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名典咖啡廳裡和她分開之後,他心灰意冷,幾近絕望,只能靠酒精的麻醉來維持生命,方愉再也忍不住,把伊又夏去見夏景山,爲他換來bella的事告訴了他,他才知道了她對自己的用心。她在等他,等他帶她走,他不能讓她失望,哪怕是不折手段,也要把她奪回來。
榮振燁注意到了身旁之人微妙的變化,看着夏宇晗朝他們走來,他伸出手摟住了她的腰肢,彷彿在向他宣告自己的所有權。他不想見到夏宇晗,更不想她見到,他好不容易纔在她心裡佔領的一點點角落,不能又被他搶了過去。
“好久不見,又夏。”夏宇晗深深的看着她,眼神裡包含了千言萬語和無盡的相思,但他不能表露出來,要忍,忍到可以和榮振燁抗衡爲止。
“好久不見,學長。”伊又夏低低的說。只有她知道,今天其實也是夏宇晗的生日,可是她要假裝不記得,連一句“生日快樂”也不能跟他說,因爲要讓他徹底忘了她。
榮振燁望着秦雪瑤,“你現在是在和夏公子交往嗎?”他的語氣漫不經心,彷彿只是隨口一問,目光和夏宇晗碰觸時,在空氣裡擦出一道闇火石花。
伊又夏的心裡百味雜陳,情緒複雜而凌亂,看着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到底是喜是悲,是該爲他高興,還是該爲自己難過,一時之間,她也分不清楚。但她知道,她還沒能把他從心裡抹去,或許是愛了太久,已經根深蒂固了,或許是根本不願意忘記,不想把心空出來,因爲她不能讓自己愛上身邊這個人,至少在許婉玲的孩子出生之前,她不做飛蛾撲火的事。
秦雪瑤羞赧一笑,她是很希望當夏宇晗的女朋友,但他想要先從朋友做起,“我和宇晗哥只是朋友。”她囁嚅的解釋道,手卻不自覺的挽住了夏宇晗的臂彎,生怕他被別人搶走似得。夏宇晗也沒有避開,他還需要秦雪瑤。
榮振燁微微頷首,“我們去那邊打保齡球了,失陪。”他不想讓伊又夏和夏宇晗有過多接觸,就帶着她離開了,不過兩人才玩了一會,夏宇晗和秦雪瑤姐妹也過來了。
“榮振燁,我們來打一局吧。”夏宇晗走過來,語氣裡帶着明顯的挑戰意味。
榮振燁聳了聳肩,接受挑戰。
伊又夏深沉的瞅了他倆一眼,也沒有插話,默默的去到後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看他們比賽。秦雪瑤姐妹跟在她身後,秦雪璐讓妹妹去吧檯給自己拿雞尾酒,把她支開了。
“看到夏宇晗和我妹妹在一起,你會不會很難過?”她幽幽的問道。
“秦小姐,這是我個人的事。”伊又夏淡淡的回了句。
“那你和振燁呢,你打算假戲真做,佔着這個位置不走了。”秦雪璐的聲音裡帶了幾分尖銳。
“如果你可以坐上去,我隨時都可以退出。”伊又夏說的雲淡風輕,要是她這個正主可以歸位,榮振燁也犯不着折磨她這個替代品。
秦雪璐的臉色微微泛白,這話刺中了她的死穴,就算她願意和秦家脫離關係,榮家也不會接納她,振燁是榮家太子爺,不可能爲了她做出衆叛親離的事。
“每年生日,振燁都會來給我慶生,你知道今年他爲什麼送腕錶給我嗎?”她僵硬的擠出一絲笑意,不能就這樣被情敵打敗。
“爲什麼?”伊又夏問道,她也很想知道。
“他是要告訴我,即便時間流逝,他也不會忘記我們的感情,去愛上另一個人。我們是青梅竹馬,即便你在他身邊,也取代不了我,他愛得人永遠都是我,只會是我。”她頓了下,又說道,“如果不是因爲許婉玲的事,他根本就不會結婚,他跟我說過,除了我,他不會跟任何女人交往,所以這一輩子他都不會結婚。”
伊又夏的心裡攪動了下,冰葫蘆也是因爲喝醉了酒,失去理智,才和她去民政局領證的,但她不可能讓秦雪璐知道。
“他是榮家未來的執掌人,他的妻子會是榮家未來的當家主母,這個位置是不可能或缺的,就算他不願意,榮家也會逼他結婚生子,怎麼可能跟你沒有結果的耗一輩子?”
她一針見血,秦雪璐的嘴角劇烈的抽搐了下,彷彿被戳穿的皮球,突然間就泄了士氣。
見她無言以對,伊又夏又輕輕扯脣:“就算沒有了我,還會有別人來代替,你要真想跟他在一起,不如努力化解你們兩家的恩怨,倘若有一天榮家能夠接納你,我一定會退出,絕不多留。”她本來就是她的替代品,一旦她這個正主要回來,她就沒有利用價值了。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可不要反悔。”秦雪璐說道,她會爲了他們的未來努力的。
球道上,榮振燁和夏宇晗不分勝負。
“我不會輸給你。”夏宇晗說得含蓄而耐人尋味,榮振燁很清楚他指的不是保齡球,而是伊又夏,“就算你不會輸,也贏不了。”他冷冷的迴應。
“那是因爲你不敢和我公平競爭,只會在背後耍卑劣手段。”夏宇晗說得咬牙切齒。
“四個月之前,勝負就已成定局,還需要再爭嗎?”榮振燁冷笑一聲。
夏宇晗渾身輾過劇烈的痙攣,他明白他的意思,從他決定和楊小蕊結婚,把她推到了他身邊的那一刻開始,他就輸了。這是他一生中犯過的最大的錯誤,想要糾正的時候,已經太遲太難,因爲他這個強大的阻礙橫亙在了他們之間。
“只要她心裡還有我,我就沒有輸,你跟她在一起不過四個月,而我和她有五年的感情,你取代不了我。”
這話戳到了榮振燁的痛楚,他的心狠狠的扯動了下,但臉上平靜如水,“我跟她還會有很多個五年,對於這一點,我根本不擔心。”
夏宇晗冷笑,他確實各種優秀,各種迷惑女人的特質,時間一長,就算心志再堅定的女人,也難保不會淪陷,不過……
“你還養了個小情人吧,聽說私生子都要生出來了,又夏不可能會接受像你這麼爛的渣男。”他一字一句的說,這是對他最有力的還擊,也是一直在支撐着他的信心。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從秦雪瑤和榮書夢那裡,他已經對榮振燁有了更多的瞭解,特別是他的風流情史,沒想到他還惹了這麼大一筆情債。愛人眼裡容不得沙子,而他留給伊又夏的不止是沙子,可以說是石頭了,伊又夏絕對不可能愛上這樣一個污跡斑駁的男人。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跟雪瑤和書夢接觸不會是爲了研究我吧?”榮振燁微挑的眉間閃過嘲弄之色。
夏宇晗低哼了聲,“榮振燁,我現在是鬥不過你,但不代表以後也鬥不過。”他抓起手中的球用力一擲,球就以一道刁鑽的弧線滾出,撞倒了所有的球瓶。
“好棒啊,宇晗哥。”秦雪瑤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兩人的對話戛然而止,而這場比賽也以平局結束。
秦雪璐站起身,把桌子上的果汁拿給榮振燁,伊又夏沒有動,人家想獻殷勤就獻吧,畢竟是正主,她這個替代品就不要上去湊熱鬧了。
“謝謝。”榮振燁接過秦雪璐手裡的果汁瓶,就走向了伊又夏,絲毫沒有察覺到秦雪璐臉上的失望之情。
伊又夏站起身來,“我們去吧檯喝點酒吧?”說完,就挽住了他的臂彎,她的心情並不是很好,是因爲他還是夏宇晗,她也分不清楚。
坐到吧檯之後,她點了杯長島冰茶,榮振燁的眉頭不自覺得皺了下,這是失戀人喝得酒,愚人節那天她一直點的就是這種酒,現在夏宇晗身邊有了新的女人,她心裡又不舒服了?
“這酒不適合你。”他陰鬱的說了句,替她換了杯叫彩虹心情的零度雞尾酒。
“酒又不是人,還有適合不適合的嗎?”她嗤笑了聲。
“長島冰茶是最有名的失戀之酒,你失戀了嗎?”他的聲音像大浪臨近前的伏流,陰沉而凝重的流動着。她聽出了他話裡的弦外之音,他的控制慾和佔有慾又開始作怪了,她不能因爲自己的無心之舉又讓他去傷害夏宇晗。
“問你老婆這種話合適嗎?”她反問了句。
“好吧,算我失言,我這麼乖,我老婆一定也會很乖。”他勾了下嘴角,似有若無的笑意讓伊又夏心裡微微發寒。這是在變相的、婉轉的警告吧,要是她敢作出令他失望的舉動,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懲罰她。
她沒有立刻迴應,拿起酒保爲她調的彩虹心情喝了口,然後緩緩啓口:“希望我們倆都能一如既往的這麼乖。”他女人成堆,要潔身自好,坐懷不亂,難度可比她要大n倍。
切蛋糕的時刻到了,服務生推來五層高的大蛋糕,大家一起唱生日歌。
秦雪璐許完願,吹熄蠟燭,讓榮振燁陪她切蛋糕,每年他們都是一起切蛋糕,今年她也不想例外。
榮振燁轉頭瞅了眼身旁的小女人,雖然她神色平靜,沒有露出絲毫不滿之色,但眸色卻在逐漸加深,彷彿被窗外的夜色暈染。
而對面的情敵正用種陰鷙的目光看着他,似乎隨時準備趁虛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