上都沒有怎麼睡好覺。
即便是睡着也睡得特別地淺,只要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她都能立即警醒。
沒事的時候就鍛鍊一下身體,練一下她在現代精通的散打、拳擊、截拳道等功夫。
她這幾日明顯感覺身體素質變高了,警覺性也回到了她當特工的那段日子。
以她現在的身手,和現代巔峰時期的她只高不低。
但是她和武凌墨的關係雖然她表面上沒有說,實際行動上也是爲了他好,默默地關心他、保護他,心中還是有那麼一絲地不舒服。
她都已經深陷了,還如何要她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呢?
很多人都說要學會放下,可是放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方緋胭練完一套拳之後,將手中的樹枝扔在旁邊。
她去遠一點的溪水之處洗了一把臉,讓自己更清爽一點。
等回來的時候,打坐的武凌墨已經醒了過來。
他正在用術法抓了幾條魚。
只見他手中一點,便立即有三條魚自動地從溪水中出來跑到他的手中。
方緋胭看這帥氣的一幕,心中也爲武凌墨高興。
武凌墨現在術法是越來越厲害了。
不過才三天的時間而已。
武凌墨現在也不用再用手宰魚了,只要他一個清潔術,那魚就能被自動地宰乾淨。
武凌墨宰完魚之後,將魚架在火架上面烤。
那通紅的火焰照耀在他俊美的臉上,不斷地跳躍着、舞動着,更給他整個人增添了一種神秘之感。
方緋胭屏住了呼吸,默默地看着他,心中有些不太是滋味。
他放佛離她越來越遠了。
最近她很明顯地感覺自己有些傷春悲秋,這太不像是她了,她從來都是像小強一樣堅強,什麼都打不倒她,她性格堅韌到哪怕痛到了極點只要還有一口氣,她都要堅持下去。
如果一件事情太過在乎,就很容易受到傷害。
付出了太多的情感,最後得到的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在意的,不要讓那些虛無縹緲的不可能的感情影響自己,仍舊是身不由己。
武凌墨一直在認真地烤魚,似乎感覺到方緋胭注視着他的目光,他倏地擡起了頭。
正好與方緋胭的視線相撞。
方緋胭心中一顫。
她抿了抿脣,固執地不願移開目光。
想從他的眼睛中看出什麼。
可是她最終還是失望了。
他眸光淡然無波,任何一點波動的情緒都沒有。
他已經不是那個對她溫柔甜言蜜語的那個武凌墨了,他的真名叫做凌凡。
他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凌凡。
這幾日都是如此,她不應該一直抱着不切實際的幻想,也該醒醒了。
“阿胭,過來這邊!”就在方緋胭以爲武凌墨會很快地將視線移開不再看她的時候,武凌墨突然開口說道。
他的聲音聽起來仍舊毫無波瀾。
但是方緋胭聽在耳中卻放佛做夢一般。
他在叫她啊?
她竟暈乎乎地就走到他的身邊,坐在他的身旁。
等她坐下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覺察到自己做了什麼。
眼中閃過一抹惱恨之色。
她真是太沒有出息了。
武凌墨又不是沒有叫過她的名字,她至於暈乎乎的聽他的話說過來就過來嗎?
武凌墨看到方緋胭懊惱的神情,薄脣微微翹起,但只是一瞬,很快他便恢復了他原本冷漠淡然的神色。
“你找我有事?”武凌墨只是讓她過來沒有說任何的話,方緋胭只好主動地開口打破這尷尬的氛圍。
她看了一下自己與武凌墨的距離,都快貼在一起了。
她默默地往邊上坐了坐。
離武凌墨稍微遠一點。
武凌墨聲音低沉地開口道:“這些天……”
剛一聽武凌墨開口,方緋胭心中有些慌,她笑着打斷武凌墨的話,故作鎮定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都知道,你不是武凌墨,你是凌風,我也許已經猜到了你來自哪裡,是什麼身份,沒關係,你不用跟我說任何道歉的話,我們之間已經是過去式了,我會很快地就忘記那些事情,不會給你我之間造成任何的困擾,讓你爲難的。”
方緋胭說着說着,腦海中浮現她與武凌墨曾經的相處的那些溫馨快樂的畫面,她聲音不由得多少有些哽咽。
說不在乎,那是假的。
又已經放在了心上,怎麼能說不在乎就不在乎,說忘記就能忘記呢?
如果真要忘記她與武凌墨的這段感情,就像是剜了她的心一般地疼啊!
它已經成爲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她剛從實習特工升爲正式特工的時候,她的領導就告訴她:做咱們這一行的千萬不能有感情,有感情就有了羈絆,就有了弱點,再強大的人也將會有被擊毀的一天。
她當初因爲武樂軒失去了太多太多,也被他傷得很深很深,最後連性命都栽在了他的手中,如今對武凌墨又是剪不斷理還亂。
自古多情最傷人,真是一點都沒錯。
她的前世今生,在現代做特工的時候活得特別地精彩,每天都有新的挑戰,重生在永臨,她只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卻還是發生了很多她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wWW¤ ttκá n¤ C O
她精彩過、平淡過,前世今生不同的經歷她都努力過、奮鬥過,爲了追求他的信仰,追求她想要過的生活,她不留遺憾,唯一一點就是傷在了情字上。
武凌墨沒有微蹙,他緊盯着方緋胭,神色不明。
方緋胭還以爲他不相信自己,她重複了一遍,還重重地點頭:“真的,我說的全是真的,你完全不用顧忌我,不就是失戀嗎?誰沒有失戀過,就當是人生的調劑品了,偶爾玩一玩也不錯。”
她想到什麼自嘲一笑:“我說這些幹什麼?真是有點可笑了,也許我在你的心中沒有一點位置,只是你人生之中的一個過客而已,連朋友都算不上,你根本就沒有想過對我說抱歉,顧忌我的感受……”
方緋胭說到最後都說不下去了。
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流下來,滴落在地上消失地無影無蹤。
她即便哭也是默默地哭,不發出一點聲音,不過她沙啞、哽咽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她。
“對不起,我失態了,失陪一下。”方緋胭起身就要站起身來。
她失控了,此時此刻她一點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麼說,可就是人忍不住。
她想瀟灑地轉身,發現是那麼地困難。
“阿胭……”武凌墨伸手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緊緊地抱着她,像是失而復得的寶貝。
他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修長如玉的手輕輕地撫着方緋胭背後柔順的頭髮。
臉貼在方緋胭的耳邊。
方緋胭被他的動作怔住。
他這是做什麼?同情她嗎?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不是誰離了誰不能過的,她不過是會難過一段時間而已,時間將會撫平一切的傷口,當初被武樂軒所傷的時候,她不也是那麼過來的嗎?
“放開我,我剛纔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欲推開武凌墨。
武凌墨卻將她箍地更緊了。
“阿胭,別推開我,對不起,這幾天是我不對,讓你傷心了。”他徐徐地說道,語氣中帶着幾分憐惜。
方緋胭眼中淚水流地更加地兇猛了:“什麼是你不對?是我不對,我在不能確認你身份的時候就將自己的心給交了出去。”
“阿胭,”武凌墨神色莫名,“你,是後悔了嗎?”
“是啊,後悔了,非常後悔,可是後悔也沒有用了,”方緋胭對武凌墨又是打又是垂的,她說道:“我已經愛上你了啊,你讓我怎麼辦?你要讓我怎麼辦啊!你可以相當於江湖,只當是你生命之中的一抹點綴,與我來說,卻是我生命之中最重要的東西,你可以一走了之,我不能。”
武凌墨眼中閃過欣喜和憐惜之色,他吻了吻方緋胭眼角的淚水,柔聲安慰道:“別哭了,是我不對,是我突然恢復記憶,有些不太能接受,我需要時間好好地想一想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你怎麼懲罰我都可以,只要你開心,這三天你辛苦了,我知道你一直在守着我,晚上都沒有睡好覺,辛苦你了。”
武凌墨承認他恢復記憶,他又沒有放棄方緋胭,方緋胭心中自是高興的。
可是他冷淡了自己三天,讓自己如坐鍼氈,胡思亂想,內心經受了不知道幾重摺磨。
“那你現在想明白了?”
“還沒有。”武凌墨搖頭。
“那你繼續想好了。”方緋胭推開武凌墨自己跑了。
她跑了不知道多久,靠着一棵樹停了下來。
伸手用手帕擦了擦眼淚。
暗暗說道:矯情,真是太矯情了。
可一想到武凌墨並沒有放棄她,放棄這段感情,她不由得又笑了起來。
“吱呀”一聲脆響從自己上空響起。
方緋胭警惕地後退了幾步,朝上方看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一身青衣長袍,玉樹臨風、丰神雋永的武樂軒就坐在那裡。
他似乎沒有猜到自己會不小心折斷樹枝發出聲音來。
他神色也有些錯愕。
但很快便微微一笑,露出溫潤如風般的笑容,他從樹上跳了下來,看着方緋胭,眉眼彎彎:“太巧了,我們在這裡居然也能見到,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緣分啊,你現在相信了吧。”
“武樂軒,你在這裡待多久了?是不是我們前腳剛來這邊,你就追過來了?你跟蹤我們有何目的?”方緋胭連白眼都懶得給他。
好巧?站着說話不腰疼!
誰相信他纔有鬼!
武樂軒笑得雲淡風輕,他伸出三根手指頭搖了搖:“我也沒有來太久,和你們一樣都是三天,我並沒有跟蹤你們,真的是太巧了,你出來找野果的時候我看到你了,才知道你們也暫時留在這邊沒走。”
他走近方緋胭,一把握住方緋胭的手,神色認真道:“緋胭,是不是那混蛋欺負你了?我就說那傢伙不靠譜,你我纔是命中註定的一對,你告訴我那傢伙怎麼着你了?他是不是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了?我去找那混蛋算賬,非得把他打成太監不可。”
一想到方緋胭可能會被武凌墨欺負,他心中就充滿了濃濃的嫉妒感。
恨不得一刀將武凌墨砍死。
他都還沒有碰過方緋胭一下,連親她,方緋胭都放不開,多次拒絕他,竟然被武凌墨這個混蛋給佔了便宜?
他拉着方緋胭便要走,方緋胭想直接甩開了他的手,因爲他力氣太大,一時沒有甩開,她微微皺眉:“我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啊?我非常討厭你,你能不能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
武樂軒站住,他神色閃過錯愕之色:“我只是不想你受到欺負,你別生氣了,我替你出氣就是了,那混蛋佔了你便宜,我就廢了他!哪怕拼盡我的性命我也要那麼做,只要你不生氣就好。”
方緋胭趁他錯愕的時候,推開了他握自己的手,離他兩米之外,曾經武樂軒認真溫柔的神色讓她心動,但是現在不管他說什麼甜言蜜語,爲她做什麼事情,她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感覺了。
方緋胭目光緊盯着武樂軒,她聲音平淡地幾乎沒有任何的情緒:“當初你都能狠到親手解決了我的性命,如今爲何又願意爲我拼儘性命?你不覺得自己非常矛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