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真的是嬸子的病歷本,那就說明我剛纔看到的不是幻覺,也不是我認錯了人,而是嬸子她確確實實就在這家醫院,並且是因爲某種病症住院進來,而不是來醫院探望親朋這種爛俗的情節。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許有些早,畢竟我暫時還無法確定這個病歷本上的“趙秀君”究竟和嬸子是不是同一個人。
所謂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雖然徐坤這個名字不太濫,但是我也不敢保證這個城市裡就沒有第二個人也叫徐坤,嬸子的名字更是如此。
如果我不假思索就把手上的病歷本生生套在嬸子身上,然後對李莉說:“嬸子生病了,可能需要錢。”,結果最後反而被打臉,丟人不說,給嬸子的印象也不太好。
但是現在我既然沒辦法聯繫到嬸子,不如就賭一把在這等一會兒,說不定真的能見到嬸子。
我拿着病歷本坐在牀邊,等了一會兒,這個牀位的主人還是沒有回來,我忍不住問了問旁邊的病人,他們都說不知道這牀的病人去哪裡了。
我看了看時間,反正也不晚,我也不着急回自己的病房,所以就決定再等一會兒。
可是等了好久,依舊沒有人回來。
我開始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趙秀君就是嬸子,她一定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看到了我在這裡,不敢過來跟我打招呼,怕被我發現她的事情,所以才故意躲了起來。
我有點不信邪,偏要一直在這等,我就不信嬸子到了晚上還能不回來休息。但是沒過多久,就進來了一個護士,她一進來就直接衝我走過來,很不客氣地問我是誰。
我對她說我也是這間醫院的病人,我的房間在33層。
護士顯然知道33層的病房都是貴賓級別的,但是她並沒有因此就對我的態度有所改善。
“你是33層的?那你到五樓來幹什麼?趕緊回去吧別瞎跑了,你看看就是因爲你們這些病人不聽話,亂跑,害的我們總是擔心,還會被領導罵……”
這個護士一直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自己的境遇,我從她的話裡聽出了一些端倪,趕緊抓了個空當問她:“你的意思說,這牀的病人你現在也不知道她去哪裡了是嗎?”
她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沒好氣地說道:“就是啊,本來早上還乖乖地在這吊點滴呢,不知道怎麼下午就不見了,按說我看她的面相,不像是這麼叛逆的人啊。”
“對了,我看就是因爲你來了,一直佔着人家的地方不走,嚇得人家都不敢回來了!行行行你趕緊走吧,別煩我了……”護士越說越不耐煩,最後甚至動手開始撥弄我的胳膊,想把我往外趕。
“等一下!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問完我就走!”
“不知道,不清楚,不認識。可以走了嗎?”
看她一點都不配合,我只好拿出自己的殺手鐗:“美女姐姐,我就問一個問題,你就告訴我吧,告訴我,我就能幫你想辦法把這牀的病人找回來!”
其實這護士看起來都快四十了,作爲一個18歲的高中生,我就是真叫她一聲“阿姨”也絕對不算過分。但是爲了從她嘴裡套出點關於嬸子消息的話來,我只好委曲自己一次了。
那護士皺着眉頭看了看我:“你?你真有這本事?”
“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老師教過我們做人要誠實,講信用,我不會騙你的!”
其實我根本什麼方法都沒想到,我當時一心想的只是先把消息弄到手,其他的到時候再說,反正車到山前必有路,我不可能被這麼一個護士給難住,大不了就是跑路唄。
不過在這種時候,年齡優勢就展現的十分明顯了。她顯然是看我還是個小孩子,大概也是怕我一直纏着她,所以最後還是答應了我的要求。
我迅速抓住機會問了一遍關於趙秀君的所有信息,並且請護士說得越詳細越好,這樣我才能夠分辨出這個人究竟是不是嬸子。
護士本來一開始很爲難,因爲這算是病人的隱私了,按照職業道德的標準規範,她是不能把病人的資料透露給無關的陌生人的,但我最後用小孩子一樣的純真成功的騙取了她的信任,最後掌握了一手資料。
我現在十分確定,這個病歷本就是嬸子的,趙秀君也正是嬸子本人,而非同名同姓的有緣人。
因爲在我的要求下,那個護士十分詳細地把趙秀君病人的體貌特徵給我從頭到腳都描述了一遍,我甚至驚訝於她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不過她回答我這是職業素養的要求。
您簡直是太敬業了,不用加引號的,我心裡想。
“這個病人很奇怪,她來住院的時候拿了一個黑色的大袋子,在她辦理住院手續的時候,旁邊沒有任何人陪着她,我覺得她很可憐,所以我想多照顧她一下,纔會對她記得比較清楚。”
“後來我看到她那個黑色的袋子裡裝的滿滿都是錢!可是她這麼有錢,卻還住在這樣的病房,我就更加覺得奇怪,有點擔心那錢的來路,不過畢竟我是外人,這話也不好直接對她說,所以我也就沒提。”
我現在最關心的是這個人的體貌特徵,可護士卻一直在繞着圈地跑題,我實在忍不了了,只能稍微提醒了一下:“姐姐,跑題了,說說重點吧。”
“啊,是嗎?咳咳,那個,這個病人吧,她個子不太高,而且很瘦,給人的感覺就是風一吹就能刮跑的那種,栓個繩子就能當風箏放的那種紙片人似的。”
“她留着黑色中長的頭髮,長得也很有氣質,來的時候衣服穿得很樸素。不過現在肯定已經換上病號服了。”
“除了這些,還有別的嗎?比如說手背上有沒有一顆像赤小豆大小的紅痣?”我故意把這個特徵說出來,爲了引起護士的回憶。
我一直覺得嬸子手背上的這顆紅痣很特別,所以印象比較深刻,我想如果這個護士給嬸子吊過點滴的話,一定會注意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