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又見面了。原來是老朋友。”軒建章赫然發現被捕的日本軍官是西鄉從道,高興了。
西鄉從道看見軒建章,滿面慚色,這是他第二次落在軒建章手中,聽說他哥哥西鄉隆盛也被軒建章活捉了三四次了,“軒將軍。”
軒建章並沒有露出輕視西鄉從道的神色,“不用這樣,我們都是老朋友了,戰場上有輸有贏。”
“嗯。”西鄉從道吱唔了半天,也只能吱唔出這麼一個嗯字,也不知道這次被抓,還會不會被釋放,華軍的紀律他是知道的,抓到了先要勞改三年。
“帶下去吧。”軒建章揮了揮手,只是出於舊識的原因,纔跟西鄉從道說這麼一句話,要不然,他是很少跟俘虜說話的。
“等一等,將軍。我什麼是敗軍之將,但是我還有些話想對將軍說。”西鄉從道忽然想起了什麼。
軒建章淡然一笑,以爲西鄉從道想求釋放,“什麼事情?”
“將軍,你們華軍的戰鬥力,武器裝備,戰術水平,士兵的訓練素養雖然都高出日本政府軍一大截,但是,你們搶佔我們的國土,這是不正義的,不管打多久,我們日本人除非全部死光,要不然,永遠不會放棄。”
軒建章和李鴻章早就商量過這個問題,華軍內部有宣傳措施,整個遷移到九州島的華國百姓羣體中,也有宣傳措施,所以,軒建章並不是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你平時是不是很少關心新聞,就算是日本官方封鎖了我們向日本本島散發的消息,你是高級軍官,不可能不清楚華軍的主張吧?你們侵略我們華國的朝鮮省在先,難道我們不該給你們教訓嗎?”軒建章昂首問道。
西鄉從道皺了皺眉頭,“割地還是賠款,你們總要給一個說法啊?你們半天不拿出一個說法,難道想殺光我們所有的日本人,佔領所有的日本領土嗎?”
“我們有提出條件啊,要麼,你們日本的明治政府放棄整個九州島,作爲對我華國的賠償,要麼,讓你們的德川慶喜將軍來跟我們談,我們退居福岡和久留米以西地區,只佔據福岡,久留米,唐津,佐賀,平戶,佐世保和長崎城這麼一小塊地區。”軒建章正色道,“不是我們不跟你們談,是你們想借助西洋人來壓華國,亞洲的總裁國是華國,你們藉助亞洲之外的勢力,是你們不正義!”
華國自古就是亞洲的第一大國,不但有大國的底蘊,還有大國的風範,儒家思想更是影響了整個亞洲,除非日本人不承認自己是亞洲人,否則,的確是站不住腳的。
西鄉從道怒道:“這麼苛刻的條件,沒有半點誠意!德川慶喜將軍已經大政奉還了,有什麼理由讓一個下野的將軍來參與國際事務?你們這是干涉我們日本的內政!欺人太甚!”
“德川慶喜下不下野,那是你們內部的事情,但是在華國這裡,還是承認德川慶喜!”軒建章懶得跟他廢話,哼了一聲,“帶下去!”
這一次,軒建章不打算再放走西鄉從道了,上次放走西鄉從道,那是因爲政治需要,這一次不同了,幾次放走西鄉隆盛,是因爲有西鄉隆盛在,武士軍就有統一的指揮,方便華軍打擊,也是出於政治需要,華軍的每一步,都是穩健,而有戰略規劃的。
西鄉從道一邊抗議,一邊被兩名華軍戰士押解了下去。
華軍之所以在華國還不是很強大的時候,就已經這麼強大,因爲華國的所有權力,全部集中在華皇的手中,做每件事情都是有一個完整的戰略規劃作爲指導的!
日本人爲什麼在二戰中慘敗?爲什麼將從1860年以來將近80年時間積攢下來的財富,不到十年就輸個精光,就是因爲他們的制度本身就有問題,他們的體制,就無法撐起一個全盤規劃,不要說一個國家,就是一個小小的村寨,沒有一個完整的規劃,也不要想有所發展。
從大戰略上看,侵略中華的日軍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下層軍官牽扯上層軍隊,上層軍隊牽扯整個國家,經濟沒有整體規劃,戰略沒有整體規劃,目光短淺,走一步看一步,完全是封建社會初期的野狗搶食的一套,這樣的水平,還到世界舞臺丟人現眼,敗亡是再正常不過的道理。
日本人侵略中國的最高目標是什麼?
日本軍部那幫人到戰敗爲止都沒想明白這個問題,連基本的政治目標都沒有明確,那還談什麼大戰略。
第一、如果侵華的目標是徹底滅亡中國,那麼除此以外的任何利益都是可以拿來商談的。滿洲利益是可以蘇日均沾的,在穩定中國局勢前徹底放棄對南洋的野心,一切外交努力都以斷絕中國外援爲最高指導方針,軍事上的主要精力投入大陸,大規模訓練和啓用僞軍。
第二、如果侵華的目標是爲了保住滿洲和臺灣的既有利益或者長期維持中國的分裂狀態,那麼根本就不該爆發全面戰爭,喊出“三月亡華”更是愚蠢至極,相當於把中國所有的政治勢力全部推到對立面。
第三、如果侵華的目標是爲了給南進和北上提供一個安全的後方,那麼不要說全面侵華,連“九一八”是否發動都值得商榷,對於貧乏的、缺乏工業的民國,正常貿易所得比直接明搶對日本來說效率更高。
日本是怎麼做的?它一開始想要擴大在華利益和維持中國的分裂狀態,扶持新軍閥;繼而選擇徹底滅亡中國,在大陸戰場面臨一定的僵持後,不是繼續增兵關內,反而在東北挑釁毛子結果被揍得鼻青臉腫;繼而覺得歐戰爆發後南洋似乎有利可圖,意欲從大陸脫身和談,卻又不捨得自己搶來的瓶瓶罐罐,於是建立了汪僞政府,結果卻徹底激怒了光頭,和談徹底無望;隨後發覺戰敗後的法國似乎軟弱可欺,又把手伸到越南和泰國,刺激了一向視東南亞爲自己勢力範圍的英美。
在太平洋戰爭爆發前,日本似乎贏得了一場又一場勝利,搶來了一塊又一塊土地,然而它沒能在任何一個方向取得徹底的勝利,反而激怒和得罪了它身邊全部的勢力,這種拉仇恨的水平連第三帝國都自愧不如。
事實上,日本並非是執着於一個目標太過才失敗,而恰恰是沒有一個明確的最高目標,僅僅是靠着野狗搶食一般的本能想要謀取自己短期所能看到的所有利益,不懂有舍纔有得,靠有限的國力卻想在事實上完成n個大的戰略目標,而這些目標又互相沖突,這種連17世紀的滿族都不如的大局觀和謀略水平,最後又焉能不敗?
歸根結底,大正時代的泡沫破裂以後,千萬小資們既然拿不出埋葬官僚門閥體制的決心,那麼上升的唯一途徑就只剩下選拔體制還算公平的軍隊一途,藤原老爺們也樂見禍水外引。
在這種上下一體的集體軍國主義浪潮中,任何理性的戰略決策都只能爲國內的政治需求讓路,最後的結局也在預料之中——生於不義,死於恥辱。
日本的病根就是從明治維新時期就開始種下的!
明治維新沒有根除階級,而是弄出了一個皇族,貴族,士族,平民,城市邊緣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分類共同糅合在一起的這麼一個奇怪分類,使得階層矛盾無限放大,所以華皇會愈發的覺得伊藤博文厲害的原因就在這裡,在伊藤博文的手中,這些尖銳的社會矛盾始終都被控制的很好,整個國家的戰略規劃精密的像是設計好的程序,什麼時候應該做什麼,什麼時候不應該做什麼,都是很嚴謹的。
所以華皇纔會選擇在1879年這個歷史上很太平的時期,華國纔剛剛統一,羽翼未豐的時期,就直接槓上日本,就是這個原因,要是華國和日本都按照正常速度發展,以華國的開化速度,受到地域廣大,人口龐大的拖累,初始速度是慢的嚇人的,肯定趕不上一小坨大的日本速度快,到時候,萬一華國走錯了一步,日本人跟在哪個列強後面撿到一次便宜,很有可能將華皇的所有戰略構想都打斷,所以,華皇在華國統一之後,最先把手伸向了吞併朝鮮,繼而是砍掉日本九州島這麼一個戰略上。
日本現在是還很弱小,以後強大了,他們的社會分化會越來越嚴重,各個階層鎖死,年輕人要想有所發展,唯一的道路是去軍隊,所以,明治維新的本身,就註定了日本人走的就是一條無限作死的道路,歷史是誰都無法更改的,所以,華皇從來沒有對日本人報以過任何幻想。
當戰略目標難以實現的時候,是不惜一切代價地去完成,還是考慮轉換目標,或者放棄目標歷史已經多次證明第一種辦法基本只能招致失敗,而倭國曆史上採取的就是這條路。
拿破崙說過,戰略目標的變換需要天才,以倭國當時的平均智力水平來看,顯然不夠。
倭國人窮志短,鼠目寸光。在侵犯我大中華的戰爭中,屠光武漢、退回黃河這種假設雖然可行,但是不現實。這個代價對於倭國人來講實在太大,沒準要鬧兵變,更別說之後要通過反擊來獲得政治籌碼。
所以,跟華皇這次主導的主動進攻日本,完全是兩個概念,雖然華國暫時沒有能力分出物資來供應九州島戰場,但是前期60萬人口的運送,把華軍最精銳的華軍第一野戰師第一旅調派到九州島,都是爲了長期佔領做準備,同時,華軍並沒有向日本本島發動進攻的計劃。
這一次,李鴻章和軒建章商量之後,對下關城進攻,就是在嚇唬日本人而已,這樣,會讓他們全國生活在擔驚受怕當中,迫於華軍的強大武力,整個日本的所有縣城,村寨,都會佈置防禦,這麼一個小小的農業國家,跟華國玩防禦,還怎麼發展?
消耗你的人口,讓你生活在恐懼之中,不給你發展的空間,這就是萌總裁對於日本的抑制政策,李鴻章已經完全領會了華皇的想法。
這就使得華軍在戰略層面上,始終領先日本人幾個身位,並且,只要華軍還在日本,這種差距,就永遠無法縮小,只會越拉越大,而對於龐大的華國國內來說,一個旅和幾十萬人口划過去,一點感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