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走開了,冷梟這才暗下臉,盯着流蘇質問,“到底怎麼回事?”
流蘇見他突然暗了臉,膽怯的低下頭,什麼話也不說。
她不敢說啊,說了這個男人肯定會削她一頓的。
“蘇蘇,到底怎麼回事?把事情跟我說清楚。”冷梟嚴肅的口吻,讓流蘇越發的緊張。
她終於擡起頭,正要開口,卻見食堂門口走進來兩個身穿制服的民警,她心裡咯噔一下,意識到,完了。
兩位民警在旁人的引導下,走來流蘇跟冷梟身邊,“你好,我們是XX處的民警,接到報案,說這裡有人故意傷人。”
民警轉眼盯着流蘇那慌張的神色,問道,“傷人的人是你吧?”
流蘇下意識的躲到冷梟身後,抓着他,心裡說不出的緊張。
她知道,她失手潑的那碗湯是燙的,潑在何碧的臉上,那人不毀容,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錯了,她不應該那麼衝動的。
她激動的抓着冷梟的手,哀求,“我不要坐牢,冷梟你救救我。”
冷梟見她突然變得這麼擔心害怕,想必事情應該相當嚴重了。
冷梟握緊她的手,給予最堅強的鼓勵,而後對民警說:“事情的原由,我們還是聽受害者說吧,要不,先去看看受害者?”
兩位民警面面相覷,最後點頭應了冷梟的話。
幾人來到皮膚科的門診大樓裡,何碧還在接受治療,何老爺子接到電話,也及時趕了過來。
得知流蘇用碗雞湯潑了自己的孫女,何老爺子氣到不行,最後一個電話,葉老也趕了過來。
葉老一來,習慣性的就用柺杖敲打流蘇,可是沒敲到,冷梟迅速把流蘇抱在了懷裡。
但依然消減不了葉老的怒火,瞪着流蘇冷聲質問:“到底怎麼回事?你是小孩子嗎?吵個架就用東西潑人家。”
流蘇依偎在冷梟懷裡,咬着脣嘀咕,“我錯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這聲音,只有冷梟一個人聽到,自責中,又透害怕的顫抖。
他心疼啊,雙手抱緊她,好生安慰着,“沒事的,有我在呢。”
看到他們倆緊緊的抱在一起,何老困惑啊,瞅着葉老問,“他們倆是怎麼回事?”
葉老一臉的尷尬,不知道該怎麼跟何老解釋。
“冷梟,你不是我家小阿碧的男朋友嗎?你怎麼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的?”何老越說越氣。
冷梟擰着眉,想解釋的,這時,搶救室的門被打開。
何老着急的就上前問醫生,“怎麼樣了?”
那醫生摘下口罩,一臉的凝重,然後嘆息道:“病人臉部大部分被燙傷,已鑑定,屬於三度燙傷。”
三度燙傷?那不是最嚴重的燙傷嗎?
流蘇嚇得雙腿一軟,差點癱軟在地上,冷梟趕緊抱住她,想安慰又安慰不起來了。
何老回頭,恨恨的瞪了一眼流蘇,然後走進了搶救室。
葉老更氣,瞪着流蘇又是一頓斥責,“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讓我省心,蘇蘇啊,爺爺我是管不了你了,自己闖的禍,自己解決。”
然後,也跟着去了搶救室。
最後,門口就剩下冷梟跟流蘇,還有兩位民警。
流蘇轉眼看向冷梟,害怕得眼淚掉了下來。
“我會不會坐牢?冷梟,我不要坐牢,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冷梟又將她心疼的抱在懷裡,“別怕,有我在呢,我會保護你的。”
“我看你這回怎麼保護她!”
何老氣結的從搶救室裡出來,示意旁邊的兩個民警,“該怎麼做,你們就怎麼做,這是醫生出的鑑定書,我希望你們能爲受害者維權。”
兩位民警接過鑑定書,看了一眼,對流蘇說:“請跟我們到警局一趟。”
流蘇害怕的抓着冷梟不放,“我不要去,冷梟,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就是太沖動了,我知道錯了。”
既然是流蘇的錯,目前的冷梟,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流蘇被民警帶走。
流蘇被帶走了,他趕緊跑去看何碧。
當看到何碧那張臉時,他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嚴重。
他們之前在食堂到底發生了什麼,蘇蘇怎麼就把一碗湯往她臉上潑呢?
何碧還是清醒的,只是臉上的皮膚都被毀了,醫生剛給她包紮上。
看着牀邊的何老,何碧無力的說:“爺爺,我要她爲她所做的事負責,我要告她故意傷人,我要讓她坐牢。”
何老握着何碧的手,點頭承諾,“我會的,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然後,何老轉眼看着葉老,“你也看見了,我家小阿碧被毀容了,她這輩子,就這樣毀了,你說吧,該怎麼處置你那個孫女。”
葉老本來就有點兒怨恨流蘇,這會兒惹出這麼大的事來,整個人氣到不行。
直接開口對何老說:“該怎麼處置,你們就怎麼處置吧,我就當沒這個孫女。”
冷梟在旁邊聽着,不動聲色。
何老氣憤的說:“那好,我就讓她去坐牢,該判幾年就坐幾年,這丫頭,簡直無法無天了。”
冷梟終於忍不住,上前來問何碧,“你們倆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爲什麼要用湯潑你?”
何碧躺在牀上,臉上貼在各種藥貼,見冷梟過來問話,她冷冷一笑,“你怎麼不去問她啊?”
“……”
他不是沒問,問了,可流蘇不說,就說是她一時衝動。
這很明顯,她承認是自己弄的,難道真要她爲這事去坐牢嗎?
何必這屬於重傷了,要是按照國家法律來判處,最起碼也是三年以上。
冷梟搖頭,不,無論如何,他是不會讓流蘇去坐牢的。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事情已經發生了,造成了你受到傷害,我替她跟你說聲抱歉,你可不可以看在她跟你是同學又是家族世交的份上,寬容的饒過她這一回?”
冷梟的懇求,讓旁邊的兩位老人都有些震驚。
何碧也震驚,他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冷漠孤傲,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真的會爲了流蘇跟她低頭賠禮。
她心有不甘,憑什麼?就葉流蘇那種人,她憑什麼啊?
冷梟越是爲她出頭,她心裡就越是不爽,說什麼就是要流蘇付出代價。
“爺爺,我不管,我就是要她坐牢,我一定要讓她坐牢。”
見孫女激動得都落淚了,何老愛女心切,連忙答應她,“好好好,我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的,你別激動,好好的保持心態養傷。”
旁邊的冷梟挎着臉,滿口的無奈,“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又何必如此過分呢!”
“我過分?”何碧雙目含淚的瞪着冷梟,“她把我傷成這樣,你還說我過分?我已經毀容了啊,我這輩子永遠都是個醜八怪了,我都不敢出去見人了,你竟然還說我過分,冷梟,我告訴你,我就是要讓她付出代價,我就是要讓她坐牢。”
像是在面對一個瘋子說話,冷梟耐性盡失,轉身就走。
何碧瞪着他的背影,氣得邊哭邊說:“你就知道袒護她,那我呢,我招誰惹誰了,她憑什麼這麼對我?冷梟你又憑什麼這麼對我?”
見孫女實在很激動,何老趕緊過來壓制住她。
冷梟走出醫院,直接驅車去了警局。
見到流蘇的時候,她剛被審問完,正要被帶去拘留。
民警給他們倆十分鐘的談話時間。
看到冷梟,流蘇哭着跑過來,緊緊的抱住他,“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冷梟,我不想坐牢,你救救我好不好?”
冷梟面無表情,將她推開,壓低了聲音問,“告訴我,你們是怎麼回事?你幹嘛要用湯潑她啊?”
流蘇頓了頓,擡頭看她,眼睛一眨,眼淚又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她說我沒教養,說如果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葉家,我一氣之下,就衝動的端起那碗雞湯潑了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沖動了,我當時什麼也沒想,我突然就……”
她突然有些語無倫次,說得自己都有點兒不敢相信了。
到最後,喃喃的念着,“我不應該那麼衝動的,我明知道後果,可爲什麼我還那麼做呢?我活該,我是活該。”
她轉身,背對着冷梟,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你走吧,我活該,活該坐牢,活該淪落到這樣的地步,我活該,我活該……”
聽着她哽咽着念出來的話,冷梟心如刀絞。
民警帶着她進了拘留室,關上了門。
冷梟還僵硬的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難道,真的要她去坐牢嗎?
看來,唯一的辦法,還是隻有受害人不起訴,否則,她必定要被判個三五年。
所以,他還得再去找何碧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