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藍靈笑着說: “他叫李紀原。”
伏禹蹙着眉頭,一時聽到這個名字好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他是誰?
“周總的李秘書。”藍靈見她一副思考的模樣,等不及她慢慢想,立刻提醒道。
“哦!周肅的李秘書。”她下意識的喊出了他的名字,她的心微微觸動了一下。
藍靈眸裡帶着一抹光,微笑着說:“吃了一驚吧,一開始,我聽到他說出自己的名字時,也是這個反應,習慣了喊他李秘書,突然喊李紀原,紀原,還真的有點不適應。”說完,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這時思賢的車子開到跟前,讓她們趕緊上車,這裡不給停車。
上車後,藍靈讓表哥在前面第二個路口停,她從那裡下。
他發動車子,幾分鐘後,停到藍靈說得地點,她下車離去。
伏禹關上車門,車裡突然好安靜。
“想去哪裡?”他溫潤的聲音響起。
還沒等伏禹回答。
突然思賢的電話響了,他劃開接聽鍵,卻是喬爸打來的電話,讓她轉告伏禹趕緊回來。
她在旁邊聽到喬爸說話的內容。
“怎麼不打我的電話?急事嗎?”她一邊說着,一邊從包裡拿出手機,才知道手機沒有電了,是中午吃飯的時候,小侄兒一直拿着它看動畫片,看得沒電了。
思賢搖搖頭,說道:“啥都沒有說,不過聽語氣挺急的。我們這就回去吧。”說着他就把車子調頭,朝喬家駛去,很快到了。
伏禹和他下車大步往家裡趕去。來到家門口推門進去,伏禹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喬媽,抖着雙肩飲泣着,喬爸則在一旁不停安慰她。
當喬媽擡頭看到伏禹時,一面哭着,一面說着:“你手機怎麼打不通啊,剛剛你……”她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伏禹被喬媽哭得發愣,頓了一下,帶着驚恐的神色,挨着喬媽身邊坐下,用目光向喬爸尋求答案。
喬爸聲音低低的說道:“剛剛接到你舅舅私人醫生,打來的電話說他病危了……”還沒等喬爸把餘下的話說完。
突然,喬媽放聲地大哭起來。伏禹冷不丁聽到舅舅病危,一下子也驚慌失措了,不由自主的也跟着難過,眼睛紅紅的。
過了好大一會兒,她才擡眸看着喬爸,問道:“醫生還說什麼了?”
原來喬爸是英語老師,和說英語的老外溝通起來,自然不成問題。
“他沒有過多的說什麼?只是希望你儘快去一趟悉尼。”
伏禹知道了,這是布朗醫生打來的,他是舅舅的私人醫生,在她回國的時候她拜託過他,萬一舅舅的身體出現不好的狀況,一定要讓她知道。
因爲她在悉尼讀書的時候,舅舅就因爲高血壓犯過病,摔成輕度偏癱,後來經過精心調養,他又恢復能走路了,但是留下了後遺症,走起路來一搖一擺的,再加上舅舅喜歡肉食,這次犯病很突然,也不是不可能的,她在心裡猜測着。
喬媽哭着說:“禹兒,你去吧,我是去不了。”,語氣裡帶着悲涼。
她趕緊回過神來,應聲道:“嗯,我去。”
這時喬媽握着她的手說:“好,不過我真的不放心你一個人去。以前有舅舅在,你們可以相互照應着。這會他生病了,你一個人在他鄉異國,要不讓喬青陪你去吧?”
“媽,哥哥還要上班呢,再說他現在一大家子,哪能說走就走呢,放心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她語氣裡帶着堅定。
思賢溫和地說着。“阿姨,我陪她去吧,說真的好多事情,真怕她應付不過來。”他說出真實的想法。
她吃了一驚,瞬間側目對他擠了擠眼睛,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思賢,你要去我當然高興,可是你有時間去嗎?”喬媽雖然一百個願意讓思賢去,但是她也要考慮到實際問題。
“有的。”他簡短有力的迴應着,低下頭不在看她的眼睛。
伏禹暗暗的着急,直接拒絕又怕喬媽擔心,她現在正處在激動的時刻。
她和舅舅一樣都有高血壓症狀。
“你們下午就動身吧。”喬爸打斷伏禹的糾結,看來他也支持思賢去。
她頭痛的對喬爸點點頭,表示同意。
晚上,思賢和她一起來到機場,她不要他跟自己去,讓他偷偷回去。他告訴她,他去那兒看看什麼情況,要是沒事立馬就回來,反正不就是多花點路費嗎。
她無言以對,只好默認。
他們坐的是晚上六點多鐘的飛機。
悉尼。
十幾個小時後,飛機落地在悉尼機場,已是當地時間下午一點多鐘。
她在上飛機前,曾把自己要坐的航班號,發給了布朗醫生。當他們走到大廳時,伏禹立馬在人羣中,看見布朗醫生來接機。她跑過去給他一個禮節性的擁抱,然後把思賢介紹給他認識。直到那時她才發現,思賢的英語說得好地道。同行碰到一起,兩人很快也熟絡起來。
他們一起坐上布朗醫生的車,朝舅舅家開去。路上布朗醫生告訴伏禹:“楊這次恐怕真的挺不過去了,一會清醒一會昏迷。”
她憂傷的問道:“爲什麼會這樣嚴重?”語氣裡帶着疑惑。
布朗醫生沒有回答,側頭看了她一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車子很快停到舅舅家的樓下,下了車。她按了一下門鈴,傭人把開打門,他們一起來到舅舅臥室。伏禹一眼看到躺在那裡的舅舅,緊閉着眼,嘴上還罩着氧氣,牀旁邊放着一些醫用儀器。
以前胖胖的身體現在瘦了很多,很多,突然她感覺一陣酸心,鼻中發酸,喉嚨發乾,又怕哭出聲來,立馬捂着嘴,大口的吐着粗氣。
布朗醫生趕緊向她作了一個手勢,意思讓保持安靜,隨他下樓來。她擡頭又看了一眼舅舅。轉身和他們一起來到樓下。
到了一樓,等他們都坐下後,布朗醫生嚴肅地說道:“禹,我知道你對舅舅的感情,可你要做好思想準備,他也只有一個星期的壽命了,還有楊這次患病和珍妮有關,要不是因爲……”
一聽提到珍妮,她立馬本能地緊張起來,急忙打斷他的話,問道:“珍妮?”
對方點點頭,聲音低低的說道:“珍妮,她懷孕三個月的時候,因爲意外摔倒失血過多,一個月前就去世了,楊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突然暈倒,等傭人找到我時,他已經昏迷不醒。”他的聲音異常沉重。
她睜大眼睛,不可思異地看着他,問道:“不可能!舅舅兩個月之前還和我說,珍妮剛剛查出來懷孕?怎麼懷孕三個月去世了?時間上不對。”她堅決不相信,現在聽到的事情。
“是的,楊說得沒有錯,珍妮當然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懷上的,是她的傭人,發現她老是吵着吃酸的東西,而且還發現她好久沒來月經了,才跑來告訴你舅舅的。楊讓我幫她做檢查,發現她已經懷孕二個多月。誰知一個月後竟然出事了。”
她擰着秀眉問道:“她丈夫洪秋實呢,他爲什麼不在珍妮身邊?”
布朗醫生聳聳肩膀,表示這個他也不太清楚。“不過我聽楊說過,他在負責打理楊的公司,非常的忙。但你舅舅對此很不滿意,爲此他們還大吵了一架。你舅舅要接珍妮回來住,洪不讓接,後來你就知道了。”
聽到這裡伏禹無力地靠在沙發上,一陣悲痛襲來。
她陷入沉思,就在去年的聖誕節,她還和傭人一起把這個房間,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舅舅當時還請了好多朋友,其中就有珍妮的丈夫,洪秋實。那時候他們剛剛結婚。
珍妮那天玩的特別開心,她很喜歡伏禹,或許是血緣關係吧,她一看到她就有一種天然的依賴感。總會纏着她給她講故事,陪她玩耍,還讓伏禹給她做抹茶味的蛋糕。只要伏禹端出新鮮的蛋糕,珍妮臉上立馬露出燦爛的笑容,
每每那個時刻,舅舅也是一臉的愉色。寵溺的看着珍妮吃,“珍妮啊,好吃嗎?不夠吃,我還讓姐姐做給你吃啊?”
此時珍妮只顧着吃不搭理他。等吃好後纔會擡起頭,一臉滿足的衝舅舅笑笑。
有時,她吃了一個還會再要一個。也就在這個時候,伏禹總會扮演壞人,嚇唬她不準多吃,“珍妮你要是再貪吃,小心變成小豬,到那時姐姐就不帶你玩了,更不會做蛋糕給你吃。”
還別說珍妮聽到這些話時,不會再吵鬧着要吃蛋糕,但她會有一會的不開心,往往是低着頭,左手摳着右手。 直到伏禹拉着她去玩耍,她立馬又恢復起活潑的個性來。
其實,單單從外表上看,珍妮一點都不像低能兒,她是個混血兒,珍妮的媽媽是個英國人,早在珍妮七歲那年去世了,伏禹見過她媽媽的照片也是美人,珍妮精緻的五官,繼承了他父母的優點。
“禹兒,你怎麼了?” 思賢語氣裡帶着擔憂。
她這纔回過神來,用手揉了揉太陽穴,淡淡的說着:“我沒事。”
布朗醫生走到她的跟前,告訴她自己先回去了,有事電話聯繫。她起身把他送到門口。
晚飯的時候,伏禹又來到舅舅房間,她讓傭人下去吃點飯,她來守着。
等傭人吃過飯後上來,她才下樓來,想到要給喬媽報個平安。電話接通後,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媽我和思賢到了,那個舅舅的情況,不是很樂觀,還有……”她把表妹的死訊壓了下來,改口說成:“還有,你和爸都要注意身體。我會隨時和你聯絡的。”
“禹兒,好,要是你舅舅真的不行了,你能給珍妮接回來住一段時間,也是好的,我想大家在一起,總能替你舅舅多疼疼她。”還沒說完,電話裡喬媽已經嗚咽起來。
她咬着舌頭,隱忍着,不讓喬媽聽出什麼異樣,說道:“放心吧媽,你也多保重身體,沒事我就掛了哈。”她掛上電話,淚水涌了出來。
“暫時不和阿姨說,是對的, 阿姨的身體不好,聽不得這個,要不兩個都顧不上了”思賢贊同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