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
千秋飯店。
辦公室。
晚上23:00。孟讓和伏禹還在加班,他最終成功地說服她,同意開分店。
經過兩天的商討,他們確定選址、規模等問題。今天白天,他們還去實地調查了一番,晚上就開始把具體的想法,落實到圖紙上。
“哎呦,飯店和咖啡館的設計圖,終於完成了,孟讓,快過來看看怎麼樣?”伏禹坐在電腦前,催促着他過來。
雖然,他們名義上開得是連鎖店,但除了還用“千秋”這個名字以外,下一個飯店的口味,和以前的有所不同,它比較偏地域性一些,當然裝修風格也跟着大變,所以,之前的設計圖紙,是不能用的。
孟讓幾步走到電腦旁,看着經過她多次修改,已經定型的設計圖樣,滿意地點點說:“不錯,辛苦你了。”他由衷的說道。
她笑了笑,擺擺手說道:“還有倉庫的的圖紙,今天就不做了,明天再做怎麼樣?”
他趕緊點頭,表示沒問題。
接着,她從椅子上站起來,伸了伸懶腰,打了一個舒服的哈欠,低頭看了看腕錶上的時間,知道樓下餐廳的員工,都已下班,她現在感到肚子好餓。
她擡眸打趣地問道:“知道我辛苦,那孟總就請我,吃頓烤串唄?也好犒勞一下我的胃。”
這時,他把身子一例,向後退了幾步,挑着眉頭,嘟囔着說:“咦……我纔不吃那玩意?髒的怕死人。”語氣裡帶着極度的嫌棄。
“哎,看來你真的沒吃過,纔有這種反應……”說着這裡,伏禹的鼻子突然對着空中嗅了嗅,逼上眼睛,緩緩地說道:“我突然聞到了烤串的味道?焦香。”說完,她砸了砸嘴巴,想流口水。
“你是想串串,想瘋了吧?好吧,看你這麼努力的工作,我就帶你去吃?首先說好,我只看着你吃,我不會吃得。”
她睜開雙眸,喜得趕忙點點頭。轉身拿着包包,就和他並肩出門。
剛剛出門,她就聞到空中有一股濃重的焦味,這次她沒敢再說是烤串的味道,怕等下孟讓又譏笑她。
當他們快走到電梯口時,突然停電了,空中焦糊的味道越來越重,還有煙霧襲來,同時,伴着一陣又一陣的熱浪。
“失……火了。”他們下意識地驚叫着,兩個人都驚呆了,片刻後,孟讓拉着她,轉身跑到安全通道口,發現這裡也是一片火海。
這個火到底從哪兒來的?大火已封住電梯的所有通道。
他們被逼摸黑回到辦公室裡,伏禹拉開窗簾,打開窗戶,一股刺鼻的塑膠味,伴着一片黑煙,嗆得她直咳嗽,薰得睜不開眼睛,她本能地捂上嘴和鼻子,發現滾滾黑煙,是從樓下餐廳和咖啡館飄來的。
她急忙縮回脖子,立即關上窗戶,回身背靠着窗戶,依牆滑坐在地上,恐慌的問道:“孟讓,我們的飯店和咖啡館,也都着火了。現在火已經燒到樓梯那個位置,和倉庫很近,倉庫和辦公室離得也近,辦公室的裝修材料,都是易燃品,怎麼辦啊?”她聲音裡帶着顫音。
“伏禹,別急我在打求救電話。”他大聲地說道。“是119嗎?地址……地址是紅昌路A座商貿18層、19層、20層,人在20層……”他掛斷電話。
憑着感覺,他來到她跟前蹲下。摸着她冰冷的手,緊緊地攥着,壓制着慌亂的心情,說道:“伏禹,別怕,大火一時燒不到這裡。”他的顫音出賣了他。
她知道那大火來勢兇猛,估計要不了半個小時,就會燒到這裡,上下的出路都被堵死,
就是跳窗逃跑,也不現實,身在20層上,一躍跳下去,後果是個人都能想到。
此時,他們只能乞求消防人員,快點出現,不要被燒死在這裡。一想到死,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她掙開他的手,從包裡掏出手機,直到這個時候,她都沒有勇氣,給家裡打個電話,或是發個短信,她怕父母當聽到她被困,別等她還沒救出來,他們就因過渡驚嚇……一狠心不打了。
但,周肅說過無論她遇到什麼,都要打電話給他。她趕緊撥打他的手機,可他的手機老是在通話中,想了一下,就發了一條救助短信給他。
此時,她從來沒感到,時間對她來說,是如此的快和慢,一分一分,一秒一秒,她在心裡算計着過,在這種矛盾的焦慮中,他們熬過了十分鐘。
消防人員怎麼還沒有來?
“孟讓,你說他們什麼時候來啊?我們真的會被燒死在這裡嗎?”她語氣裡帶着一抹無望。
他的心猛地一緊,鼻子發酸,喉嚨乾澀,就目前這種形勢,他也不確定,會不會被救,可他又不能告訴伏禹,他真實的想法,讓她陷入更深地絕望裡。
停了片刻後,他鎮定地說着:“伏禹,相信他們會來的。”
頓了頓, 他接着說:“就是退一萬步來說,他們來晚了,你不是喜歡吃烤串,那我就陪着你一起,變成烤肉串,好不好?”他帶着自嘲的說着,本想緩解她焦恐的情緒。
可她更加恐懼地說道:“孟讓一點都不好笑。”
他只好閉上嘴巴,半晌,他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說道:“伏禹,你用你的手機,打電話催催,順便告訴他們,等下他們來了,就打你的手機,我的手機快沒電了,怕等會關機。”
她重新撥通火警電話,又強調了一遍,他們目前的險情。掛上電話。
又過了一會,她的手機響了,看到手機上的陌生號碼,接通。
“請問,是你讓我們打你的電話嗎?我們現在已來到你們樓下。”消防人員的聲音。
“是,是我。”伏禹聽到他們的聲音後,激動的迴應着。
“樓層太高,18、19層都已被大火封住路,我們的人根本上不去……”
還沒等他說完,伏禹打斷他的話說道:“那怎麼辦?”
“別急,我們爲你們鋪好了救生氣墊……”
“知道了,準備好就直接跳。”伏禹應聲。
她掛掉電話,來到落地窗前看了看樓下,就着車的燈光,看到來了5輛消防車,很多人,跑來跑去地忙碌着,看了一會兒,她感覺頭好暈,有噁心的感覺,心臟還像被人提起來一樣,不舒服,腿也跟着不停地抖着。
她閉上眼,稍息一會兒,轉身,對着孟讓說道:“你都聽見了吧,我們得救了。”說完,她跑去把窗戶打開,頓時,又是一股嗆人的濃煙襲來。她順勢又趕緊關上,想等下跳地時候再開。
這時,孟讓低沉地說道:“伏禹,你跳吧,我從小就恐高,跳生和被困燒死,我寧願選擇後者。”
他的話像一個晴天霹靂,瞬間把伏禹震得體無完膚,她定了定,帶着顫音說道:“孟讓,我們一起跳,其實我也怕高,但我想只要閉上眼睛往……”
“嘩啦”一聲巨響,像是玻璃門被火烤後的爆破聲。她嚇得木然了,可還是咬着自己的舌尖,強硬自己淡定下來。
她知道火已經燒到,辦公室廳的玻璃大門,估計不會超過10分鐘,他們這裡,也將變成一片火海。到時侯誰也沒機會逃生。
此時,她的電話又響起,是下面人催促的聲音。同時,下面還用擴音器喊着,她一手握着手機,一邊拽着他往窗口拉。見他走得極慢。
她帶着哭腔央求道:“快呀,孟讓,你平時膽子小就算了,現在可是生死攸關地時候,你千萬不能慫,你要……”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他的手抖成篩子。
他嚅囁着脣,說道:“我,不跳……”
伏禹算是看出來了,他是真的異常恐懼,急得直跳腳。
頃刻間,她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就這樣,倆人短暫地僵持着。
突然,這個時候孟讓的手機響了。
他哆嗦着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機上的號碼,蹙了一下眉頭,接通,是周肅打來的。
“聽着,我知道你們倆都在20樓,我就在頂樓,我現在已經爬到21樓,你們找東西把口鼻捂上,把窗戶打開,我會放下安全繩,然後系在腰上,我給你們拉上來,還有不要掛斷電話。”周肅在電話裡清晰而鎮定說着。
顯然,伏禹也聽到周肅的聲音,她沒等孟讓回答,直接搶過電話,說道:“肅,我現在就開窗,讓孟讓先上,他恐高很嚴重,”她激動地提議着。
“好。現在開始。”周肅應聲。
伏禹推着孟讓來到窗口,他緊閉着雙眸,就是不敢睜眼。“伏禹,你先走,這次我聽你的……”
“快點,真的沒時間了。”周肅在電話裡大聲地喊着。
“好,我先來,孟讓你給記住了,如果你要敢耍我,他媽的,就是你到陰曹地府,我也把你給抓回來,聽見沒有!”伏禹拔高聲音地告誡他。
“好,我答應你。”孟讓出聲。
她嘴上繫着溼衣服,打開窗戶,滾滾濃煙從四周撲來,薰得她眼睛直流水,她半睜着眼睛,伸手攥住上面放下的安全繩,快速地在腰間打結。
並讓孟讓搬來凳子,放在窗臺上,這樣有個支撐點,方便站穩在窗臺上。隨後,孟讓對着電話說可以了。
她閉着眼睛站在窗臺上,明顯感覺到繩子一緊,忽然身體一懸空,她尖叫了一聲,等她再睜開眼睛時,就被周肅拉了上來。
周肅迅速地幫她解開繩子。放下,很快,孟讓在電話裡告訴他好了。
正到他們一起使勁往上拉的時候,伏禹和周肅忽然感覺繩子一鬆,整個人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倒在地上,與此同時,他們聽見一陣尖叫聲,劃破夜空……
伏禹的心臟猛地一痛,暈厥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