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竟然……
眼淚瞬間就從她的眼眶滑落。
束在腦後的頭髮在這樣的推搡中散落看來。
胡亂的從她頭上滑落開來，此刻的她哪裡還有在外人面前時的完美貴婦形象。
整個人都是一副悽慘的怨婦形象。
江疏遠微皺着眉頭看着癱坐在地上的她。
垂在身側手始終沒能伸出來。
兩人就這麼無聲的對峙着。
給馮老通風報信完的江老哼着小調下了樓。
剛走到拐角處就看見癱坐在地上的兒媳和冷冷的站在一旁的兒子，不禁眉心一跳。
“疏遠，你傻站在一旁幹啥呢？沒看見你媳婦跌倒了嗎？還不趕緊將她扶起來！”
中氣十足的聲音冷不丁的在房間裡面響起。
江疏遠暗暗的舒了口氣。
他不僅沒有上前將於文雅扶起來，反而向後倒退了一步。
拉開了與她之間的距離。
“你以爲她是你一樣，跌倒了沒人扶就爬不起來？”
“臭小子，你在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揍你？”
江老手裡杵着柺杖，腳步利索的從樓上走了下來，先是來到於文雅的身邊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媳婦，你先在一邊坐着，今天我要不替你好好收拾收拾這臭小子，勞資就不姓江！”
“您不姓江，想姓什麼呢？”
江疏遠頗爲無語的看着江老。
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接受着他的棍棒教。
砰，砰，砰……
柺杖落在他的身上，砸出一聲聲的悶響。
看得出江老下手絲毫沒有手軟，聽的於文雅眼皮直跳。
忍不住想要站出來替江疏遠說話，卻在想到他剛纔看到她跌倒的冷漠神情時，將這種衝動壓制了下去。
就在她閃神期間，江老已經砸了數棍在江疏遠的身上。
疼的他直皺眉。
不時發出撕拉的抽氣聲。
在這期間，他不曾有過任何閃躲，偏偏就是他的這股蠢勁讓於文雅不忍心再看下去，強忍着腳踝的刺疼上前猛地護住江疏遠。“啊！”
江老一時沒有防備，原本落在江疏遠身上的柺杖狠狠的落在了於文雅的手臂和背上。
疼得她忍不住叫了出聲。
“呀，媳婦，你怎麼衝過來，打疼你了吧？”
江老見打到她連忙收回柺杖，滿是心疼的看的疼得齜牙咧嘴的於文雅。
“爸，我沒事……”
要不是這柺杖陰差陽錯的落在她的身上，她心中還有一絲的懷疑覺得江家父子可能只是在做戲給她看，如今真正落在她的身上，她才知道有多疼。
想到這她不禁擡頭看向面無表情的江疏遠。
難怪，就連一向不形於色的他都忍不住發出撕拉聲。
“媳婦，這小子都這麼對你了，你還護着他做什麼？”
江老氣呼呼的看向江疏遠，作勢有要舉起柺杖朝他砸去。
於文雅連忙伸手抓住他的柺杖：“爸，疏遠都這麼大的人了，您就別再打他了，再說，剛纔確實是我自己沒有站穩，跟他沒有關係！”
“什麼？是他推得你？”
像江老這種人精哪裡聽出她話裡的意思，整個人瞬間就炸了。
“好啊，你小子長出息了，賴在我這裡不走也就算了，還知道動手打媳婦呢？”
手裡的柺杖被她杵得砰砰作響。
不顧於文雅的阻攔，提起柺杖就朝着他砸了出去。
看着他高高舉起而落下的柺杖，於文雅眼皮直抽搐，就連她也不敢在此刻衝上去，這麼一棍子砸下來，不死也會丟掉半條命。
“疏遠，快躲！”
着急之下，她竟然直接叫了出聲。
站在原地接受江老柺杖洗禮的江疏遠，聽到她的叫聲，不禁擡頭看了她一眼。
對上他那雙宛若冰霜的黑眸時，於文雅愣了下。
嘴角緩緩的露出苦澀的笑意。
看來，他把這些罪過都記在她的身上了。
確實。
如果不是她，他可能就不必挨爸這頓打了吧！
“嗯哼！”
重重一棍落下，江疏遠忍不住哼唧出了聲。
穿着單衣的後背上滲透出星星點點的紅血跡。
除了最開始的那聲哼唧以外，他不曾有過任何的反應。
就好像被捱打的人不是他。
“疏遠，你沒事吧！？”
於文雅遲疑了許久，還是有些不放心了朝他走了過去，伸手想要揭開他的衣服看看他的後背，卻被他躲了過去。
看着落空的手心，她微垂着眼眸斂去眼底的苦澀。
“媳婦，你的腳怎麼了？”
相比起江疏遠，江老顯然更重視她，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腳的問題。
“臭小子，還傻站着幹嘛？還不趕緊去把醫藥箱拿過來！”
“爸，我的腳沒事，”於文雅微笑着看着江老：“疏遠上了一天的班也累了，您就讓他休息會吧？”
在她說話期間，江疏遠已經沉默了上了樓。
對於江老的話沒做任何的迴應，但江老知道他已經聽進去了。
於文雅癡癡的看着他離開的背影。
目光熱切而貪婪。
對她而言，他就像她世界裡的太陽。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
江老看着她臉上的表情，默默的在心底嘆了口氣，他這媳婦什麼都要就是太過愛他的這個兒子。
愛到已經迷失了自我。
迷了心智。
完全沒有了一個正常人所擁有的思緒。
也對，如果她真的是一般的女人也不可能穩坐江家少奶奶這麼多年，甚至還想盡辦法弄出來了一個女兒，被這樣的一個女人愛着，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這一點，看他兒子就知道了。
哎。
都是孽緣呀！
想他在這江湖中混了這麼多年，鮮少會看錯人，卻沒想到臨到晚年，一世英名敗在了這麼一個小丫頭的身上了，葬送了他兒子這輩子的幸福。
一想到這，他不禁就搖了搖頭。
心裡泛起絲絲的苦澀。
他知道，兒子不願欠她任何的東西。
所以情願站在原地接受他的懲罰，也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只是打在他身，疼在他心呀！
心中有千百種滋味掠過，但該解決的事還是得打起精神解決。
眼下還沒到與於家撕破臉的時候。
“媳婦，你也知道疏遠他就這性子，你可千萬別和他一般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