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半年過去。
所有的人都說沈慕言已經死了,但是白心果不相信。
就算沈慕言失蹤半年。生死不明。
她還是堅信他會回來。
她將孩子接了回來,住在偌大的別墅裡,細心照顧着。
她每天忙碌着,以試圖把自己的生活狀態填補滿。
沈氏集團,她要顧及,沈家她要顧及,所有他的一切,她都必須要顧及。
她要等他回來,將這一切都完好無缺的交給他。
她從不放棄等待他。
一切都在按着計劃進行,沒有任何的差錯。
Crius說,顧言,你可以去沈家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沈慕言了。你要替我完成所有的計劃,只有那樣,我纔會放過你,和你的家人。
否則,我會讓你們一生再無相見的機會。我會讓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顧言微微低着頭,表情是冷淡的。
Crius笑了笑,拍手稱讚。
“你現在都學得很像,唯一一點,不要低頭。像沈慕言這樣的人,是從來不會低頭的。你要記住。”
聞言,顧言擡起頭,眼神冰冷,彷彿眼中有萬座冰雕。
爲了他愛的那些人,從現在開始,他不再是顧言,他是沈慕言。
可是,就僅僅因爲他長得像一個人,所以就被殘忍的剝奪身份,甚至,頂替別人的生活,去過別人的生活。
他眼中的陰冷,漸漸收攏。
如果一定要他的人生沒有選擇,那麼,他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三日後,顧言來到了江城。
他身無分文,穿着軍綠色的大衣,在街頭流竄。
他的記憶很好,總是一遍就能記住走過的路。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順其自然地僞裝自己的身份,他要做真正的沈慕言,就必須,從一開始,就以一個逃脫掉的沈慕言而活在江城。
飢寒交迫的時候,他用行人施捨的錢,買了一瓶酒,他啃一口饅頭,喝一口酒,躲在離商業中心不遠處的天橋下。
這裡是他表演的舞臺。
一切都在攝像的監控中。一切都被掌控着。
只要這樣一個月。
他便會出現在白心果的身邊。
這樣巨大的一個陰謀,包含着深沉的細膩和沈家的希望。以及Crius的計劃。
白心果預想過很多次與沈慕言再相見的場景,卻不曾預料,是這樣一個場景。
那個男人蹲坐在街頭,一身邋遢。他的頭髮泛着油膩的光,他穿着厚重的,破舊的棉襖,他臉上的鬍子茂密,他的嘴脣乾裂。
起初她並沒有認出他,她只是讓小蘋果走到他的面前,將零錢給他。
他擡眼,感激地笑。從小蘋果小小的手中接過零錢。
她愣在了原地。
忘記了呼吸,忘記了所有的言語。
她顫抖着雙手,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他,然後朝他靠近。
她說,是你嗎?是你對嗎?你還活着,你回來了,對嗎?
她一下子問了好多話,他沒有回答。
她卻一下子
撲進他的懷裡。
“我知道是你,除了你,不會再有別人。”
小豆丁望着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怯弱地拉着小蘋果的小手,另一隻手,扯着白心果的衣角。
眼前這樣邋遢的一個流浪漢,真的會是爹地嗎?
然而,還沒有等他看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言一把推開白心果,口齒不清地說着:“你、你是誰、你幹、什麼……”他必須要這樣表演。他不害怕她會走掉。因爲,他篤定自己的這張臉,是她日思夜想的。
白心果踉蹌一步摔倒在地上。此刻的她心痛不已,淚流滿面,卻雙眼死死地望着顧言。
“慕言,是我啊。”
他怎麼會不記得自己?他失憶了嗎?還是,如她當初一樣,被人注射了什麼藥物?
她現在已經完全無法理智分析,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出現在她的面前。
顧言急忙表現出遇到了瘋子的表情,然後握緊手裡的零錢,匆匆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往天橋的方向跑去。
白心果見好不容易回來的沈慕言要逃,擦乾眼裡的淚,爬起來就追。
忽然想起孩子還在身後,又急忙折回,囑咐小豆丁帶着小蘋果先回車上去找司機叔叔。
望着顧言遠去的身影,白心果的心焦急不已。她不顧踩着的高跟靴子,急忙忙地追上去,一路追到分岔路口。
因爲她倒回去和小豆丁說話的緣故,此刻,顧言已經消失了蹤影。
她捂住嘴脣,無助地蹲下身。僵硬的身姿孤零零地蹲在原地,還有眼角無法止住的淚水。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白心果擦乾眼淚站起身後,拿出手機給秘書打去了電話。
“阿春,你馬上想辦法調取商業中心這一帶的監控視頻,還有,派人到這一帶找一個穿着軍綠色大衣的流浪漢。記住,低調行事。”
掛斷電話後,白心果吸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一直躲在暗處的顧言,嘴角牽起了一抹冷笑。
他早就清楚,白心果是一個極其聰慧的女人,所以,他纔將她引至他這一個月待的天橋,爲的,就是今天的這個結果。
只有從開始就製造假象,才能具有讓人信服的基礎。
他知道,他的對手,是白心果。一個一直跟着如沈慕言般睿智沉靜的女人,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因此,他不惜忍受寒冬和飢餓,在這個冰天動地的天橋下,潛伏了一個月。
如果今天,白心果沒有來這裡,他必定還會待上好多天。
然後,睿智如他,早就有線人探清楚白心果的一舉一動。所以,他們的第一次相遇,便是這裡。
他第一次見她。註定了從此作爲沈慕言替身的悲劇。
白心果沒有直接回別墅,她吩咐司機將小豆丁和小蘋果送回去,而自己一個人則是去了沈氏集團。
在阿春沒有回來之前,她都不會離開公司。
她今天一定要找到他。一刻都不想等。
一分鐘,都覺得漫長。
一個小時後,阿春將拿到的監控錄像帶帶了回來。
白心果給黃樂打了電話,讓她和艾
爾·蓋茨儘快趕到沈氏集團。對於沈慕言的突然出現,她不得不謹慎。
一個在江城消失了大半年的人,是怎麼回到江城的。她必須弄清楚,她不允許,任何一絲的差錯,影響身邊的其他人。
黃樂和艾爾·蓋茨一聽說有了沈慕言的消息,立馬就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這件事,白心果沒有告訴其他的人,她不希望這件事情走漏出去。
在她沒有完全弄清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他的丈夫之前。她必須小心謹慎。
沈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內。
三個人聚精會神地看着錄像帶。
從今天那個時間點發生的事情,到昨天,前天,再之前。
白心果極其認真地看着,那個熟悉的身影,就在錄像裡,那樣鮮活地在她的面前。
他真的沒有死,他還活着。
他回到了她的身邊。
恐怕這個世間沒有比這更令她激動欣喜的事情。
黃樂與白心果喜極而泣,相擁在了一起。艾爾·蓋茨則是一臉疑惑地望着錄像帶。這個人是和沈慕言長得一模一樣,就連走路的姿勢,甚至是許多動作和神情,都十分相似。可是,他如果真的沈慕言,他爲什麼不來找白心果?
“如果他是沈慕言,那他爲什麼不來找你?”艾爾·蓋茨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白心果從黃樂的懷中分離,她眨了眨滿是淚水的眼睛:“也許,他根本就不記得自己是誰。我今天遇到他的時候,他根本沒有認出來我是誰。否則,他不會那樣落荒而逃。”
這樣說是有幾分道理。
但是,艾爾·蓋茨仍舊有些不相信,他指着錄像帶裡的顧言。
“想要證實他到底是不是沈慕言,那就先找到他的人。然後我們在慢慢去分析。”
白心果點了點頭,站起身,拿起手機給阿春打了電話。
“人找到了嗎?”
聽到否定的答案,白心果眉頭緊緊地皺着。
“你加派人手去找,他一直都在這個區域活動,不可能突然轉換地點。”
黃樂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緊緊地摟着白心果的胳膊,她已經好久沒有見過白心果這副有精力的模樣了。
三個人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彼此寂靜無言。
他們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直到下午四點。
阿春纔打來電話,問白心果,人找到了,要帶到哪裡去。
白心果激動不已,立刻讓阿春將人帶來沈氏集團,然後讓阿春在公司附近的酒店訂了一間房,讓阿春先準備一些吃的給顧言。
阿春顯然很不理解老闆娘的安排,但是他從來都是一個不多問的人,因此,他才被白心果留在了身邊。
白心果掛斷電話,就立馬站了起來,說是要趕回別墅,去拿沈慕言喜歡穿的衣服。他常常戴的手錶,喜歡的領帶。
黃樂一直陪着白心果,她知道,白心果此刻是一種失而復得的心情。即使,他們還沒有開始鑑定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沈慕言。
在房間裡收拾瀋慕言慣常穿用的東西的時候,黃樂忽然開口道:“不如,就從穿着上,先試探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