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介老不鬆手

介風揚陪着介子微重新走進病房,這個時候介老醒了過來,已經聽說介子微回來,到這裡探望過,老人很不滿,當時就該叫醒他的。

他醒過來的時候,介子微已經離開,不知道是不是還能夠有機會再見到這個孫子。

“爸爸,您看是誰來看您了。”

介子微靜靜地站在介風揚的身後沒有說話,看着躺在病牀上虛弱而蒼老的爺爺。

“子微……我終於……看到……咳咳……”

介老十分激動,向介子微伸出手去,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他。

介子微沒有立即伸手去握住介老的手,眸光有些淡淡地看着老人,爲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覺得爺爺的目光裡面,看不到多少真正的親情?

“子微……”

介老的手顫抖着,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你還在恨爺爺是嗎?現在……咳咳……”

介風揚回頭看着介子微,用目光暗示,要介子微去握住老人的手。

介子微上前兩步,伸手握住介老的手,感覺不到多少溫度,哪怕是在這樣的夏季,他也不能感覺到任何的溫度。好像手裡握着的,不是人的手,而是一段木頭!

這種感覺還有現在介老的樣子,讓介子微心中升起酸楚的情緒,暗暗在心中輕嘆了一聲。

過去的事情,這個時候沒有必要提起,現在爺爺不過是行將就木的老人,已經沒有幾天日子。

“子微……看到你爺爺真是,咳咳……”

介風揚輕輕用手在介老的後背上撫摸着,爲他順氣:“爸爸,不要激動,您現在要控制自己的情緒。子微已經回來陪您,有什麼話慢慢地說,不要着急。”

介老連連點頭,目光越過介子微向他的身後看了過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病房的門已經被關閉,只有介風揚和介子微在病房裡面。

“朵朵和孩子們……”

介老的目光更加暗淡下來,失落地看着介子微,他並沒有繼續問下去,卻用他的目光和表情,表達了失望傷心的情緒。

“爸爸,朵朵身體還沒有復原,需要休養恢復。”

介風揚微微皺眉,父親不該在這個時候提起雲朵朵還有孩子們的,要知道雲朵朵母女在出國之前,遭遇了那樣的事情,還有之前介老對雲朵朵母女做過的事情,這樣的時候,雲朵朵怎麼可能回國!

他以爲,父親什麼都懂,這樣做有些過分。

“朵兒身體沒有復原,孩子還小,不適合長途跋涉,需要有人照顧。”

介子微輕聲說了一句,低頭看着老人,看出爺爺的失望和傷心,但是爲什麼他總有一種感覺,那種情緒,只是浮現在老人的目光表面?

“子微……多陪陪爺爺吧,我已經沒有幾天……”

老人的脣微微地抖動着,手也在無力地顫抖,不知道是因爲激動,還是因爲其他。

“您會好起來的。”

介子微不願意多說什麼,早已經和爺爺沒有什麼話可以說,只是簡單地安慰老人。

“能看到你……爺爺真的很開心,但是……我不知道在臨死之前,是不是還能夠……看到孩子們。”

“爸爸,您累了,休息一會兒吧。”

“我不累……我想和子微多說一會兒話。”

介老看了介風揚一樣,隨即微笑着看着介子微:“子微,爺爺好久都沒有看到你了,你現在還是在記恨爺爺,不願意過來看我嗎?”

“我不想打擾您休養,您現在需要治療和靜養。”

介老搖搖頭,輕輕地咳嗽着,發出沉重不規律的喘息聲。

“我……的時間不多了,子微,多陪陪我吧,這是……我們祖孫兩個人最後的時間。”

“您累了,不要再說話,休息一下吧。”

“子微……你不會離開對嗎?”

介老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介子微,瘦弱的手雖然無力,卻盡力更緊地握住介子微的手。

“我在陪着您。”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介老閉上眼睛,手仍然握住介子微的手不肯鬆開,不肯讓他離開。

介風揚有些無奈,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果以前父親不是那樣的無情固執,行事頗多冷情,甚至是做出了太多不近情理,傷害到介子微和雲朵朵,還有孩子們的事情,也不會有今天。

“您先休息片刻。”

介子微想把手從介老的手裡抽出來,卻被老人握住。

“子微,不要離開,很可能你離開之後,爺爺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介風揚向介子微遞過去一個暗示的眼神,讓他忍耐片刻,介子微靜靜地坐在病牀前點頭:“好的,我在這裡。”

“別離開,再回來可能爺爺已經……”

介老喘息着,費力地說了半句話苦澀地搖頭,不知道是沒有力氣把剩下的話說完,還是不想說出那樣絕望的話來。

病房裡面沉默安靜,空氣有些壓抑沉重,這些都是介子微最不喜歡的氣氛,但是卻不得不坐在這裡忍受着。

他看着介老晦暗滿是皺紋的臉,是不是人生就如同被點燃的香菸,必定會燃燒成爲灰燼?

今天,會不會是他最後一次看到爺爺?

介風揚見介老閉上眼睛喘息着,不再說話,用手緩緩地在介子微的手背上寫了一句話:“爸爸精力不濟,很快就會睡過去。”

介子微點點頭表示明白。

過了片刻,介老果然沉睡過去,瘦弱的手從介子微的手上滑落下去,再也握不住什麼。

介子微無聲地站了起來,低頭看了介老片刻,轉身走出病房。

介風揚隨後也走出病房,兩個人走向走廊的盡頭,這裡沒有人,有一個空間可以讓他們兩個人在這裡說話。

“子微,你這一次回來,會停留多久?”

“很快離開。”

介風揚沉默起來,這個答案他是想到了的,但是這個時候從介子微的口中親自說出來,還是讓他感覺到心中翻涌太多複雜的情緒。

“你不準備多停留一些時候嗎?”

“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尤其是楚綺的事情,這件事不能繼續拖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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