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瑤,你在公司裡遇到什麼難題了嗎?”愷愷歪着腦袋問。
“沒有啊,怎麼這樣說?”
“確定沒事麼?我怎麼覺得你這兩天神色恍惚?”
樂瑤新中一驚,還是擠出了一抹笑,“你想太多了,我沒事的,嗯?”
“要是讓爹地回來看到你這樣子,還指不定以爲我怎麼欺負你呢!”
“嘻嘻!怎麼會呢?如果你爹地罵你,我會幫你澄清的。”
說着,她還寵溺的摸了摸兒子的腦袋。
“嘖!你別落井下石就好。”
“我是那種人麼?”
這話樂瑤就不愛聽了:她什麼時候落井下石過?尤其對象還是自己的兒子。
“正好還有兩天就週末了,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醫生?”愷愷問。
她本來就在看醫生啊!只不過是心理醫生罷了,而且還不能告訴他們……
“我真的沒事啦!如果不舒服我會自己去醫院的,放心吧。”
見她堅持的模樣,愷愷也不再多言,只是心裡已經決定了:如果明天她還這樣走神,他不但會把人壓到醫院去,還會打電話給歐擎宇報告。
“好啦你,年紀不大,少裝的這麼成熟。”
相比之下,她還是希望兒子能夠和其他小朋友一樣浪漫天真。
“我倒覺得成熟沒什麼不好的。”
樂瑤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
“姜小姐,你今天的精神不大好,我看就不要進行對面了吧?”
喬醫生見她臉色不佳,出於職業道德,不由得提醒她。
“沒關係的,我可以。”
事實上,她昨晚睡覺幾乎做了一晚上的夢,夢裡的畫面全部是她被催眠後的記憶,再跟後來自己印象中的記憶疊加,頭痛欲裂,差點兒沒把自己逼瘋!
後來沒有辦法,她只能吃了安定來緩解頭疼。
“姜小姐,請原諒,你這樣的情況我不能給你做催眠。”
萬一做出了醫療事故,她可承擔不起,更何況……
“喬醫生,我拜託你了!那段記憶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樂瑤拉住喬醫生的手,哀求。
“不管記憶多重要,在人命面前分文不值!”喬醫生冷下臉來,說。
“喬醫生……”
樂瑤還準備說些什麼,卻被喬醫生擡手攔住了。
“姜小姐,我可以把你今天的診療往後挪一天,但是絕對不能讓你冒着危險去回憶那段丟失的記憶,或者你不接受我的提議,我可以把今天的診金還給你。”
見她如此堅持,樂瑤雖然無奈,終究還是沒有強迫自己。
“喬醫生,您的訪客到了,我把人安排在會客室裡了。”護士推門進來,說。
喬醫生點點頭,讓護士把樂瑤送出去,她吩咐前臺將自己的形成推後1小時,自己直接去了會客室。
一進門,擡眼看到的就是一位穿着深藍色休閒服的俊帥男子,渾身散發着冷漠的氣息,似乎只要他看人一眼,對方就會被凍傷。
“你是炎先生?”
沒錯,來者正是炎彬。
“我是。”
在外人面前,他說話一向簡潔明瞭。
“請問,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看着眼前這個有着娃娃臉的小女人,炎彬神色一凜,心中難以把她和那個世界出名的心理諮詢師聯繫到一起。
“喬安娜,著名的心理諮詢師,23歲以優異的學習成績從斯坦福大學畢業,是那一屆心理學專業最年輕的一位碩士畢業生,師從勞拉•米勒……”
“炎先生這一趟來該不會是爲了簡述我的個人簡歷吧?”
喬安娜的年紀不大,但是那雙眸子卻很犀利,就連炎彬也不敢輕視。
“5年前,你的導師勞拉接手了一名年輕患者,幫助對方進行心理催眠,那名患者當時還懷有身孕,長相是十分漂亮的東方面孔,陪伴她來的是歐美餐飲行業的第一把交椅,也是‘歐氏’的現任CEO歐擎宇,相信這件事,喬醫生不會忘記。”
喬安娜微驚,面容卻很平靜。
“的確有,治療患者是醫生的天職。”
“呵呵!這麼官方的話,喬醫生不用擺在這裡說。”
“那炎先生究竟想問什麼?”
“我的問題很簡單。”炎彬傾身向前,雙手交握在一起,手肘放在膝蓋上。“我只想知道,你們對我太太做了什麼?”
“你太太?”
這下,喬安娜的驚訝是收斂不住了。
“沒錯,姜樂瑤,哦不,應該說是現在改名的姜小瑤,她是我太太。”
“炎先生,我想你弄錯了,那位姜小姐是歐太太纔對,至於其它的資料,我不方便透露。”
說完,她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卻因爲炎彬接下來的話而頓住了步伐。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當時對我太太的催眠並非是在她自願的情況下,所以……”
“這是誰告訴你的?”
的確,當時樂瑤被送來這裡的時候,精神狀況十分不穩定,但是她是拒絕被催眠的,是歐擎宇定期帶她來接受某種程度的催眠暗示,她纔有了後來的“記憶”,而當時給她做催眠暗示的,就是她的導師勞拉•米勒。
只是,這件事除了當時在場的人,並美人知道,那眼前這個男人從何知曉?
“當然,我太太之所以會得‘逆行性遺忘症’,貴診所也是‘功不可沒’。”
喬安安轉過頭,對上的就是炎彬臉上森冷的笑意,一向膽大的她也有些心虛了。
“還需要我接着往下說麼?”
喬安娜看着他,知道這個男人此次來,必然是有把握的。
“你是從哪裡知道這些事情的?”她不死心的問。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他不願多言。
“那你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麼?”
她不相信他只是爲了揭穿剛纔那些事才跑來的,看這個男人通身的氣度,也知道他不是那麼有閒情的。
“聽說我太太最近來你這裡看診,我想知道她的情況。”炎彬也是個爽快人,直接說明來意。
“我剛纔也說了,我們不會隨意透露患者的資料……”
“喬醫生,我也說了,官場話不要擺出來說。”
看到他皺眉的樣子,喬安娜下意識的認爲這個男人已經沒什麼耐心了。
“當然,如果你願意說,我還是查得出來,就像你們想隱瞞5年前的事情,不也被我知曉了?”
喬安娜輕咬下脣,意識到自己惹上了一個麻煩的男人。
“喬醫生,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修長的食指輕輕釦在桌面上,那一下一下的彷彿敲擊在喬安娜心頭。最終,她妥協了。
“好,我告訴你。”
接着,她就把樂瑤這兩天來的記憶恢復情況告訴給炎彬,聽說她的記憶有望恢復,炎彬心裡還是很激動的。
“你是說,我太太有可能想起以前的事?”
喬安娜頷首,“但是有風險。”
“什麼意思?”
一聽說樂瑤恢復記憶有風險,炎彬面帶不悅。
“因爲5年前的記憶是深度催眠,現在若是被強行解開,再與原有的記憶重疊,很可能造成患者大腦不能承受,後果不堪設想。”
“你估計,會有什麼後果?”
喬安娜輕咬下脣,擔心自己說出來以後,會承受不住兩個男人的怒火。
“輕則精神錯亂,重則喪命。”
“你說什麼?”
炎彬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嚇了喬安娜一跳。
“我……”
“你的意思是樂樂可能會瘋?”
他瞠目圓睜,活像要吃人一般。
“是有這個可能……”雖然畏懼眼前的男人,喬安娜還是硬着頭皮回答了。
炎彬握住了放在身側的手,心裡一陣糾結:他好不容易找回了樂瑤,怎能允許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再出事?
“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得保護我太太平安恢復記憶!”他惡狠狠的說。
喬安娜聽到他這無禮的條件,瞬間炸了毛。
“炎先生,我只是一名心理醫生,對於未知的記憶排他性只負責抱持告知和規勸義務,至於你說的那一點,恕難從命!”
炎彬死死的盯着她,彷彿要把她身上戳出一個洞來。
“再說了,姜小姐之所以會失憶,只怕炎先生是‘功不可沒’吧?”
這話說的炎彬啞口無言,面色蒼白。
的確,當初若不是他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情,又怎會逼得她遠走他鄉?
看到他受到打擊的模樣,喬安娜深吸了一口氣,面色緩和了幾分。
“我只能說,當我發現患者不對勁的時候,可以終止催眠,至於其它的……”
炎彬沉默了,單從面部表情而言,喬安娜實在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炎先生?”她試着叫了一聲,對方沒有反應,不由得暗忖:該不會是被他剛纔說的話給打擊傻了吧?
她不知道的是,炎彬也算是商場上的老狐狸了,自然不會因爲她的兩句話就被嚇得不知所措。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不管怎麼說,我希望喬醫生你能盡最大的權利保障我太太的安全。”
嗯……這話聽上去順耳多了,喬安娜滿意的勾起脣角。不過,一個弱女子同時被兩個狠角色愛着,這是幸,還是不幸?
“這是自然。”
炎彬也不再跟她多說廢話,而是深深的睇了這家診所一眼,不發一語的離開了。
“喬醫生,這男人是來幹嘛的?”
前臺直到現在還對他的來訪多了一絲懼怕。
“他是一個患者的家屬,過來說了點兒事情。”
“哦。”
前臺明瞭的點點頭,他們這邊也的確有患者瞞着家屬來做心理輔導,最後被家屬知道,然後又陪同前來的。
在國外,心理輔導從來就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也沒什麼諱疾忌醫的。
喬安娜看了看腕錶,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只見她一把挽住前臺的手臂。
“小妞兒,咱們出去吃飯吧?”她笑眯眯道。
前臺翻了翻她的行事日曆,笑道:“恐怕你還去不了哦!”
喬安娜還來不及問“爲什麼”三個字,只見一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請問,喬醫生現在可以給我看診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