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墨何楓回過神來時,便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能動,那一張俊臉上的面色猛地陰沉下來。
他知道,這是在方纔,沙華在他的身體中打下了禁錮的咒語,雖然對他並沒有什麼作用,但卻有着幾個呼吸之間的暫停。
然而,就是這短短的時間,她便能夠再一次與那楓洪宵打起來。
那一雙墨眸之中就猶如漆黑的漩渦一般,讓人只是用餘光撇過一眼,都能夠覺得不寒而慄。
這邊,沙華的脖子上橫着一把重劍,而她手中重新顯現出形狀的九轉刃卻是已經抵在楓洪宵的心口處,不管是仙還是人。
心臟,都是一個人的命脈所在。
她的一隻手被楓洪宵緊緊抓在手中,成一種不自然的彎曲狀態,肩胛骨上所傳來的疼痛讓她的面色逐漸慘白。
受傷也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雖然還不曾到折斷的地步,但那感覺也不是那麼好受的。
楓洪宵看着自己面前那一張緊繃着的臉,卻是忽的低笑出聲,道:“沒有想到到還是讓我大開了眼界,原以爲你這一世不過只是個小小的凝丹境罷了。
卻不曾想……
你竟然還會這麼多,這些,也都是聖尊教給你的吧?他向來是最爲寵愛你的,便是這樣,也就不奇怪了。”
“聖尊是誰?”
比他還要嚴厲的嗓音在身後響起,楓洪宵下意識便打了個寒顫。
兩人一同望去,便見墨何楓站在己的面前,楓洪宵手中的力度微微一鬆,小腹處便傳來一陣劇痛。
沙華的膝蓋狠狠頂上,道:“沒有人和你說過,戰鬥最忌分神嗎?”
楓洪宵只是一個分神,沙華便乘勝追擊,凌厲的招式一招接着一招,根本就沒有給楓洪宵喘息的機會。
身上各處不斷傳來疼痛,讓楓洪宵緊緊的皺起眉頭,一時之間,卻是連自己手中的重劍都不曾擡起來。
眸中閃過一絲懊惱之色,感情原來這連個人都是串通好的嗎,一個吸引他的注意力,一個便就趁病要命?
還真不愧是他的大哥啊……
好不容易等沙華停下攻擊,楓洪宵成大字形的躺在那擂臺之上,那一張面容上洋溢着盡興的笑容。
沙華壓下了心中暴戾的氣息,道:“現在,說,你知道錯了,好好的給我喊一聲大哥。”
即便是發泄自己心中因爲弄丟洛少昕而壓抑的怒火,沙華也不曾忘記自己真實目的。
因爲眼前這人的不恭敬,纔會引起她的怒火。
聞言,楓洪宵由最初的低笑逐漸變成了哈哈大笑,“願賭服輸,本君自然得喊一聲大哥,不過這個錯處,本君可不曾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做錯了。”
而這時,在聽到楓洪宵這麼說的玄雲尊者卻是皺着眉,倏地出聲,道:“洪宵,目無尊長,若不是因爲你是師兄的兒子,必定會將你貶入那天牢之中。”
“冠冕堂皇。”楓洪宵輕嗤一聲,“還真當我這仙界之中,是你一人獨大了嗎?
父親不在,還有本君與大哥,試問,你又可曾能夠敵得過我們二人?還是你想說……你根本就沒有想要將整個仙界收攏自己囊中的心思?”
楓洪宵緩緩坐起身,明明是一身狼狽,卻難以抵擋他眸中的風華之色,那是一種與墨何楓完全不同,卻又在莫名之處有那麼一絲相似的感覺。
沙華眯了眯眼睛,那一雙眼眸中的銀色也因爲心情的平靜而緩緩退去,她目不轉睛的盯着楓洪宵,讓墨何楓的面色是更加陰沉。
墨何楓緩緩上前幾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視線卻不曾看着她,反而盯着鶴老,道:“我不管他所說的是真是假,這仙界,我勢在必得。”
微微一頓,墨何楓繼而將視線落在那一臉古怪的楓洪宵身上,道:“告訴我,我的寢宮,在什麼地方。”
“……本君帶你去。”
楓洪宵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墨何楓,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起身,似乎方纔沙華那一頓揍並沒有在他身上奏效一般。
除了狼狽一點,還真的沒能看出來他有什麼地方受傷了。
沙華被墨何楓拉着走,心中卻有些彷徨無措,這樣的墨何楓她可是第一次見,不知道該要怎麼應對。
在見他們相繼離去之後,翎翊帶着小白與葉賀也跟了上去,貝江如正想要跟上,便被自己身旁的明封拉住。
明封對着貝江如搖了搖頭,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什麼後,貝江如便放棄了追趕,轉而一步三回頭的看着沙華離去的方向。
而站在一旁的冥老也亦是如此,他伸手捋着鬍子,那一雙眸中的情緒盡是複雜。
這邊,墨何楓面無表情的帶着沙華由楓洪宵帶路走進自己的寢宮之中,伸手一揮,便在他面前關上了房門。
楓洪宵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低估了一句,“還真是用完就丟啊,認爲本君是弟弟,就可以這樣了嗎?
等你恢復實力,定要再與你好好大戰一場,哼。”
輕聲哼了哼,楓洪宵這才轉身離去,帶着翎翊三人去另外的宮殿之中。
而在這宮殿內,墨何楓一進門便將沙華放開,面無表情的坐到那軟榻上。
沙華站在他的面前,手足無措的看着他,這一幕活像是小孩子做錯事情在被大人質問一樣。
然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了嗎?”墨何楓垂下眼瞼,語氣冰冷的詢問出聲。
沙華咬了咬下脣,“錯在……不該不聽你的話?”
“還有點自知之明。”墨何楓冷笑,“爲什麼不聽話?”
“因爲……因爲……”沙華的眼神四處遊弋,卻完全不敢正面直視墨何楓,支支吾吾的不敢說出口。
她敢說,是因爲她直覺自己不會出事,所以纔敢這樣胡亂來的嗎?
只怕若是這樣子說了,反而會惹的墨何楓更加生氣吧?
“說。”
只是淡淡的一個音,卻是讓沙華心中一個咯噔,而正巧這時,肩胛骨上先前的傷口逐漸泛起一絲疼意,讓她面色微微泛白。
這一次,墨何楓擡眸看向她,並未上前安慰,只是揚聲道:“怎麼不說了,還是說,有什麼難以啓齒的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