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展雲自然沒想到,他不過剛一露面就把丈母孃給拿下了。
平時應對任何問題都是揮灑自如,可見慣多大的場面的人到了見丈母孃這種問題上也多少都會有些忐忑。
你再優秀,丈母孃要是看不上眼,人家不把閨女嫁給你,那也是是白搭。
幸好,他丈母孃對他的印象似乎還不錯,看着他是滿臉的慈愛,笑容都映到眼底了。
每個正常的家庭一般都會是這樣的,吃過飯後男人坐在客廳談論經濟和政治,女人則窩在廚房裡說着私密的悄悄話。
林母也不例外,以讓林曦進來幫忙的名義把人叫了進去,又瞄了眼客廳,才一邊洗碗一邊低聲說:“這個陸展雲是真不錯,閨女,他平時對你怎麼樣?你不是去過他家了嗎?他家人對你怎麼樣?”
看過本人了自然要再看看家庭,有錢人家的家庭未必和睦,而且未必會瞧得起他們這樣的平頭小老百姓。如果他們家敢給她閨女白眼,管他有多少錢都不嫁的。
林曦吃的飽飽的,一邊削梨子皮一邊說:“挺好的,他家裡人都不錯。”
林母滿意的點點頭,說:“那就好,咱們家雖然沒錢沒勢,也是高攀了他們,可是想給咱們臉色看,那肯定不好使,閨女,你自己得爭點氣,知道不?”
林曦切了一小塊梨肉放進自己嘴裡,點頭說:“我知道,他想讓我別上班我都沒同意,就說我掙的少吧,那也是我自己掙的。”
林母溼着手拍了拍自家閨女的肩膀,說:“太對了,我跟你說,自己掙錢說話都有底氣,腰板都直。”
“對對對,我也是這麼想的。”
不愧是母女兩個,性情相近,對待人和事物的態度也相差不遠。林曦自己過了這麼多年,和林母走動不多,一是自己忙,二是林母又重組了家庭,也是不想打擾她的生活的。
可血濃於水,林曦由最開始的不理解到現在的淡然,對於父母重新開始各自的生活已經抱着祝福的態度了,與其讓兩個不再相愛的人爲了責任和義務拴在一起一輩子彼此折騰,不如放手讓他們去尋找屬於自己的那份快樂。
林母把洗好的一摞碗放到一邊,指使她說:“去,把碗放裡。”
林曦把碗放進櫥櫃裡,回頭繼續削梨子,一邊梨一邊往自己嘴裡放,林母看到後皺了皺眉,說:“你不會做飯,他會做嗎?”
林曦頓了一下,呵呵地笑了兩聲,說:“我這種人都不會做,您覺得他那種大少爺能會做嗎?”
林母想想覺得也是這麼回事,又問:“那你們兩個天天怎麼吃飯?別告訴我天天飯店啊。”
林曦想說,不天天飯店也差不多了,本來‘皇城’就是陸展雲的,再方便不過了,而且他們兩個還隔三岔五的去陸老大和陸老三家去蹭飯,再不濟還能回老院子吃,自己做東西的機率基本小於等於零。
林母一看閨女這表情就明白怎麼回事了,說:“你這樣可不行啊,本來就沒什麼特別出彩的優點,還不會做飯怎麼能成?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這話你沒聽過?”
林曦眨了眨眼,手裡的水果刀一激動就滑了一下,割破了手指。傷口不算深,血卻出的很多,看着血活,其實沒有什麼事。林曦淡定的拿到水龍頭底下衝,衝的差不多了抽出紙巾來捂着。
“媽,我覺得這話不太適用在我身上,我怕我一下廚反倒是把他給嚇跑了。”林曦這是實話,以她現在的廚藝,陸展雲還真心不敢領教。
“那你學,以後到了週末你就過來,我教你。家常菜嘛,有兩道拿手的就行,其他的馬馬虎虎就可以了。”
“……”
“媽也是爲你好,現在他對你還熱乎呢,可他是什麼人?身邊有多少女的盯着呢,你就是不着急?回頭熱乎勁一過,他就會拿你和別的女人比,你有優勢嗎?”
林曦換了張紙巾又捂在刀口上,說:“沒優勢就不比了唄,他要是看上別人了就分唄。”
林母頗有些恨鐵不面鋼的意思,“你就不能長進一些?別人進你就退?到時候要是真分了,你還能現在說的這麼瀟灑?”
果然,最瞭解女兒的永遠是當媽媽的,自家閨女什麼德行林母是一清二楚,愛逞強愛裝酷,心裡多難受臉上也得笑着說無所謂。
所以她才擔心啊,擔心她這樣的性格早晚有一天讓她吃大虧。
林曦嘴上說的瀟灑,可心裡卻是不好受的。
如果有一天陸展雲真的膩了,不要她的,她可以瀟灑的轉身離開,然後找一個沒有人能夠找得到的地方嚎啕大哭。
林曦還是決定聽從老媽的話,學好廚藝,拴住某位少爺的胃,雖然可能前途無亮,可總得一試嘛。
手受傷了,也切不了水果了,林母看了看那削得只剩下一個核的梨子搖頭嘆息。
這孩子連個水果都削不好,想學好廚藝,還真是挺困難的。
把水果端了出去,林曦坐到陸展雲身邊,滿面愁容。
陸展雲看了她一眼,隨即目光就落到了她的手上,紙上的紅色血跡刺痛了陸展雲的雙眼,皺着眉抓過她的手問:“怎麼了?”
林曦倒不在意,說:“沒事兒,剛削水果的時候不小心割了一下。”
陸展雲還是把紙拿下來,看了一眼傷口,血似乎是止住了,可口子卻挺大的,肉還向外翻着,看起來很是觸目。
陸二少哪受得了這個啊,連林母,道:“阿姨,有藥水和繃帶嗎?”
“有,我去拿。”林母起身去翻醫藥箱。
找來了醫藥箱,陸展雲挑了藥水給她消毒,可繃帶卻沒有,只有簡易的創可貼,也還是湊合的用上了。
一直到把傷口包好,陸展雲的眉頭都沒有舒展開,這是在林家,態度不好太嚴苛,可還是忍不住輕斥:“怎麼那麼不小心?”
輕斥中帶着濃濃的關心,林母稍稍放了些心,看來這個女婿對她閨女還真是不錯,不像一般傳說中那些紈絝子弟都是玩玩而已。
林曦翻看自己的手指,笑嘻嘻地說:“不小心不小心,沒事的。”
兩個人又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了,陸展雲直接拉着她去了醫院,林曦有些莫名其妙,開始還以爲他自己不舒服呢,可進了醫院之後直接就直接把她塞給了一個大夫,讓人家給她重新包紮。
林曦頓時就無語了。
她不過是受了這麼一點點的小受,至於這麼興師動衆的嗎?對她來說,用個創可貼就已經很不錯了。
“二哥,我這就是個小口子,看着血活,其實一點事都沒有。”
“閉嘴。”陸展雲理都不理她,看着大夫給她上藥包紮,然後又要求大夫給開點藥水什麼的,實在不行再開點外有的藥。
那大夫也比較無語,行醫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看着這樣的,就這麼點的小口子至於這樣嗎?包紮什麼的就不說了,居然還要求開藥?說實在的,這樣的口子要是遇到皮膚合的人,一兩天就沒事了。
見過怕死的,沒見過這麼怕死的。
當然,人家也不是怕死,這一看就是心疼媳婦兒,也是個好樣的了。
這醫生還算厚道,也沒給開藥,只說是沒什麼大事,一兩天儘量別沾水就行了。
兩個坐上車,林曦看着自己的手指頭,說:“我就說沒事了吧,你還大驚小怪的。”
陸展雲輕嘆一聲,說:“多小的口子也不能大意,萬一感染了那就是大事了,這幾天我不在家,你自己小心一些,別碰水,皇城那邊我都安排好了,一天三頓給你送過來,中午送到你們單位。”
“中午就不用送了,我在單位吃。”林曦也不喜歡搞特殊化,雖然能找到陸展雲這樣一個男人在這派出所裡已經是相當特別的一個存在了,可她自認爲自己就是個小人物,不就是男朋友有錢嘛,弄的那麼張揚做什麼?
陸展雲也不說什麼,開車帶她回家,明天就出差了,今天要做的事情還挺多的。
對於出差,一般都是女人給男人整理行李什麼的,林曦也還有這個少女情懷,說什麼也要幫他收拾東西。
陸展雲也就由着她,看着她興奮的從衣櫃裡往外拿衣服,一件一件疊好放到李行箱裡,拿了兩套之後擡頭問他:“你去幾天?”
“最少三天。”
“嗯,那就準備三套正裝就可以了吧?”林曦自言自語,裝完之後又想了想,說:“不行,還得再帶兩套,萬一遇到什麼突發狀況怎麼辦?還有睡衣,睡衣也要帶的吧?”
陸展雲靠在*頭看着她忙活,眼裡的*溺滿得快要溢出來了一般。
把睡衣裝好之後站在箱子邊上托腮想着,又顛顛跑到衛生間,拿來了洗漱用品,說:“我聽說酒店裡邊的東西都特別髒,咱還是另帶着吧,還是用自己的放心。”
陸展雲沒想到平時大大咧咧的小丫頭居然也有這麼細心的時候,休閒外加正裝的衣服算起來將近十套了,再加上洗漱用品,東西已經沒少帶了,可林曦似乎還覺得缺點什麼,還在那裡苦思。
“丫頭,過來。”陸展雲叫她。
林曦乖乖的走過去,說:“我總覺得好像還缺了點什麼,你再想想,別落下什麼。”
陸展雲輕笑,一個用力就把人拽到*邊,讓她靠在自己懷裡,說:“就剩你沒帶了,你把自己也裝裡邊讓我一塊帶走吧。”
林曦嘻嘻的笑着,說:“我太重了,還得被扣下。”
“丫頭,到時候你想二哥不?”
林曦看了看他,認真的點頭,說:“想。”
“真乖。”陸展雲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這幾天我沒辦法看着你,你也得乖乖的喝藥,聽到沒?”
林曦扁了扁嘴,大眼珠子一轉,點點頭,說:“知道。”
林曦不太擅於撒謊,陸展雲對她的這些小習慣簡直是瞭如指掌,板着臉說:“回來我可得檢察,你要是敢把那藥扔了,下個月肚再疼,我就讓你一天喝兩袋。”
“誰說我扔了,我肯定都喝了,你就放心的去吧。”林曦本來還挺捨不得他走的,可是聽他這麼一說,反而希望他快點離開,天天在家看着她喝藥,再沒有比這個更痛苦的事情了。
陸展雲‘嘶’的一聲,捏着她的臉頰說:“我還沒走呢就開始煩我了是吧?我不在家,你就自在了是吧?”
林曦很想點頭說是,可要是真說了,陸展雲就沒這麼好說話了,指不定得怎麼收拾她呢。
陪着笑,說:“我這不是讓你放心嘛,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肯定會乖乖喝藥的。”
“喝藥之後就吃塊糖,我不是給你買了好多嗎?”
“那也苦,不管用。”藥的那味,一般的糖還真是不好壓下去。
“現在還苦嗎?”
其實早沒事了,早上吃的藥,隔了這麼久,中間又吃了飯和水果,早就壓下去了,可爲了激起陸展雲對自己的同情憐愛之心,還是苦着一張臉說:“嗯,苦。”
“來,二哥嚐嚐。”
‘嚐嚐’的意思就不用多解釋了,林曦被強壓着讓人嚐了嘴裡的味道,微喘着問:“苦不苦?”
陸展雲笑道:“甜的。”
“……”
“來,讓二哥嚐嚐別的地方苦不苦。”
陸展雲的身子剛俯下去,就聽到林曦‘啊’了一聲,大眼睛明亮亮地說:“我想到還差什麼東西沒帶了,我就這給你裝上。”
藉着愣神的時候把陸展雲推開,嗵嗵嗵的跑到客廳,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袋子,說:“多帶點藥,萬一到了那邊水土不服生病了怎麼辦?這裡邊我放了幾種常用藥,給你裝裡。”
陸展雲瞄了瞄自己的某處,忍不住磨牙吼道:“林曦,你故意的是不是?現在馬上給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