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曉燦在天矇矇亮的時候終於沉沉地睡過去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走在一片霧濛濛的樹林裡,她似乎看到顧西周就在她的前面,她使勁地喊他他都不回頭。
然後,他的身邊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女子,那女子猛地回過頭來,衝她一笑,說到:“他不是你的,應該還給我了。”
那女子就像曉相框上的女子。
緊接着,顧西周伸出一隻手來,拉着那個女子就走不見了。
可是,歐曉燦怎麼就那麼不甘心呢?她似乎是迷路了,一邊左顧右盼,一邊喊着——顧西周,顧西周,你在哪裡?
她企圖在濃霧瀰漫的樹林裡找到他。
她在樹林裡走了好遠,好了好久,可是怎麼都找不到他。
她的手臂與小腿被灌木叢裡的荊棘刺傷,好痛好痛……
最後她蹲在一棵樹下,看着自己手臂和小腿上的傷框框流血,便無助地哭了起來……
“曉燦,曉燦!”
她緩緩地睜開眼,刺目的陽光令她又眯起了眼睛。
哦,天大亮了。
付凱歌蹲在她的面前,望着她眼角的淚痕,心痛不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令她在睡夢中都如此難過?
與顧西周有關吧?
一定是的!
他緩緩握拳,臉色陰沉。
“凱歌,早。”她有些歉意地看着他,“昨晚,不好意思又打擾你了,我想着……”
昨晚的她實在也不知該把電話打給誰了,潛意識裡就覺得付凱歌也許離得她很近,所以就打給他了。
她都不知道爲什麼,好像付凱歌真是她的救生圈似的,他總是會出現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
“都中午了,還早?”,終於付凱歌揉了揉伸手忍不住揉了揉她那頭蓬蓬的亂髮。
啊?中午了?睡了那麼久?
可她睡得並不踏實,總是在做夢,現在也覺得渾身疲憊。
“趕緊來吃飯吧!”付凱歌換上了一副笑臉,說到。
他叫了兩份清淡的外賣。
“還讓我抱過去嗎?”他帶着溺寵的眼光看着她。
不管她是不是他的表嫂,他就是想要寵她,就像哥哥寵着自己最心愛的妹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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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付凱歌的眼裡,眼前這個總是受傷的歐曉燦就像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似的,總是令他牽腸掛肚。
就在昨天聽說表哥住院後,他的想法也是和表哥一樣的,這事一定不要讓曉燦知道。
不想讓她受到絲毫的驚嚇!
可是,昨晚她卻讓他受到了大大的驚嚇!
一個弱女子,深夜獨自坐在街頭,還渾身是傷!
顧西周啊顧西周,你真是一個混蛋!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行!”歐曉燦連忙拒絕,並從沙發上起來了,甚至都不讓他伸手去扶了。
哎,這小女子又開始裝堅強了……
付凱歌苦笑着搖了搖頭——昨晚上你不是都還那麼驚惶無助嗎?
沒有理她的拒絕,付凱歌還是伸手去攙攬住了她,將她扶到餐桌旁坐下。
不過,強裝着沒事樣的歐曉燦也就吃了幾口食物,就沒胃口了,任由付凱歌怎麼瞪她,她也吃不下了。
“就吃這點啊?”付凱歌有些無奈地望着她。
她卻將眼睛避開了,打量着他的這房子,開着玩笑說:“凱歌這房子還真不錯,借給我住幾天倒也蠻好啊!”
說什麼借?送給你又如何!
只是我送給你,你敢要嗎?!
付凱歌又是苦澀一笑:“再好也沒有你的鴛鴦愛巢好啊!”
這話裡是該飽含有多少嫉妒羨慕恨啊。
“哎,昨晚上沙發上睡起來也蠻舒服的,做的夢都是美的。”歐曉燦就裝着沒聽見他在什麼似的,說到。
瞎扯!誰做美夢還哭的?!
“曉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的反常跟顧西周有關。”付凱歌終於忍不住說。
“凱歌,不是要去醫院打針嗎?我們走吧。”歐曉燦扶着桌子站起來,避而不談顧西周。
他抓住她的手臂,臉色微變:“你又逃避話題,每次都這樣!”
歐曉燦微微嘆氣,看着他。
讓她說什麼好呢?
她並不想隱瞞他的,只是,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難道把她昨晚上看到的都告訴他,然後他又跑去想像當初那樣將顧西周揍一頓?
自己是心甘情願選擇要和顧西周在一起的,現在又來跟付凱歌訴苦,這像什麼樣呢?
她說過的,只把付凱歌當最好的朋友的,不想再引起他什麼誤會了。
昨晚給付凱歌打電話真的只是她的無助之舉,其實現在想想她貌似都不應該這麼做的。
“曉燦,你並不快樂!如果這段感情真的讓你這麼勉強,你爲什麼還要堅持?”付凱歌嚴肅地說。
就像他和錢琦琪一樣,覺得不合適就果斷分開,擺脫掉錢琦琪的他現在如釋重負。
當然,表哥不是錢琦琪那樣的人,歐曉燦和表哥還是有感情的。
想到這,他又不禁苦笑。
歐曉燦也苦澀地笑了:“凱歌,這世上的每一段情感,都不容易,且行且珍惜。”
輕輕地嘆了口氣,她又說:“薇薇說過她喜歡吃辣的,越辣越歡,明知道吃了會上火,臉上揮冒痘痘,但是她仍死性不改,因爲吃的時候很爽很快樂啊!我想,對一個人的執念大概也是如此把,明知道愛他會令自己傷筋動骨,但就是戒不掉,這是癮。”
這是她第一次在付凱歌面前如此認真地剖析自己的內心,以及顧西周在她心目中的分量。
自從奶奶去世後,她似乎想通了很多。
她說,對他,是執念,是癮。
“你就這麼愛他……”付凱歌低聲,覺得自己快要失控了。
他偏過頭去,不願直視她眸中的執着又憂傷的光芒。
當然,他更是不願意歐曉燦看到她執着又憂傷的光芒。
這何嘗不是在說他自己啊。
“我送你去打針。”他轉身,去換衣服。
“凱歌,我在你這兒,不要告訴他……顧西周。”身後,歐曉燦突然開口說到。
付凱歌怔了一下——果然她的受傷是與顧西周有關。
那麼她一定是得知了顧西周生病住院才趕來深城的,但不知爲何又突然不願見他了,難道顧西周身邊又出現什麼美女助理了?
對了,聽說顧西周的辦公室還真的又招了女助理呢!
……
付凱歌是在醫院裡接到顧西周打給他的電話的。
“凱歌,曉燦是不是找過你?”顧西周直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