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秦一城迅速地穿了鞋,拉着曉律的手臂就朝外跑——
“秦一城,你要做什麼?”曉律被拉扯着,不解地問道。
“她現在有危險,你把兒子給了寧秀,我們一起去醫院看看!”秦一城一邊解釋,一邊利落地打開了門。
曉律擡頭一看,果然,寧秀就守在門口,看到他們這樣出來,連忙上來接陽陽。可是,她卻抱緊了兒子不想放手……像是在尋找依靠,尋找留在家裡的理由。
這一切太突然了抒!
蘇靜欣的電話突然,而秦一城要拉着她一起去,也很突然!
她一向喜歡想事情,想不清楚的事情怎麼地隨便地答應呢帶?
再說,如果蘇靜欣真有事,秦一城想去,她不會攔他,而她自已……還是不必去了吧……免得見了面,大家不高興……
想到這,曉律避開了秦一城的視線,小聲道,“老公,你自己去吧,我看兒子!”
“怎麼,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聽了她的決定,秦一城那繃在弦上的緊迫感突然鬆懈了,沉沉的目光審視地研究着曉律低垂的眉眼,有期待,也有不捨,更有無奈和傷心。
“秦一城,你去吧,我在家裡……”
“好了,我知道了!”
秦一城的聲音低而沉,他垂下眼眸不再看她,然後,慢慢地鬆開了手,然後,退後一步,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
醫院裡,蘇靜欣的手機裡還能聽到秦一城的說話聲,不過,很快就被站在牀前的人摁斷了通話。
“你不是丁護士,你究竟是誰?”
蘇靜欣瑟縮着倚在牀頭,兩隻手無助地護在身前——剛纔她讓丁護士去拿櫻桃,可是,在她打電話給秦一城的時候,突然過來了一個丁護士,她擺了擺手,想讓她先出去,不想,卻被她奪走了手機……
“我是上帝派來的!”在女人的裝扮下,竟然是個男人的聲音!
“你……唔!”
眼看着對方一步一步逼近,蘇靜欣抱着頭喊出了聲,不想,竟被對方用膠帶封住了口,又捆綁了身體,她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看着,卻什麼也不能做。
“蘇靜欣,你害了別人的孩子,還想搶人家的老公,做了這麼多壞事,居然還能心安理得地躺在醫院裡,可真是厚顏無恥啊!”
對方一邊說,一邊拿出了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在蘇靜欣的面前晃了晃。
鋒利的刀片劃過一道明亮的圓弧,蘇靜欣嚇得閉上了眼睛。
“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害人,我就會代表上帝懲罰你!”
“……”
“你好自爲之吧!”
“……”
最後,恐嚇者隔着口罩威嚴地看了蘇靜欣一眼,轉身離開了。
蘇靜欣又驚又怕,躺在牀.上,不時地發抖,最後,終於撐不住了,人慢慢地窩倒在一旁——“靜欣,靜欣!”
秦一城來到病房,看到門口沒有自己的人守着,心裡的擔心加重了。
他迅速地衝進房間,看到蘇靜欣被捆着,連忙把她救了下來。
“一城!”
蘇靜欣慢慢地掀起眼皮兒,看清了是秦一城之後,又害怕又依賴地伸手抱住了他。
這不期然地一抱,秦一城沒有躲開。
“剛纔有人扮成護士過來……好可怕!他恐嚇我……他說……”
在哭訴的過程中,蘇靜欣動了動心思,撒了謊,“他說……讓我永遠不要再見你……還拿着尖刀說,如果我再和你在一起,就要代表上帝來懲罰我……一城,你只是照顧我的病而已,我們什麼都沒做啊……他要這樣恐嚇我……我知道,你來看我,曉律心裡有氣,可是,她可以直接跟我說啊,爲什麼要……”
“住口!”
本來秦一城還認真地聽着蘇靜欣的陳述,想弄清楚真相,忽然聽到她懷疑曉律的話,立刻喝斥了一聲。
“曉律決不會做這樣的事!”秦一城推開了蘇靜欣,又於心不忍地把她抱到牀頭,坐好。
不想,蘇靜欣卻情緒激動地抓住了他的手臂,繼續說道,“一城,我說的不對嗎?因爲你而恨我的人,只有曉律,她如今是有了身份的人,自然可以安排……”
“夠了!”
秦一城甩開了蘇靜欣的手,不可遏制地生氣了。
“我現在給蘇伯伯打電話,讓他過來!”說着,他拿出了手機,在撥通電話之前說道,“我去查查那個恐嚇者的下落!”
在秦一城給蘇慕盛打電話的時候,蘇靜欣一直蹙着眉,深深地想着,等看到秦一城打完了電話,就迫不及待地說道,“一城,曉律其實就是一個心機很重的女人,當初,她故意說弄丟了戒指,然後假借還錢纏着你……她分明就是看中了你的錢,她想借你的力實現她自己的野心,在她的心裡只有錢最重要,你不過是她上升的一個墊腳石罷了……”
“閉嘴!”秦一城威喝一聲,生氣地轉過了身。
這病房裡的燈光亮得讓人難受,可是,這大晚上,如果只他們兩個在,而燈光朦朧的話,也是不合適!
聽到秦一城說讓她閉嘴,蘇靜欣立刻委屈地抿了脣,簌簌的眼淚流下來,她卻不擦一下,只怔怔地看着秦一城,那模樣極端地淒涼。
秦一城輕輕地吁了口氣,拿了紙巾遞給了蘇靜欣——他是爲了救她而來,不是想和她吵架。
“靜欣,你受了驚嚇,心裡慌張害怕,我可以理解,但是,不能信口開河,嫁禍給曉律,我的女人我知道,她不會做那樣的事!”
蘇靜欣淚眼朦朧地抹着淚,眉尖皺起,小聲說道,“一城,你倒是相信她,可是,她並不知足,她和那個亞星一直搞曖.昧……”
“……”
“她那麼年輕,自然喜歡年輕的男人,她……”
“別說了!”
這次,蘇靜欣說到了秦一城的痛處,他雖然惱怒,聲音卻極艱澀。
“你洗洗臉,休息吧,我打電話安排人調查這件事!”
“一城,你要走嗎?”
“不,等蘇伯伯來了我再走!”
蘇伯伯?
蘇靜欣聽到秦一城在自已面前,這樣稱呼自已的父親,忽然淚水又多了,擦也擦不盡。
秦一城這樣生疏的稱呼,完全沒有了昔日的情誼。如果他是和曉律說話,一定是喊‘爸爸’,可是,每每一涉及到自已,他就下意識地避着,喊一聲‘蘇伯伯’!
這是爲了和她撇清關係嗎?
難道,他們之間再也不可能了嗎?
想到這一層,蘇靜欣覺得自已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所以,在這樣淒涼的心態下,等蘇慕盛出現在病房裡時,蘇靜欣立刻撲了過去,蘇慕盛緊走了幾步,站在牀前抱住了女兒——“早知道這樣,我是絕不會回去的……”
“爸,我好害怕!”
聽了蘇慕盛的話,蘇靜欣怕他再說什麼,連忙喊了起來。
今晚她本想打電話讓秦一城過來陪她,所以,早早地趕走了父親……只是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
“靜欣,告訴爸爸,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有人假扮了丁護士恐嚇我!”
蘇慕盛問了女兒話之後,把頭轉向了秦一城,秦一城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說到最後,他瞅了一眼蘇靜欣伏在父親懷裡找溫暖的模樣,說道,剋制地說道,“爸,您和靜欣談談,我出去看看有沒有線索!”
“也好!”
秦一城離開後,蘇靜欣摟着蘇慕盛肆無忌憚地說着,“爸,今天的事好可怕,那個人明明是丁護士的模樣,可是,一說話卻是男人的聲音,還拿着刀……”
“那個人說什麼了?”蘇慕盛問道。
“他……他說讓我離一城遠點,不許我以後再和一城有什麼來往!”
反正沒有室內沒有其它人,蘇靜欣的謊話脫口而出——
“噢?”
蘇慕盛聽她這樣說,疑慮重重地應了一聲,本來舒展的眉,漸漸攏起,陷入了沉思。
蘇靜欣忍了一會兒,也凝着眉沒說話。
她今天受了驚嚇不假,可是,她並不是特別地害怕,相反,她朦朧地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是一個讓父親和秦一城對曉律失去信心的機會。
今天的事不管是不是曉律做的,她都要讓他們相信是曉律做的!
想到這,她萬分淒涼地說道,“爸,那個人他還讓我把蘇氏的股份都讓給曉律,還說,蘇氏的董事長將來只能是曉律的,讓我不要有什麼非分之想,讓我安分守已,不然,就會給我顏色看……”
“他真是這樣說的?”蘇慕盛不相信似地問了一聲。
蘇靜欣立刻哭着說道,“爸,我怎麼會騙您呢?您轉身看看地上的繩索,那就是剛纔壞人捆着我的證據!您不知道,他有多可怕!”
蘇慕盛別過頭,看了看地上,果然有一堆黃色的塑料繩,想到自己女兒受了這樣大的委屈,他一時氣憤地說道,“靜欣,不要怕,我這就報警,幫你抓住壞人!”
此刻,父親的話並沒有讓蘇靜欣安寧,她反而不希望他報警,而是希望這件事就這樣過去,因爲,只有那樣,纔會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讓大家懷疑曉律。
於是,她緊着說道,“爸,您難道還沒想明白嗎,今天的事,我想着,分明就是曉律指使人做的!所以,我不希望報警——如果是曉律做的,那豈不是要她承擔罪名?”
“什麼,你懷疑是曉律?”蘇慕盛鬆開了懷抱,俯首看着女兒,遲疑地問道。
現在,靜欣是受了委屈,他也相信是真有人來恐嚇,但是,他決不相信是曉律做的。
“爸,我說的話都是有根據的!”
“什麼根據?”
蘇靜欣仰着頭,揣摩着父親的心意繼續編造着,“爸,您想想,爲什麼來人說讓我離一城遠點,最好永不相見?這樣的想法,只有曉律纔會有!還有,那個壞人拿着刀讓我不要拿蘇氏的股份,還說,像我這樣的身體,已經沒有能力再做什麼副董事長了,不如把一切都讓出去,讓給曉律……爸,您想想,如今只有我和曉律有繼承您股份的權利,她不讓我拿,自然是想她一個人拿了!”
“這,這不可能!”蘇慕盛沉着氣說道。
雖然曉律一直跟着養母長大,但是,這脾氣秉性是善良正直的,絕不會做這樣的事!
想到這,他緩緩地說道,“靜欣,我知道你今天受了驚嚇,但是,你不能胡亂猜測!曉律畢竟是你妹妹,她怎麼會這樣做呢?我不相信!”
“爸,您不相信?您的意思是,您寧願信她,而不信我?剛纔一城都看到了,我被綁在牀.上,這樣的事怎麼會有假?如今,唯一對我充滿恨意的人就曉律!爸,您或許還不太清楚,曉律做了副董事長之後,公司上下都有她的心腹,她剛走的那個助理亞星是一個,現在的女助理更是不把一般人放在眼裡,只對她一個人忠心!”
“……”
“爸,曉律一定是恨一城對我好,所以她安排了今天的事,來嚇唬我……我只是沒有想到,她竟然這樣狠心,竟然想置我於死地……”
蘇靜欣越說越起勁,慢慢地把恐嚇說成了謀殺。
蘇慕盛靜靜地聽着,聽出了裡面的蹊蹺,正要說話,身後,突然響起了曉律的聲音——“蘇靜欣,你在說什麼?”
原來,曉律在秦一城走後,一直惴惴不安,最後,忍不住開車找到了醫院裡。
沒想到,到了醫院裡,透過半掩的門,把蘇靜欣誣陷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曉律,你來了?”
“爸,我是來找一城的,他接了蘇靜欣的電話,急急地出來,我擔心他,所以就過來了!”
聽了曉律和父親的對話,本來因爲信口開河嫁禍給曉律而忐忑不安的蘇靜欣突然得了理,拉着蘇慕盛的手委屈地說道,“爸,您聽聽!曉律她張口閉口‘蘇靜欣’,從來對我都是一副嫉恨的樣子,您想想,她當着您的面還這樣對我,私底下,她只會變本加厲地欺負我……爸,您不能不信我啊!”
說到最後,蘇靜欣聲淚俱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