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二、三事（二）
清風閣這地方吧，說起來跟普通的歡館不一樣。不是說他裡面都是小倌，而是這裡有一半的小倌都是隻賣藝。能在裡面掛牌的，哪一個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模樣自然就不用有半分懷疑了。各種各樣的風格簡直是一應俱全，據田鳴說，裡面還有三位番國少年甚是得城內這些達官貴人的喜愛。胡舞跳得那叫一個好看。
很顯然這樣的地方實在是太適合牛三同志。等他進了清風閣，眼睛就不夠用的了。別說是臺上彈琴的了，就是穿來走去端茶送水的他都覺得是人間極品。把田鳴看得直樂。趕緊把胳膊肘子拱了一下牛三，示意他別太露怯，至少擦擦口水。牛三聞言也只是傻了吧唧地笑了起來。逗得邊上剛剛送走恩客的一位小倌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到有大美人朝自己笑，牛三的內心都要瘋了。突然想起來小陽曾經說過對人要彬彬有禮，對方纔不會討厭你。他趕緊站起身，躬身一禮：“美……美人請上，受……受在下一拜。”
這下把邊上那些喝茶聽曲兒地人都給笑噴了。那位受“禮”的小倌更是笑得捂了肚子。剛送走一個財神爺，這又蹦出一個歡喜鳥，他覺得自己今天實在是太值了。於是兩步來到牛三面前，伸手摟住三少爺的胳膊。“誒呀，這位小爺，可是第一次來吧？”
果然是禮貌招人喜歡麼？牛三頓時覺得自己騰雲駕霧了！“嗯！嗯！我是第一次，我是第一次！！”聲音似乎是大了些。
這下邊上有幾個嫖-客頓時就露出了猥瑣地笑容。上上下下打量起了牛三。其實憑良心說，牛家人的模樣都不錯。美肯定談不上，但跟醜也是沒什麼關係。尤其是牛三，自小最大的任務就是讀書，偶爾纔會下地幫個小忙。所以身材上可沒有村兒裡其他小子那麼魁梧，皮膚也還算不錯，個頭雖然不小，比起朱海和二寶他們那些人還是差了許多了，但比小陽和木木他還是很高大的。而且這次是進省城送親，牛三自然要被好好打扮一番。這方面不單牛大肯花錢，田靖巖也不可能吝嗇。所以他這一身也是綾羅綢緞十分華貴。加之好歹讀了這麼多年的書，略微能帶出一絲書卷氣，又沒有真的沾染過酒色，還能透出那麼一股子單純勁兒來。
總體來說他現在這個德行更像是被人嫖的。還嚷嚷“我是第一次”不是找瞧是找什麼呢？這可把一邊的田鳴給笑抽了。
對於這些“細節”，牛三當然毫不知情。他現在一門心思地就是在幸福着終於有美人肯接近自己，不給自己臉色，不給自己掃帚了。所以整個人是暈乎乎的狀態，除了傻笑，一個勁兒地喝那小倌給他倒的茶之外，調戲的言語也基本消失。嗯，應該說是疑似語言功能缺失。
清風閣其實還有一特色，那便是什麼樣的小倌都有。準確的說如果客人喜歡在下面，他們這裡還是有英俊魁梧身材健碩體力超猛的攻來提供的。所以見牛三實在是毫無“攻”像，對自己又沒有上下齊手，那位小倌自覺得明白了大概。爲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決定把這位小爺轉出去，到時候還能得幾分利。於是他貼着牛三的耳朵，幾乎都要親上了的樣子，一邊吹氣一邊說：“小爺，要不要跟我去臥房一敘啊？”
牛三不由自主地馬上點頭。田鳴朝其豎起大拇指。親家三少爺果然有魅力！於是他絲毫也不見他們家這位親家三少爺將會被送去哪裡……
被送進了一間佈置得相當華麗的客房，牛三的眼睛都招不開了。這邊的簾子也漂亮，那邊的燭臺更好看，桌子上的高點甚是精美……嘿嘿，關鍵還有美人陪着。可是一扭頭，剛纔的美人不見了。再等了一會兒，門一開，門外出現了另一人。嗯，很魁梧啊！模樣其實也不錯，如果額頭沒有那塊疤的話一定是大美人！好吧，其實大家也發現了，牛三同志不光是喜歡看嫩兮兮美人，他的愛好還是很廣泛的……
見裡面的小傢伙坐在椅子上，嘴裡一邊嚼着糕點一邊瞪大眼睛瞧着自己。雷鈞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方纔還聽老鴇說屋裡的這爲清倌十分倔強不肯就範，結果就是個小吃貨嘛。瞧那眼睛裡就滿是歡喜了。於是他反手把門鎖上，兩步就來到了牛三身邊。二話沒說，伸手就把人給抱了起來。
說到這裡，大家一定都覺得這必然是一個狗血的橋段。是的，橋段不怕狗血，就怕沒有血。不過牛三這種奇葩怎麼可能會就這樣被吃掉呢？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
被抱起來的時候，牛三有一瞬間的頭暈。心“撲騰撲騰”地跳得厲害。大美人的臉離自己實在是太近了，這可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距離。不過這傢伙身上硬邦邦的，難道是穿了傳說中的盔甲？於是伸手拍了拍。
雷鈞本來就不是急色的人，直接把人抱起來是因爲他從來不跟小倌多說什麼。不過懷裡的小東西居然敢摸自己的胸，這可真是有趣兒了。難道是老鴇爲了多要幾個錢兒謊報軍情？可還沒等他轉念呢，就聽到懷裡的人問：“大美人，你的肉咋那麼硬呢？”
雷鈞頓時就囧了。大美人？叫自己？這特孃的是什麼稱呼？還有，這小傢伙的眼神兒居然這麼認真，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是種調笑的方式。“練武所致。”說着他就快走了兩步，倆人奔了裡間。
牛三大悟：“哦！！原來是這樣！不過都不好摸，我喜歡軟軟的。”
雷鈞心口一口老血：“你軟就行了。”爺要那是軟了還怎麼滿足你這個小妖精（嘔）！！！
牛三捏了你自己的胳膊：“我好像真的軟軟的誒！嘿嘿，我說大美人，你抱着我幹啥？不累麼？”
雷鈞黑線：“上牀。”
牛三皺眉：“可是我又不困。大美人，你叫什麼名字？”
你不困就對了！你要是困了爺還玩什麼！！“雷鈞。”
“雷霆萬鈞？好名字誒！真霸氣！我也想要這樣的名字，聽起來就很男人。不像我爹，給我們兄弟三個起名字都那麼土。生怕不知道他愛財似的。”牛三同志第一次跟外人抱怨自己的名字。
雷鈞一挑眉：“你叫什麼？”
牛三有點兒癟嘴，但還是老實會說了：“吶！你不許笑啊！我叫牛百萬。吶吶吶說了不許笑了！！被大美人嘲笑了啊啊啊！！！”
沒辦法，雷鈞本來是不想笑的，但這種情況下不勾一下嘴角好像都對不起自己的臉。“你爹疼你，希望你家財百萬。”只可惜被賣進了歡館。可憐吶！
牛三這時已經被放到了牀上，聽完雷鈞的話，笑了：“那是！我家本來也很有錢。我跟你說啊。我二哥還嫁給了田家的二公子田靖巖呢！我這次進省城就是送親的！”
於是某人就這樣黑線三千米了。雷鈞同志不但沒有把自己抱了半天的小東西吃掉，還要負責請他喝酒吃肉，末了還得把牛三給自己那發小田老二送回去。倒黴催的！這混賬東西坐在自己懷裡還不安分，蹭得自己火冒三丈又不能長驅直入，生生憋死個人了！
牛三雖然暫時躲過了被爆菊的命運。但他卻被雷鈞盯上了。
從那之後，雷鈞以好友成親爲由直接入住了田家。自然每天從早到晚盯上了牛三。也發現了這小東西之所以迷迷糊糊地就任自己抱來抱去的原因，就是因爲愛看美人。覺察到這一點之後，雷鈞還是很滿意的。甚至找了面銅鏡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摸了摸臉上的刀疤。嗯，小傢伙一激動就叫自己大美人，看來對自己的長相很滿意。
雖然對自己的長相有了信心，但雷鈞卻開始阻撓牛三對任何除了自己之外的生物進行言語甚至眼神上的挑逗。牛三也好像毫不在意。反正在在他眼裡，雷鈞就是個大美人，有大美人每天在自己身邊轉悠，既有了保鏢，又有小陽說的什麼拉風的感覺。多好啊。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直到牛二和田靖巖的婚禮結束，再到他大哥說要回海華縣了，兩個人可以說是形影不離。但一想到要分別，牛三有些捨不得了。當天晚上雷鈞找他了聊天的時候，他還眼淚汪汪地說出了“捨不得”三個字。於是雷鈞很滿意地點了頭。“我帶你去西疆遊玩，你去不去？”
牛三其實不知道，雷鈞並不怎麼愛說話。因爲雷鈞一直都是自己問什麼他說什麼，偶爾還會給自己講他保鏢時的經歷。哪裡的風景好啊，哪裡有好吃的，哪裡的山賊被他打得七零八落之類的。男人嘛，哪一個都希望可以暢遊天下懲惡除奸，牛三再不着調這點上也是不例外的。所以從一開始對雷鈞模樣的喜歡（他有自動屏疤技術），到後來就變成敬佩和嚮往。現在雷鈞說要帶上自己去西疆遊玩，那他還有不樂意的？“我想去啊！可我怕大哥不讓。”
雷鈞摸着牛三的臉蛋兒笑了笑：“我去跟你大哥說。沒事兒。”
牛三樂了：“嘿嘿。你真厲害。我都不敢跟我大哥說。我怕大嫂揍我。”
雷鈞皺了下眉：“以後你大嫂不會再揍你了。我保證。”
牛三睜大眼睛：“真的？！”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所以他基本忘記了雷鈞根本不認識他大嫂的這件事。
雷鈞點頭：“真的。”因爲往後只有我能揍你！
牛大同意了雷鈞的提議。雖然這其中田靖巖的“蠱惑”佔了一半的原因。當然了，雷鈞早就把他對牛三的意圖告訴了田同志，所以田同志本着“嫁禍於人”的根本方針，完全持的是贊成的態度。而且雷鈞不但家世好，身材好，體格好，頭腦好，功夫好，關鍵是他家的傳統就是一夫一“妻”。他能保證牛三嫁過去之後絕對不會受委屈。當然兩口子被窩裡遭多大罪他可管不着。
牛二也看出了雷鈞對三弟的意思，當然他家男人也不敢對他隱瞞。爲此他曾經特意找過雷鈞。很明確地告訴他，自家老三雖然嘴賤愛看美人，但卻是個實心眼兒的人，一旦認了真就會認真到底。他玩不起有錢人家少爺的遊戲。所以如果不是真心的，就別再招惹他了。然而雷鈞給的回答牛二很滿意。當然田同志的擔保也讓牛二有了底兒。所以也就不再參合了。關鍵是他覺得自家老三還一直把雷鈞當成一個能夠讓他離着很近，還能摸摸手摸摸臉的大美人看待。牛二覺得雷鈞的路還很遙遠。
可是真相真的是這樣的嗎？答案是否定的。
雷鈞不是田靖巖，他不會爲了追媳婦兒隱藏感情兩年之久，用那種一點點感化和侵蝕的計策。他的原則就是快準狠。把牛三帶離了田家，上了路，他就有了一系列的“啃小牛”計劃。
計劃一：在沐浴的時候展露自己的身材，這個愛美的小東西一定會忍不住上來摸摸。然後自己就……嘿嘿嘿嘿嘿。
結果雷鈞一脫完衣服，牛三就氣呼呼地跑了出去。後來經雷鈞“高壓”逼問，才知道牛三因爲覺得小雷鈞的個頭比自己小牛三大了那麼多，男人的自尊心受創，所以才傷心了。
第一回合，雷鈞以自尊心得意膨脹爲條件……失敗了。
那麼還有計劃二嗎？當然有。不過也只剩下計劃二了。雷鈞他絕對沒有吊着自己胃口的嗜好。憋死活人那是得不償失地。
於是在上路的第四天，牛三就在幾杯酒入肚之後把自己給賣了。
“小東西，喜歡我不？”雷鈞問。
牛三猛力點頭。當然喜歡！除了大美人之外，都沒有人肯好好地抱抱自己，長大之後爹孃都不喜歡自己了。
“那跟我一輩子在一起好不好？”雷鈞繼續問。
牛三更猛力點頭。好啊好啊。一直有大美人看多好啊！還不用被大嫂打。
“那把你自己給我吧。”雷鈞重點問。
牛三拼命點頭。但是他其實完全不知道這個意思是啥。這是慣性來着。
於是第二天牛三醒來之後，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的。尤其是屁-股，火辣辣地，好像拉了五天肚子擦腫了之後的感覺。想要動一動都不行。口也渴得不得了。但他睜開眼睛的下一瞬，就有一個軟綿綿熱乎乎地東西堵住了自己的嘴，然後有一股溫熱地水流進入自己的口中。嗯，解渴！
不過在他終於明白過來自己是被雷鈞上了之後，牛三少爺還是忍不住哀嚎：“小陽和木木一定會笑死我的！！！”這是他第一個想到的事情。然後就是：“你不是大美人！！你是大尾巴狼！！！”
雷鈞笑了。自己這個小東西的體力真不錯。折騰了一宿還能跟自己吼。看來娶一個農家娃還是有好處的。
所以日後在其他友人不理解爲什麼雷鈞也娶了一個村夫的時候，雷鈞的回答既簡單又響亮：“扛造。”
【番外一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