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至少能肯定的,媽媽絕不會打來電話問:曉燦,沒事的,你還有媽媽!回家來吧!媽媽永遠在你身邊!
哎——
苦澀的一笑,電梯直上,便到達了樓頂。
還未到傍晚時分,陽光正燦,涼風徐徐。
步出那夕陽燦爛的樓頂花園,歐曉燦緩步的走到泳池邊,慢慢的坐下,盯着平靜無波的水面,想到今天來這裡也許就是道別,她的眼淚忽然就流了出來。
終於沒忍住自己心裡的悲傷,情緒就如同眼前這滿池的水,迫切地需要泄洪。
好像投入到池水裡,盡情地哭一場。
這裡暫時是寂靜和安寧的,沒有外人來干擾,更沒有遇到她怕見到的人,所以就讓眼淚放肆地淌吧。
可是,任憑淚水如何的點點滴滴淌進池水裡,就是怎麼也沖刷不掉心裡的傷感和絕望。
她知道,自己真沒用,十分沒用……
可是她真的不想離婚啊!
像這樣說散就散,說不愛就不愛,她真是做不到。
越流淚越軟弱,越軟弱越流淚。
不知道這頂樓上有沒有酒店的監控?
如果是有監控的話,她這個顧太太的“慘狀”會不會在安保人員的監視下暴露呢?
想到此,歐曉燦索性將腳上的高跟鞋一脫,就這樣穿着一身衣裙走進了池水裡,將頭和手臂趴附在泳池的靠階上,繼續流淚。
眼淚就這樣無聲地流出,她甚至一點也沒感覺到有腳步聲正輕輕悄悄地朝她走來。
一個高大英俊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她還一無所知。
“你這是不小心掉進水裡嗎?”有人在問她,男性的嗓音裡帶着一絲焦急。
猛地擡起了頭,她的淚眼正對上了男人的一臉關切。
一晃眼之間,看清是付凱歌站在自己面前時,歐夏燦驚惶的伸手擦拭眼淚。
可是她的動作再快,也沒有快過眼前這個男人,他已經迅疾地跳入了池中,並一把將她的手很快捉住了:“你怎麼在這裡哭?你究竟怎麼了?快告訴我?”
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哀哀地流淚,付凱歌的震驚真是不言而喻。
“我……我沒有哭……”歐曉燦強裝鎮靜,“我有在哭嗎?我只是眼睛裡進了水……”
“進水?”
盯着她一雙紅腫的眼睛,付凱歌皺起了眉,沉聲低吼:“我看你是腦袋進水了吧!說!是不是表哥又欺負你了?”
他有些生氣。
不!是很有些生氣!同時又很心痛她。
那個可惡的顧西周,他怎麼可以令自己的老婆如此默默傷心流淚呢?
該死!
對上付凱歌那認真的臉,歐曉燦也同樣皺起了眉。她似乎沒有多餘的力氣地問他怎麼會在這裡,他的突然出現令她感到十分狼狽,只想馬上從他的眼前逃走。
她試圖掙脫他的手臂,往池子上爬。
“別逃了!”付凱歌語氣有些不悅地說:“你都哭成這樣了,以爲還逃得過我的眼?難道經過這麼長的相處時間,你還是把我當作外人?”
付凱歌將她拉到了階梯的一級坐下,他自己也挨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看着她一身溼漉漉的樣子,他又好氣又好笑地說:“你就這樣跳進游泳池嗎?難道想自殺不曾?”
“……”無語,歐曉燦搖了搖頭,眼淚又想流出來了。
“想哭你就哭吧,彆強忍了。”他又皺了皺眉說。
“我沒有覺得你是外人,只是……只是我不習慣在人前軟弱而已。”歐曉燦苦澀地笑了下,索性不再掩飾了。
“是不是因爲表哥?你的哭?”明知道是這樣的,他還是問了出來。
歐曉燦低眸看向池水,重重地呼吸了一口。
一提到顧西周,她的心就痛。
“你還沒告訴你爲什麼哭?你跟表哥他還沒和好嗎?”看着她那傷心欲絕的側面,付凱歌心裡一扯痛,心裡更加有數了。
果然是表哥傷了她的心!
她果然還是爲表哥而傷心!
而表哥這幾天也分外的反常,所作所爲比過去更加瘋狂了。
這段時間他一有閒都是陪顧西周度過的,他能感覺到顧西周在刻意逃避他自己的心。
這兩人到底都是怎麼了?
“沒有。”她低聲說道,像是在喃喃,“我們之間就沒吵過,哪來的和好啊……”
語氣明明很輕,卻帶着深深的怨氣。
“是因爲外婆逼着你說你過得不幸福嗎?他就因此生氣了?”付凱歌問出了口,又重重地嘆了口氣:“你爲什麼總是堤防這我?我就如此令你不信任嗎?如果真是這樣……”
他感覺自己很是失敗。
如果她真的是一直對他有偏見,對他不信任,那他這樣對她就真的是太自作多情了。
悲哀!
其實,他此刻的心一點也不快樂,甚至還真難受。
他真想說,今天,當外婆逼着她在顧家人面前“原形畢露”的時候,他當時的心一點也不比她少一點痛。
那一刻,他甚至很想衝上去將她拉走,將她快速帶離顧家的。
可是,她不是他的女人,她是顧西周的老婆!
愛一個人就真的這般苦嗎?
苦到她獨自跳進池水裡默默哭泣,苦到他明知不可能,卻要一次一次地對她“鍥而不捨”!
“我沒什麼,真的沒什麼……”一提到今上午發生的事,歐曉燦的眼淚終於又一次流了出來。
她再也無法裝下去了。
猛一擡頭,看向付凱歌的就已經是淚眼模糊了。
“我真的沒有什麼,我真的可以努力撐下去的……我真的覺得幸福不幸福都無所謂的,我只要守住他,守住我和他的家就行了……我真的真的沒有奢望的……可是……”
泣不成聲。
“可是什麼?”付凱歌捉住她的手差點快失去力量的控制了。
不過,她完全已經感受不到這力量了。
或者說她完全已經沉浸在一種巨大的絕望和悲傷中了,就算此刻誰往她身上插上一刀,她也會是沒有絲毫感覺的。
“可是,他卻要我離開他……他要同我離婚!你說,我堅持了這麼久,努力了這麼久,我想要的並不是他說的離婚是不是?可是他卻給我說要離婚……爲什麼他要這樣對我?爲什麼……”
已經到了毫無顧忌的地步了,她哀哀的哭聲和控訴,聽得付凱歌心都揪緊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