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天氣和往常一樣,晴空萬里,這樣的天氣倒是適合拜訪好友,彼此噓寒問暖又不失禮貌的尋找關鍵出口。
醫院中醫問診提前下了班,寧遠囑咐了中醫科人員值班,會診的事情之後,便提前離開了會診室,他心裡還在爲孟白的秘密耿耿於懷,一整天下來,心思都不在會診上,好在今日看診的人並不多。
脫下白大褂的寧遠在更衣室換上白色亮潔的白襯衫,搭配着黑色西裝褲,將他修長的身材修飾的恰到好處。
他左手挽着黑色外套,右手提着醫院內部人員才能拿到的中藥療理的保健品,正好,用來做拜訪禮物。
從醫院出來的一路,都有護士和醫生向寧遠打招呼,溫文儒雅,一表人才。
每個人的迎面相對,他都會露出禮貌性的微笑。
出了醫院之後,便朝着地下停車場走去,從公文包裡掏出了車鑰匙,按了啓動的鍵,他那輛黑色的轎車便發出滴滴的響聲,同時在這昏暗的地下室裡閃動的車燈也異常醒目。
打開車門,將東西放在副駕駛上,啓動發動機,朝着外面駛去。
儘管寧遠開車技術已經登峰造極,但出於個人形象考慮,只要是人多的地方,他必然會停下車子,讓行人先過。
當寧遠的車出現在孟白家外時,他將車子停在靠邊的位置,也沒有按鳴笛聲。
他提着東西來到大門前,按了按大門旁的門鈴。開門的是孟家的傭人,她一看到是寧遠,便十分熱情地前來迎接。
“寧少爺,您來了,快請進,剛好老爺婦人在家。”
傭人笑臉迎對着寧遠,將寧遠領到大堂去,剛好剛上了孟家用餐時間。
餐桌上的孟正爍和莊明儀聽見傭人正招呼客人的聲音傳到耳中,回頭便看見西裝革履的寧遠到來。
在孟正爍和莊明儀心中,寧遠和孟白關係甚好,爲人又謙讓懂禮數,自然又深的孟家二老的喜歡。
對於寧遠的到來甚是開心,莊明儀離開餐桌,便走到寧遠更前寒暄着近日的狀況。
“叔叔阿姨,這是我們醫院新出的保健品,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寧遠將手中的禮品遞給了莊明儀,表述的方式溫和而又自然。
“這孩子,人來了,阿姨就高興,還帶什麼禮物呢。”莊明儀接過了禮品,笑着說道,手裡提着禮品。
“來的正是時候,過來吃飯。”坐在餐桌上沒有起身的孟正爍也是一臉高興的模樣,招待着寧遠。
莊明儀將禮品遞給了傭人,讓她放置到櫃檯去,自己便領着寧遠來到餐桌前。
“別客氣,當是自己家。”莊明儀笑着讓寧遠坐下。
“看我,真是會挑時間,像是專門抓住吃飯的機會似得。”寧遠也笑着自嘲道,便坐在孟正爍對面的位置。
幾人寒暄着彼此健康問題,便沒過多久後,寧遠找準機會詢問孟白的情況。
“怎麼沒有看到孟白下來吃飯。”寧遠說話的語氣像是無意間問道般,右手還夾了一根蔬菜放在碗裡。
“小白出去旅遊了,沒和你說嗎?。”莊明儀回答道,嘴裡還細細地咀嚼着飯食,也順手夾了一塊鴨肉放在寧遠碗裡。
“哦之前和我提過,這麼快就出發了,這丫頭動作挺快的。”寧遠笑着掩飾自己並不知情。
在孟家用過晚餐之後,又和二老閒聊了一會,便找了找時機離開了孟家。
當他走出孟家大門時,已經是夜晚時分,他看了看手錶指針指向7:40,想必孟白還沒入睡,於是回到車裡的寧遠拿出了手機給孟白打電話。
撥打過去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聽,直到連接自動斷開之後,過了幾分鐘,寧遠又撥打了幾次,結果一樣無人接聽。
寧遠心想大概孟白沒有把手機放在身邊,或者已經入睡,手機靜音了。
明天才聯繫看看,這樣想着,寧遠便將手機放在副駕駛上,啓動了車子,離開了孟家。
而另一邊E市醫院裡躺在病牀上的孟白聽到了手機來電鈴聲,伸手拿起了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看見來電顯示是寧遠,心裡咯噔一下,想起那日在A市醫院和寧遠相撞,行爲慌張的她肯定會被寧遠懷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寧遠,所以索性就不接了。
旁邊正在幫孟白削蘋果的錢薇薇看見孟白拿着手機,遲遲沒有接聽,便關心地問道:“怎麼了,幹嘛不接?。”。
孟白將手機調爲靜音,握在手裡,對錢薇薇講述了那日在市醫院發生的事情。
那日,孟白獨自一人前往市立醫院檢查身體,產檢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懷孕兩個多月。爲了掩人耳目,孟白特意走在人少的地方。
偏偏又遇見了寧遠,在醫院拐角處看見穿着白大褂正朝這邊走來的寧遠,正想轉身離開,又被寧遠一眼瞧見,在身後喊着她的名字。
“你這是怎麼了,看見我想看見鬼一樣。”寧遠叫住了想要逃跑的孟白,走到她旁邊,問道。
“額,,,朋友住院,,,過來看望。”孟白不知該如何解釋,斷斷續續地編織着謊言。
“朋友住院?哪位朋友?。”寧遠一副想要打破鍋底問到底的架勢,死死地盯着神色緊張的孟白。
“哎呀,你問題真多,我要走了。”孟白實在不知道怎麼編下去,便敷衍着走開。
“不是,你。”寧遠還想說些什麼,看着孟白急衝衝的背影,還是作罷。
孟白回想着那日在醫院碰見寧遠發生的事情,現在想起,當時的樣子定是窘迫,讓寧遠看出端倪了,如今大概又想到那日神色緊張的孟白,想必是想打電話過來質問那日的情況。
“撒起謊來就像一個白癡。”
孟白一想到那日自己的囧樣,就無比的後悔,哪怕就是鎮定地面對,撒個小謊,也不至於被寧遠懷疑。
哎,人就是這樣,總是後悔當時怎麼沒有做好,如果重新給一次機會,定是會變現的更好些。
可誰又知道,倘若給一次機會,重新再來,按照個人性格,大概又會重蹈覆轍了吧。
“寧遠那小子,怎麼哪都有他。”錢薇薇停止削蘋果的動作,腦海裡閃現着寧遠那張斯文的臉。
“快幫我想想怎麼應付他,按照他的個性,他明天定會再打來,我一時不接還可以說的過去,不能一輩子都不接他電話吧,薇薇,快幫我想個招。”
孟白坐起了身子,一想到寧遠糾纏不清的個性,便心生煩惱。
兩眼發光地望着錢薇薇,希望她可以救她出那水深火熱之中。
“索性和他坦白,一直瞞下去也不是辦法。”錢薇薇思考了一會,便對孟白說道,手裡的水果刀還握着。
“哎,我再想想吧,明天再看。”孟白有些猶豫地說道。
“小白,有一件事情,你真的想要想清楚,獨自大了之後,打算怎麼辦,難道一直都不告訴蕭祁嗎。”錢薇薇看着孟白一人承受着壓力,心裡該有多強大,才能支撐下去。
“現在我只想讓肚子裡的胎兒健健康康,其他的事情,就走一步是一步。”
孟白整個身子靠在牀上,右手輕撫着還沒有隆起的小腹。她現在整個心都系在着腹內的胎兒身上,她感受到做母親的幸福。
一想到肚子里正有一個新生命在孕育着,一個屬於她和蕭祁共同的生命,孟白便覺得此生無憾了,她想要把所有的愛都給予給這個新生命。
“小白,你爲何這麼固執呢,有了身孕,那蕭祁自然是要允諾你們之間的婚事。”
錢薇薇將手中的水果刀和蘋果放在牀頭櫃上,坐直了身子想要嘗試着說服孟白把事情的真相告訴蕭祁,她知道,一個女人只有得到了男人的陪伴和寵愛,便是幸福的。
錢薇薇全身心地希望孟白可以幸福,從她的指甲蓋到她的五臟六腑,都在盼望着自己的好友能夠和蕭祁有情人終成眷屬,也不枉她苦口婆心地勸導孟白。
“微微,你知道我想要的不只是一紙婚姻。”孟白伸手去拉着錢薇薇的手,她明白錢薇薇是真心關心她的人。
孟白拉着錢薇薇的手,滿眼寫着感動的情緒。
她心裡期望的是當蕭祁答應娶她進門的時候,是蕭祁將他們之間的回憶全部記起,喚醒了他們之間的愛,這纔是孟白想要的。
她不會利用孩子去強迫蕭祁,她知道如果那樣做,是對自己的不負責,更是對孩子的不負責。她和孩子一樣,需要一個充滿愛的家庭。
“哎算了,那你打算怎麼辦。”錢薇薇是被孟白固執的眼神打敗了,她嘆了口氣,便放棄了繼續做無爲的勸說。錢薇薇是希望孟白希望,但也尊重孟白的決定。
“等寶寶的健康穩定了之後,如果蕭祁還沒有記起我,我便打算去國外養胎。”
孟白將她的打算告訴了錢薇薇,在她心裡,她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倘若蕭祁突然記起了她,她或許就不用去國外了。但蕭祁始終沒有想起他們的過去,那去國外便成爲了孟白最後的路了。
她不想弄得魚死網破,她也不會將孩子打掉,就算蕭祁一輩子也記不起她,至少她還有孩子。孟白連最壞的打算都已經想好了,所有的美好都建立在你情我願的基礎上。
孟白想要的很簡單,純粹而又真摯的感情。
孟白所有的決定,錢薇薇都支持,只要她開心,她願意,錢薇薇便捨命相陪。
兩人之間沒有隱瞞和猜忌,對於孟白來說,錢薇薇是她最親密的朋友,沒有之一。
不管什麼時候,什麼事情,孟白想到的第一個人便是錢薇薇,她們之間的友誼從很多年開始,便形成了這樣的模式。
孟白望着眼前繼續削着沒有削完的蘋果,兩人愉悅地聊着其他輕鬆的話題。
孟白倖存感激,她有生之前,能夠遇到一個如此真情實意的朋友,這會成爲她今後對孩子講述的友情,也希望她的孩子將來也能遇到一個像錢薇薇一樣打不走,罵不走的真朋友。
“你餵我,啊。”錢薇薇終於把蘋果削好了,孟白撒嬌地揚起下巴,對錢薇薇說道。
“都快當媽了,還這麼小孩子,來來來,孟三歲。”錢薇薇望着孟白撒嬌的模樣,哭笑不得,切了一小口果肉喂進了張嘴的孟白嘴中。
兩人在彼此的互懟中歡聲笑語,她們的笑聲傳進了空氣中,飄到了病房的窗戶外。
夜間的晚風帶着她們的笑聲,飛揚到天空下,空氣裡多了甜蜜的味道。
今晚的夜色很美,繁星點點,晚風徐徐,迎面吹來,一陣涼爽。醫院的花卉叢中隱約聽到蟋蟀彈奏樂曲聲,純粹的單音節,卻同樣發出美妙動聽的樂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