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走進絕路的米勒根本沒有選擇,只能向蟲人最少的方向前進,也不知道繞了多少彎路,總算感覺到一個地方沒有蟲人,毫趕緊繞過去,等到了地頭一看,居然是指揮中心的主機房!
米勒整個人都不好了,敵人侵入基地的時候他就在這裡兜兜轉了好幾圈,最後又回到機房,命運實在是太捉弄人了!
但是光蟲告訴米勒,只有這裡沒有蟲人,而且其他方向正有蟲人靠近,米勒根本就沒有選擇,只能重新鑽進機房。
機房和他離開時沒什麼兩樣,就連他親手扯下來的數據線都保持原樣。
回到熟悉的地方,米勒熟門熟路地找了個隱蔽的角落窩進去,仔細感覺光蟲傳給他的信息。
大概是機房大門密封比較好,明明門外應該有蟲人活動,他卻半點也感覺不到,這讓一直憂心不已的米勒大大地鬆了口氣,
之前他還一直想着,是不是躲好之後趕緊把光蟲摘下來——他不知道怎麼才能把光蟲摘下來,但是隻要豁得出去,把光蟲從手腕上拽下來應該不是問題。
機房對環境的要求比較高,這裡恆溫恆溼隔音,除了設備發出的嗡嗡聲,再也聽不到旁的聲音,這種安靜讓米勒非常不安,有一種與外界隔絕,整個世界只剩下一個人的錯覺。
剛開始的時候,米勒還能忍住,可隨着時間的流逝,他越來越迫切地想知道外面的情況。
於是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監控設備的數據線上,找到他逃離時扔下的工具包,翻出平板電腦,將數據線插在上面,幾個簡單的步驟,立刻收到來自基地各個區域的監控信號。
米勒飛快地切換監控攝像頭,接連切換好幾次,畫面上都是滿地屍體,既有蟲人,也有人類。
好不容易切換到一個沒有屍體的畫面,卻是敵我雙方正在激戰,短兵相接的戰鬥非常激烈,雙方的戰士不斷倒下,沒多一會兒就倒下了十幾個人。
米勒不敢再看,趕緊切換下一組信號……面對敵人,他的戰友們選擇了戰鬥,而他卻選擇了逃避,這讓他產生了極其沉重的愧疚,哪怕沒人知道他在監控這一頭,他仍然有種無法面對其他人的負罪感。
又切換了幾次信號,他的手指忽然僵住——畫面切換到基地四號入口,原本緊閉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半公尺厚的大門裡面既沒有人也沒有蟲人,而門外則恰好相反,數以百計的地獄傘兵飛奔而來。
傘兵的速度極快,轉眼間涌進基地,原本敞開的大門在傘兵涌入之後緩緩關閉。
米勒騰地跳了起來:“噢不、不、不……”
他驚惶地叫了起來,飛快地在個人終端上操作起來,打算把基地內部的通訊權限搶過來,可他平時很少接觸通訊設備,沒等他找到相應的信息,衝進基地的傘兵已經和蟲人接上了火。
傘兵早有交火的準備,卻沒想到敵人是無窮無盡的蟲人,只有幾百人的傘兵很快就被蟲人包圍。
也許是擔心夜長夢多,蟲人成功包圍傘兵之後,展開了不計生死的猛攻,傘兵在蟲人的進攻中不斷地倒下,米勒的嘴脣劇烈地顫抖,卻對雙方的激戰無能爲力。
米勒內心的負罪感瞬間爆表,他覺得自己必須做一點什麼,不然他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可他能做點什麼呢?
米勒的動作忽然停住,就像中了傳說中的定身法,接着他切回監控信號,迅速找到了指揮中心的監控畫面。
米勒意外地發現,畫面上既有蟲人也有人類,包括喬治將軍在內的一羣基地軍官,還有一些控制室的技術人員都在指揮中心,他們被一羣舉着胳膊的蟲人包圍,一臉悲憤地舉着胳膊,地面上則倒着一些人類的屍體。
一個看起來應該是頭頭的蟲人正沖人類俘虜說着什麼,話說完之後,俘虜中的許多人下意識地看向喬治將軍。
喬治將軍怒目圓睜,憤怒地咆哮,然而下一秒,蟲人頭子舉起胳膊,一道絲光閃過,喬治將軍和他身後的幾個俘虜被絲光掃過,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接着他們轟然倒地,鮮血和內臟從切斷的軀幹中流了出來。
慘遭腰斬的幾個人還沒死透,有的大喊大叫,有的艱難爬動,也有的痛苦萬分。但是很快,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目睹這一切的米勒眉弓暴跳,心臟劇烈收縮。
蟲人頭頭又說了些什麼,一羣蟲人涌上去,把剩餘的俘虜分開,不知道問了俘虜什麼東西。
有的俘虜回答之後立即被蟲人處決,也有的答完之後被蟲人帶了回來。
很快,蟲人就把幾個俘虜帶到蟲人頭頭面前。
蟲人頭頭揮揮手腕上帶着光蟲的胳膊,那幾個俘虜立刻被蟲人押到控制檯前,每個俘虜腦袋後面都頂着一隻光蟲。
米勒鬧不明白,蟲人到底想幹什麼,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那些俘虜在控制檯上熟練地操作,調出了米軍的部署資料!
一個聲音在米勒的腦子裡狂吼:蟲人要的是佈防資料,蟲人要的是軍事機密!
雖然基地已經無法控制全國各地的軍隊,但軍事部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更改,眼下全國各地的佈防情況,仍與前些天相差無幾。
一旦被外星人拿到佈防資料,美軍的所有佈置都將暴露在外星人眼中,屆時外星人就可以針對米軍的部署展開行動,必將產生一系列不利後果!
如果只是小範圍的崩盤,或許只是打幾場敗仗,可要是全國範圍內的崩盤,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米勒腦中瞬間閃過妻子和女兒的面孔,如果全境崩盤,那麼他的家人、其他人的家人,全國幾千萬國民都將直面外星人的屠刀!
米勒腦中閃過妻女倒在血泊中的影像,一股無法形容的情緒瞬間貫注全身:必須做點什麼,必須做點什麼!
他不僅是一位軍人,更是一位父親、一位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