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市中心環島別墅中,兩個便衣警察出現在了大廳裡。
“少爺,有警局的人來了。”
一個約莫年紀在五十歲上下的女人走進了2樓敞開着門的一個房間,對正坐在窗前的斯文男人開口彙報道。
她的臉上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看着裡頭坐着的人的臉色也有些擔心。
聽到她說話,那頭的人緩緩地轉過了頭來,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停滯,“警察?有說是來做什麼的嗎?”
中年女人搖了搖頭,臉上也是一臉的困惑。他們這棟宅子,還是第一次來警察。
不管是什麼事,都讓她的心裡覺得有些發毛。
“好的,我知道了,顧阿姨,你先去忙吧,我這就下去。”寧遠對着自家的保姆阿姨微笑了一下,示意她安心。
說着他就緩緩地站起了身子,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中年女人點了點頭,連忙也跟了過去。
“少爺,那我先去給你們泡茶吧。”女人規規矩矩地開口說道,心裡並不想和那些警察打交道。
“嗯好。”
沒過多久,寧遠就出現在了大廳的中央,見到了筆挺地站在那裡的兩位便衣警察。
“您好,寧先生,我是A市普寧分局的探長郭孝正。這次過來,是要向您瞭解一些情況的。“
率先伸出手來對着寧遠握手並表明身份的人,正是之前在現場沒有找到更多有用線索的郭探長。
他知道孟白和眼前的這個男人關係匪淺,所以便選擇了第一個來調查他。
寧遠看着眼前站着的郭探長,眼神中有些不明白,但還是很快地伸出了手,禮貌性地與他握了一下。
“您好,郭探長,請坐吧。這位……也請坐吧。”
郭探長看到寧遠望着自己身邊的那個小夥子,他連忙介紹道:“喔,這是我的助手,也是警局現在的實習生小吳。”
小吳有些拘謹地看了一下四周,誠惶誠恐地對着寧遠打了個招呼,“您好啊,寧先生。”
印象中,這還是他第一次到這麼奢華的住宅別墅區來辦案子,冷不丁的還真有些覺得不適應呢。
看來,以後還是要多多和郭探長學習,至少讓他見見世面,以後也不會這麼害羞了。
寧遠點頭,對着小吳和藹地笑了一下,並示意他們都坐下來。
“請問,二位今日前來我這兒,是有什麼事?”
待到兩個警察坐好,寧遠禮貌地問道。
郭探長並沒有隱瞞,直視着寧遠的眼睛,說出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今天因爲蕭家的人發現的及時,並且之前蕭祁就已經做好了封鎖消息的準備,所以孟白和消息車禍的事情現在並沒有外傳。
由此,他也想看看寧遠的反應,以此來試探他是不是和這件事情有關。
在郭探長的眼中,只要是沒有得到確切的證實的時候,任何人都是有可能有嫌疑的。就算是眼前這個怎麼看都是一個謙謙君子的男人,在他眼中也是一樣。
“什麼?孟白出了車禍?這是怎麼回事?她現在在哪裡?”
寧遠幾乎有些失控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兩個警察。
郭探長和小吳暗暗地交流了一個眼神,彷彿是達成了某種默契一般。
他又靜靜地盯着寧遠幾秒鐘,才又開口發了話,
“孟小姐現在已經在市立的洛茲醫院,具體情況我們還不知道。不過,寧先生,我們還有些問題需要詢問您一下。”
雖然心裡已經多半確定這件事情和寧遠沒有關係,他的表現不像是假裝出來的,但是郭探長作爲一個有着二十年經驗的警察,並不能夠完全放下心來。
寧遠好不容易纔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知道自己當前不得不配合警方的調查,就算他再想奔去看孟白,卻也不能夠拒絕警察。
“好的,我知道了,你們有話就問吧。”
他沒有想到,短短的幾天之內,竟然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先是杜雅的死,他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消化,還沒有從自己內心複雜的傷感中走出來,卻就又出了孟白的事情。
該死的老天,難道他喜歡的女人就都要遭受不幸嗎?
郭探長和小吳對視了一眼,隨即就例行公事般的問了幾個問題。
“請問寧先生,今天下午三點半左右的時候您在哪裡?當時在做些什麼?”
“我在家裡,在看書。”寧遠安靜地回答道,語氣裡沒有一絲的不對勁。
確實,因爲杜雅的事情,他的心情一直不好,所以這兩天一直都在家裡,並沒有去醫院。
“有什麼人證可以證明你在家看書的說辭嗎?”郭探長繼續問道,旁邊的小吳已經拿起了筆開始記錄。
“我家裡的阿姨,還有一個負責外面花園的花草修剪整理的老園丁陳伯,他們都知道我在家。還有,我家的大門外有監控攝像頭,可以看到我從昨晚回到家之後就再沒有出過家門。”
“好的,那麼寧先生,最近你和孟小姐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
“五天前。”
對於孟白被人挾持的事情,寧遠並不想說,因爲不願意把事情搞的更加複雜起來。
然而,他卻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卻是和孟白蕭祁的車禍有着很重要的關聯。因爲他一時的隱瞞,造成了警方很多的困難。
郭探長又問了幾個問題之後就和小吳一道起身,對着寧遠告辭。
“謝謝您,寧先生,感謝您的配合。我們就先走了,如果有什麼情況想要告訴我的話,可以打我的電話。”
寧遠點了點頭,吩咐了顧阿姨送了兩個警察出去,將郭探長留下的名片隨手放在了茶几上,並沒有在意。
眼下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是孟白的安危!
寧遠甚至沒有來得及和家裡的人打聲招呼,就直奔向了自家的車庫,拿了車就開向市立洛茲醫院。
離開了寧家別墅的郭探長和小吳開車往局裡回,郭探長的臉色黑的活像是電視劇裡的包青天,而且還是不用化妝的那種。
“郭探長,我們,現在怎麼辦啊?”小吳皺着眉頭撓了撓腦袋,看着前方的道路,心裡覺得有些忐忑。
這還是他第一次辦這種流血的車禍案子,還是蓄意的,要是不能夠好好完成的話,很影響他以後的去留啊。
要知道,這樣一個在市局裡實習的機會可不容易得到,是他父母託了多少關係,花了多少的錢才幫他做到的。
家裡人都希望他可以在市局裡好好表現,爭取實習期結束之後可以被留下,那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畢竟像他們這樣的警校畢業的人,最好的工作就是留在市局裡,然後一步一步地走向領導班子,到時候日子就好過了。
全家的人都在指望着他可以揚眉吐氣呢,可要是連這麼一個案子都沒有辦法解決的話,他留在這兒的事情可就懸了。
要知道市局可和別的地方不一樣,不是隨隨便便混混日子就可以糊弄過去的,要的都是真材實料,沒兩把刷子的根本就呆不下去。
所以,小吳纔會這麼擔心。
他倒是不是很清楚孟白和蕭祁的身份,只是關心這個案子的本身。
警校畢業的實習生,也不過剛來A市兩個月,並不是很熟悉這裡的名人。加上業餘時間都宅在宿舍打遊戲,根本就不關心那些外界的事情。
郭探長停下了車,看着前面還有70多秒的紅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支菸。
他打開了窗戶,點燃了一支菸,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這個案子不是那麼好交差的,如果實在不行,恐怕我們就要交給專案組了。”
雖然那是他最不想要做出的決定,也是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說出來的話。但是眼下顯然調查到了死衚衕,如果再過幾天還沒有消息,上頭一定會移交給專案組的。
畢竟這一次的受害者不是一般的人,而是站在整個國家商業金字塔中央的人,不是能那麼隨隨便便就過去的。
他將自己手下的隊伍分成了兩撥,一撥人負責去和曹局長派的人一起尋找蕭祁的下落,另外一撥則是和他一起調查這起蓄意謀殺的兇手。
現在他和小吳兩個人在外面查線索,另外的幾個人則是在警局的人事檔案裡搜查和蕭祁、孟白所有有過密切聯繫或者是過節的人的名單,準備採取逐一排查的老辦法。
可是郭探長也很清楚,憑藉蕭家和孟家的關係網絡,想要查到所有和他們有過往來的人要花費的時間太多。
而且,就算全都調查出來了,上頭也不會給他們時間去一個一個調查,那勢必會花費更多的時間。
時間越久,案子的難度就越大,破案的可能性就越小,這一點,是任何在刑偵租待過的人都知道的常識。
“那……我們一會兒還去查其他的人嗎?”小吳弱弱地問道,連底氣都不足了。
因爲現在連自己的頭都覺得這個案子棘手了,他一個小實習生更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不禁在心裡開始抱怨,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黴,一碰就碰上了這麼難搞的案子,害他就快要丟飯碗了。
畢竟誰都知道A市總局的曹局長是個認真嚴謹的人,會通過所有實習生的平時表現和辦案成績來給他們打分,最終決定留下分數最優秀的人。
要是這一次的案子沒有辦法完成的話,他說不定會墊底了。
想到這裡,就讓小吳覺得自己快要萬念俱灰了。
“查!怎麼能不查!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郭探長說着,狠狠地掐滅了菸頭,就像在掐兇手的腦袋一般,隨即就發動了油門,在綠燈下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