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水燒沸了,雲寒汐坐起身來着手泡茶,這回從宮裡送來的鐵觀音是安溪進貢上來的,味道甚好,就連雲寒汐都是讚不絕口。雲寒汐纖弱無骨的手握着茶匙把茶葉從茶則中撥到茶壺裡,雲啓宇也坐起身來看着雲寒汐,他專心做事的樣子總是有着不一樣的吸引力,對雲啓宇而言喝茶最大的樂趣並不在茶,而在人。
雲啓宇還盯着雲寒汐沒緩過神來時雲寒汐把茶放到他手邊輕聲道:“嚐嚐吧。”雲啓宇笑着端起杯子嗅了嗅一面看了看雲寒汐,他似乎是沒有發現自己方纔在偷看他,又露出個貓兒偷了腥般的笑這才輕啜了一口茶。
雲寒汐也飲了一口擡頭帶着笑意問道:“怎麼樣?”雲啓宇看着面前這個一臉滿足的笑的人兒道:“和人一樣......”說着雲啓宇特地頓了頓才接着道:“美不可言。”
聞言兩朵可疑的紅霞飛上了雲寒汐的雙頰,低頭思忖了好半會兒才嘟嘟囔囔地道:“沒個正經的。”雲啓宇笑笑像是很無辜似得:“我說我自己呢!你害羞作甚?”雲寒汐半咬着脣睜大了眼睛看着對面那個一臉玩笑的人,也不知該怎麼回他,只得搶了他手中的杯子,又把茶壺往自己身旁攬了攬道:“再不給你喝了。”
雲啓宇這才一臉討好地笑着:“汐兒,我錯了。”雲啓宇走到雲寒汐身邊兒拉了拉他的衣袖道:“給我吧!我錯了。”雲寒汐有些頭疼地瞥了他一眼,他也不知道雲啓宇幾時變得這般無賴了,無奈地把手中的茶杯還給了他。
雲啓宇這才滿足地笑笑坐在他一旁道:“在山上半年了,悶嗎?”雲寒汐搖搖頭,其實只要和他在一起在哪兒都無所謂。兩人便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倒也不覺得有什麼。
如今二人幾乎沒有再談起過前幾年的事情,倒不是避諱,只是如今兩個人還能在一起不論是雲啓宇還是雲寒汐都覺得格外滿足。能這樣與相愛的人廝守在一起,還有什麼事是放不下的呢!
雲啓宇坐在椅子上斜斜地靠着椅背,側頭看着一旁的雲寒汐,光是這樣看着他都覺得負了天下都是值得的。雲寒汐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轉過頭來迎上了他灼灼的眼神,臉上泛起些微粉紅,接着便對他粲然一笑,雲啓宇也勾起嘴角笑笑。果真是知足常樂,如今兩人光光是這樣看着對方心裡就一片暖暖的,若不是歷經過生離死別哪有這般珍惜眼下的每寸時光。
日頭依舊掛得高高的,曬得身上暖洋洋的甚是舒服。雲啓宇脫下了一件外衫披在雲寒汐肩上,雲寒汐擡頭疑惑地望着他,卻被雲啓宇拉着手站了起來往竹林裡走去。
竹林裡要陰涼些,可一走到那懸崖邊兒上邊又是暖暖的陽光,雲啓宇拉着雲寒汐走到懸崖邊*他擁進懷裡輕聲道:“抱緊我。”雲寒汐下意識地拉住了雲啓宇腰間的衣襟,雲啓宇見他這模樣輕聲笑笑便縱身一躍進了那懸崖。
兩人飛快地往下墜着,兩旁崖壁上的東西都來不及看清便又直直地摔向湖底。雲寒汐本是抱着雲啓宇的腰的,卻也不知怎麼的手就搭上了他的肩緊緊地環着了。一黑一白的二人在深不見底的懸崖中飛速旋轉下墜,長髮卻又在風中糾纏,纏綿着捨不得分開。
透過雲啓宇的肩頭雲寒汐漸漸看到崖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反光似地,應該是雲啓宇說的那個湖了吧。可是這崖中煙霧繚繞,即便是雲寒汐也看不真切底下到底是什麼,只是有雲啓宇在身邊心頭就沒有絲毫慌亂,似乎他就是他的天一般,只要雲啓宇在那他的所有便都在手中了。
眼看着那湖越來越近了,可雲啓宇似乎沒有一點兒要停下的意思,雲寒汐疑惑地看了一眼雲啓宇,雲啓宇只是神秘一笑。慢慢地就真的能看清了,懸崖底下果真是個湖,湖面平靜得如同一面鏡子一般,沒有半點兒漣漪。
雲寒汐看着兩人就要這麼墜進湖裡了不禁窩進了雲啓宇的懷裡又緊了緊手,雲啓宇暗自笑笑,兀地在空中翻了個轉接着一腳墊在一旁的樹枝上,可雲啓宇也只是借那樹枝緩了一點兒力,並沒有停下來。
兩個人就這樣直直地墜進了湖裡,掀起了好大的波浪。雲寒汐一直抱着雲啓宇不曾放手,待雲啓宇帶着雲寒汐從水底浮上來時才一臉笑意地看着對面那個已經溼透了的人兒。
雲寒汐全身都被湖水浸溼了,長長的黑髮散在水中,這時雲寒汐才恍然反應過來,原來這水是溫熱的,一點兒都不冷。看着雲啓宇滿臉的笑意,雲寒汐有些臉紅,越過雲啓宇的肩膀望過去,水果然像雲啓宇說的那般很是清澈,都看得見水底的白沙。
那些魚兒似乎是不怕人一樣,剛開始四散逃竄開去一會兒便又遊了回來,就在兩人身旁。魚兒也如雲啓宇說的那般,通體透明只看得見黑黑的眼睛和中間的魚骨,雲寒汐笑着想去撥弄一下,那魚兒卻又遊開了。
忽然雲寒汐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就不笑了,反而板起了臉,雲啓宇心頭咯噔一下,卻也不知爲何。雲寒汐從懷裡摸出來個東西還沒等雲啓宇看清就擲進了雲啓宇身後的湖水裡。
雲啓宇看了看雲寒汐又看了看身後一臉緊張立刻泅水過去,就在雲啓宇轉身時雲寒汐就笑了。雲啓宇潛進水裡將拿東西摸起來一看不禁苦笑了一下,水裡頭摸出來原來只是他的簪子。
雲啓宇轉身無奈地望了望不遠處正笑吟吟看着他的雲寒汐又只得遊了回去,待他靠近時雲寒汐從懷裡摸出了那玉環。雲啓宇像是鬆了好大口氣一般也笑着看着雲寒汐,從懷裡拿出自己那隻玉環輕輕地碰上了雲寒汐手裡那隻,“叮”的一聲脆生生地響起,兩人也一齊笑出了聲兒。
雲啓宇攬着雲寒汐腰將他帶進自己的懷裡,雲寒汐嘴角一直帶着笑,忽地仰頭似是撒嬌般道:“還真應了這‘癡纏’了。”
雲啓宇聞言低下頭迎上了他的目光寵溺地道:“怎的?不願?”
雲寒汐搖搖頭低頭看着水面,雙頰略微泛紅似是躊躇地咬了咬下脣才輕聲說:“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那話音剛落雲啓宇就輕笑了一聲,無比溫柔地捧着雲寒汐的臉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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