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進去休息了。”她靜靜地說。
果然,隨着歐曉燦的冷靜,付凱歌同樣的靜了下來,沉默不語。
他心裡清楚,她還是那個表嫂。
在看看兩人這個狼狽的樣子,一身水溼,真要被人看到了那還是解釋不清了。
雖然這上面屬於他兩表兄弟的私人地盤,出了電梯口便不再設有監控,但也保不準上面時候顧西周就猛地出現在電梯口呢。
“就當今天的事沒有發生過吧。”歐曉燦冷靜地說:“你還是我和顧西周的表弟,就算我和你表哥離婚了,也是我的親人的範疇。”
“……”沒有回答,也沒有說話,他有些呆呆地立在原地發憷,不知在想寫什麼。
“你的衣服也溼了,趕緊回去換了吧。”歐曉燦輕聲地叮囑,然後轉身打開了門。
不等那沉默的付凱歌作出反應,她已經進了門,並用力地將門關上,害怕他會跟隨而入。
靠在門後重重地嘆了口氣,她努力地擺了擺頭,想要把這些悲傷和惶恐都統統擺脫掉。
如果說顧西周提出離婚對她來說是一種沉重的打擊的話,那麼付凱歌的示愛就是一場驚夢——他愛錯了她。
忘了吧,統統都忘了吧,顧西周即將不屬於她了,付凱歌也永遠不會屬於她。
長長地出了口氣,她準備往洗手間去衝一下身子,在換一身乾衣服。
“愛上你是我的錯,可是離開又捨不得……”
這時捏在手裡的包裡傳出了手機鈴聲。
一定是夏薇薇打來的,她想。
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她從包裡拿出了手機來。
可是低頭一看,映入眼簾的竟然是顧西周的手機號碼。
他?
他怎麼會給她打電話過來?
他還會給她打電話?
歐曉燦心裡滿是詫異。
有什麼事嗎?
難道他已經想好了要怎樣與她離婚分財產了?
心猛地往下一層——他果然是迫不及待地想離婚了,都等不到明天了!
悲傷地望了眼窗外,經過剛纔與付凱歌的那一番糾纏,外面的天已經在開始暗了。
又是一個夜晚開始降臨了。
每一個夜晚都是她孤寂的開始,而今晚卻註定是更加淒涼。
“一——二——三——”做了一套深呼吸,歐曉燦這才沉重地點下了接聽鍵,應了一聲:“喂。”
“你怎麼不在家裡?這天都黑了,你又去了哪裡?”電話那邊,顧西周有點不悅地詢問。
感覺有些好笑,歐曉燦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來。
都要離婚了,他還有資格管她嗎?
家?家在哪裡?哪裡是家?
不想解釋,也懶得解釋,歐曉燦咬了咬脣,冷冷地反問到:“我們都要離婚了好不好,顧先生?我想你沒必要關心我的去向吧?馬上就要成爲陌生人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
“有什麼事就說吧。”見他不說話,歐曉燦故作冷淡地說。
不就是要說離婚的事嗎?還遮遮掩掩幹什麼?
虛僞!
歐曉燦又深吸了口氣,感覺整個胃部都在抽痛。
電話的另一邊,顧西周皺起了眉,張了張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同樣,對於她的冰冷的質問,他也反駁不起來。
是啊,他好像的確沒有了什麼理由可以去關心她了,離婚不是他親口提出的嗎?
可是當他匆匆地回到家裡,看着漆黑的房子時,他又分明感到了十分的落寞。忍不住,他就立即打出了電話,很想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
“說啊。”她的口吻冷淡中透出一股無所謂,好像很不耐煩他這樣的拖沓。
“嗯,算是有事。”他手中握着一份他起草的離婚協議書,低聲而沉重地說到,手卻禁不住有些微微發抖。
這是他今下午草捏的一份離婚協議,他正在思考着有沒有必要拿給她看一下,這時聽到她那淡漠的語音,他突然就下定了決心似的對她說到:“是有份協議要給你看。”
不用想,肯定是離婚協議了!
歐曉燦心裡一緊,心狠狠地一痛——他果然是迫不及待想要離婚了!
咬了咬牙,歐曉燦硬着聲音說到:“那你在家裡等我吧!我馬上就回來。”
將手機往地上一扔,歐曉燦便衝進了浴室。
這渾身上下溼漉漉的,她如何馬上就趕出去?
沒關係,這裡有的是男人的衣服。
顧西周不是很有幾套衣服在這裡嗎?
三下兩下脫去了身上的溼衣,歐曉燦衝到衣櫃前一陣亂翻。
從衣櫃裡翻出一件男士體恤和短褲,不管三七二十一,歐曉燦攏上了身。
管他合身不合身,管他好看不好看,什麼都不用管了,反正都要離婚了,形象什麼的都懶得管了。
她就這樣穿着一身極不合身的闊大的衣服從房門裡邁了出來。
四處一瞅,沒有付凱歌的身影,她這才放心地往前走。
她此刻雖然什麼都不顧,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態度,但她還是不想再遇到付凱歌。
拋開那些紛紛亂亂的感情不說,她不想此刻有人看到她的如此狼狽。
剛好走到電梯口,電話又響了。
拿出來一看,又是顧西周打來的。
“算了,你也不要忙着回來了,我正好要出去應酬,沒時間了。”顧西周說。
“我已經……”
沒等她說下去,他已經掛了電話。
這什麼跟什麼喲!
難道還有什麼協議沒想好?沒完善?反悔了?要修改?
電話那頭,顧西周握緊了文件,看了一眼,又把它收了起來,然後舉步往屋外走。
這協議,他忽然不想給這女人看了。
有點後悔了。
電梯上來了,歐曉燦不知自己現在是進電梯呢還是重返房間裡去。
說實話,她不想回家去,不想回去面對顧西周的離婚協議。就算是逃避吧,反正不想那麼快就面對那種結局。
逃得一時算一時吧。
很自欺欺人是不是?
沒法,誰叫她這麼沒出息呢?
不過,若要她現在又回到房間裡去,她也不願意。
就在不知去向之間,她已然踏進了電梯。
手指隨便一案,“3”字鍵紅了,她也沒在意。
電梯在三樓停下了,歐曉燦茫然地從電梯裡走了出來。仿似一陣喧囂和歌舞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遁着音樂聲,朝着那些熱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