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003

哈利坐在能讓他感到愜意的咖啡館,點上苦澀的黑咖啡,又一次的翻看那本有趣的病歷。他需要在這裡讓情緒平靜下來,不然面對能輕易把他氣爆炸的魔藥教授,哈利怕自己又頭腦發熱的做出些不能挽回的事情。

“你脫口而出的假名是哈利,而不是波特,這是不是說明在你的心裡我是有別於詹姆斯和莉莉的存在呢?”

看到醫生寫的那個喜歡,哈利心中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等到咖啡完全涼透,哈利起身前往蜘蛛尾巷,在那之前他不自覺的剪了頭髮,換了新裝。

哈利不斷的自我催眠,說服自己的一系列行爲只是不想給魔藥教授找到挑剔訓斥他的理由,但是那無論如何也抑制不了的心跳總不能歸結於擔心扣分吧?!

憑着記憶中的地址,哈利來到了蜘蛛尾巷19號,漆黑一片的房屋,窗戶也是破損的。

哈利心中一慌,連忙進屋檢查,破舊的傢俱,厚重的塵土,死氣瀰漫的空氣,屋子內連一個最基本的警戒咒都沒有。哈利不死心,連犄角旮旯都沒有放過的探查着。地下室有幾口破壞了一多半的坩堝,沙發的布面已經不見,椅子只剩兩條被砍掉大半的腿,剩下的木頭已經被蟲蛀的很嚴重。

站在客廳中間哈利神色悽然,不難看出沒有了麻瓜驅逐咒,蜘蛛尾巷神出鬼沒的19號再次暴露在那些貪婪的暴徒眼前,所有堪堪能用的東西都被搬走,剩下的都是些垃圾。

按理說如果斯內普還活着這一切是不可能發生的,哈利坐到了地上,魔杖一揮首先用上了麻瓜驅逐咒,然後就是成打的清理一新和恢復如初,等到空曠的房子稍微可以見人的時候,哈利已經因爲魔力快速的輸出而面色慘白。

“我好像……又忘了吃飯了。”

完全感覺不到餓的男孩苦笑,在心裡唸叨着一個名詞——斯內普教授……

累到的哈利直接睡在了斯內普曾經的木板牀上。

或許是在這個特定的環境觸景生情,哈利今晚的夢境明顯是斯內普的回憶,瘦小的男孩,酒鬼的父親,懦弱的母親,從記事起的打罵……

哈利醒來的時候心不停的抽痛,怪不得他不在這裡,這裡帶給他的,恐怕只有痛苦吧。

站起身,又施展了幾個保護咒,哈利深深的對着空蕩蕩的客廳鞠躬告別。

回到自己的小屋,克里切連忙準備好熱氣騰騰的麪包,哈利邊吃邊思考斯內普可能會去的地方。

魔藥教授是一個不愛出門的傢伙,哈利覺得他很可能在什麼地方隱居,整日與坩堝做伴,說不定還會給那些坩堝起名叫XX小姐,然後每天都溫柔的看着她們,將她們物盡其用。

因爲想的出神,哈利不自覺的吃光了餐桌上的麪包,這可撐壞了他,高興壞了克里切。

對於主人幼貓一般的食量,克里切很是擔心。斯內普先生曾說過一定要讓主人多吃東西。雖然礙於契約它不能把這個消息告訴主人。

(教授當時是在罵哈利:如果偉大的波特先生打算餓死自己好爲貧民省下些糧食,那麼黑暗公爵會代表所有食死徒感謝你的。)

能把這麼扭曲的話翻譯成關心的意思,真不愧是在斯萊特林世家長大的小精靈。

“克里切,家裡有冥想盆麼?”

“主人家沒有老主人家有,需要克里切去取來麼?”

哈利知道克里切生氣自己不住在布萊克家,對於家裡的器物被拿到麻瓜房子也會不開心,所以沒怎麼猶豫的,就決定回去看看。

“帶我回格里莫廣場12號吧,克里切,順便給這裡用幾個小精靈獨有的保護魔法。”

克里切一蹦老高,昂首挺胸的完成了哈利的任務。作爲主人,哈利自然有回家的特權,轉瞬間他就回到了充滿着莊嚴感的房子。克里切明顯的的歡快了起來,充滿幹勁的服務着,立刻把哈利所需要的冥想盆找了出來。

哈利看着沒有被小偷盜走的寶貝,心情複雜的掙扎着。

在西里斯死後,他就逃避一般的很少來這裡,不去想墜入帷幕後的教父被困在這裡的日子,不去想他帶着自己一點點的回憶與父親的一點一滴。

哈利覺得比起某個人來,自己就像是個懦夫,只會逃避……塞德里剋死的時候,西里斯死的時候,弗雷德……就連與金妮分手的時候都是,面對轉身離去的女友,他連擡起手攔下的想法都沒有。

而這樣的自己居然喊過他懦夫,這其實是太可笑不過的事情了,不是麼?

哈利覺得他好像總是在後悔,在悔恨,然後痛苦過後被迫的成長……

西弗勒期……斯內普……求你了,爲了我,爲了你最愛的女人的孩子,活着,一定要活着,然後讓我找到你,好麼?

帶着執念,哈利進入到冥想盆裡面,此刻正上映的片子叫做“斯內普的一生”。他想要通過這些記憶尋找斯內普可能隱居的地方,那些細微末節中或許會存在他的眷戀。

哈利每一次看這段記憶都會對這個男人有更深的理解,他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感受着那些由陌生到複雜的情感。

然後哈利發現,這個人每一次的笑容,每一次的妥協,每一次的溫柔都與他的母親有關。

可能是臨死前的失手,西弗勒期居然給了哈利他所有的記憶,好的,壞的,甚至是一些不堪的……

人從冥想盆中離開,哈利的情緒卻始終走出不來,他閉着眼睛,試圖在心裡羅列斯內普可能會去的地方。

會不會是母親的舊居呢?

哈利立刻幻影移形的來到蜘蛛尾巷,順着模糊的記憶尋找着母親曾住過的老房子。在那曾經佩妮姨媽與媽媽玩耍過的院落里正住着幸福的一家人,在四周轉了一圈後,哈利在花園裡發現了忽略咒的痕跡,破解過後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束含苞待放的百合……

看着那代表着莉莉的百合,哈利的心中受到強烈的震撼,保鮮咒很好的保持了百合最美的剎那,就猶如斯內普記憶中永恆的美貌少女一般。

聊過天的公園,午睡過的大樹,歡笑過的鞦韆……

哈利順着斯內普記憶中的快樂時光尋找着,日復一日,所能找到的唯有那用心包裹的百合花。

一種由心而發的羨慕緩緩發酵,逐漸釀出酸澀。

“如果可以,我也想擁有這樣一個用生命愛我的人。”

對哈利來說,自他記事開始就是姨媽家的累贅,小學時光也盡是排擠。直到來到霍格沃茨之後,他才知道被喜愛,被需要的感覺,起初他覺得很幸福,但是逐漸他就明白,除了少數的幾個朋友之外,他們需要的都不是哈利,而是救世主。就算是說愛他的金妮也是如此,爲了一個讓他痛苦的稱號,他失去了愛他的父母。

而現在,伏地魔已經死亡,食死徒在可控之中,人們崇拜他愛戴他,但同時對急需要立威的魔法部來說,他又是阻礙他們的絆腳石。好在現在的部長是金斯萊,如果是其他人當政難免不會拿他的噩夢與過激反應說事兒,或許他就會被當成萌芽期的黑魔王被秘密處決掉。

人們眼中看到的是救世主或者被黑魔王控制住的救世主,而不是他,哈利.波特。

不……還有一個人,他堅持不應該對他區別相待,隨時用扣分禁閉讓他頭腦清醒,但實際上最對他區別對待的就是這個男人了。

他會在一堆人裡最關注他,時刻盯着他準備挑錯,分分秒秒的關注他以防他丟掉小命,在危險來臨的時候用身體爲他擋住咒語,用腦子在暗中爲他出謀劃策。

想着想着,哈利竟然不由得生出了一種奢望,如果這個男人愛的是自己,那麼他一定會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這個想法剛剛出現,就被哈利一身冷汗的打了下去,他錯愕的衝了個冷水澡,然後看着鏡子裡自己尷尬潮紅的臉。

着涼的哈利不出意外的又病倒了,以前身體倍棒,總是惹上麻煩才受傷的男孩,如今竟成了個病秧子,連他自己都唏噓不已。

這陣子赫敏忙着工作上面的事兒,羅恩大大咧咧的想不起來聯繫哈利,還好克里切能幹,用小精靈自己的門路幫哈利買了不少的感冒藥劑。

這天,開窗通氣收拾屋子的克里切把感冒好了一些的哈利趕出來曬太陽。

病怏怏的哈利對去哪裡都沒有興致,於是盲目的在街上打轉,陰沉沉的天氣,匆忙行走的行人,哈利隨着人羣隨意的走着,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倫敦繁忙的街道,然後在拐角處撞到了一個衣着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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