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很快,最新一輪的大三學姐們的考試來了。王蕾考到了導遊證,於是打電話過來樂顛顛的炫耀着:“怎麼樣!我是不是一朵很有前途的花骨朵,經過血與淚的洗禮完成了紅與黑的涅??,最後華麗麗的美少女變身飛上枝頭做鳳凰頭頭了?!”雖然是大一,但是王蕾還是很有自信的報考了導遊證。“是是是~~~你最厲害了,你怎麼能這麼厲害!”仲春滿口的迎合,絲毫沒有像平常一樣打擊她的意思。王蕾從小就喜歡旅遊,她從骨子裡熱愛這項活動。要不是因爲家教太嚴,王蕾不能放縱自己,現在說不定就已經奔到南極去釣企鵝了。王蕾的心裡有一匹野馬,只是由於被繮繩束縛,所以不能愉快的馳騁於天地之間。仲春是真的替她高興,連日來的愁思也順着眉梢上揚的頻率逐漸消失。
“對了,蕭然告訴我說,浙天考完試後就被家裡老頭子找去了,快到年底了,他得回去過年。他也想留在這裡過年,如果可以的話,說不定他就可以在放寒假的時候去找你玩了。”不提到這件事情,仲春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王蕾,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蕭然的身份了?”“是~~~~”王蕾很小聲的回答着,該死的,那麼長時間了,仲春竟然還能想到這件事情!以前也忐忑不安的怕她問起,可是時間一長,仲春毫無動靜,一邊暗罵這傢伙的白癡,一邊着實鬆了口氣。可是現在看來,事情~~~~好像完全沒過去。
仲春只是沉默了一會就說話了:“那你以前怎麼沒告訴我?”沒有預料之中的怒氣,只有平靜到不起波瀾的疑問句,王蕾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傢伙好像成熟了這麼一點似得,可是在王蕾的心裡卻壓根就不希望看到仲春成熟:“春兒?你變了?”她一點也不希望仲春改變,或許誰都不希望仲春改變。他們都喜歡看那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整日的嘻嘻哈哈,生動活潑。好像壓根就不會累的樣子。他們喜歡看那雙不會染上一絲塵埃的眼睛,簡單,清澈見底,好像完全不輸於這個喧囂複雜的社會。所以他們極力保護着仲春——這隻珍稀動物。
仲春當然懂,自己是被朋友和父母寵到大的孩子,他們處處包容她爲她着想。偶爾有事情瞞着她,也絕對不可能是害她的。她根本就不可能真的生她們中任何一個人的氣,都是把心掏給她的人,她懂:“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仲春又重複了一遍,聲音盡顯委屈。王蕾鬆了口氣:“當時浙天想和你交朋友,可我知道你什麼性子。如果把他的身份告訴你了,一開始你保證就會離他遠遠的。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只是你太愛鑽牛角尖而已。所以我就想瞞着你一陣子,後來你有認識了蕭然~~~~那傢伙的身份那麼大,我就更不敢說了。”
仲春不靈光的小腦袋終於聽出了端倪:“什麼浙天的身份?”“啊?你知道的,蕭然的舅舅嘛!”王蕾捂嘴,特麼的!差點說漏了!仲春挑眉,任由王蕾支支吾吾。其實光憑蕭然的身份,上網一搜,浙天的身份就絕對會查得到。王蕾是說還是不說,壓根就無所謂。
之前不想去查是因爲自己在欺騙自己,認爲自己其實和浙天就是一個世界的人,哪怕身份懸殊,但是自己也有資格擠進去他所在的世界。可是當自己終於下定決心選擇跟着葉璇走下去之後就忽然發現,似乎~~~只有離浙天越來越遠纔是最有利的途徑。“導遊證那麼難考~~~我們家王蕾有出息啊,真是有出息!”仲春由衷的讚歎了一句後就掛了電話。她知道王蕾他們家是書香世家,觀念相對保守,不允許王蕾穿太暴露的衣服,不允許王蕾說話,或者行爲粗魯,更不允許王蕾到處亂跑。反正就希望她是一個能好好的待嫁閨中的名門千金就對了。可惜,希望與現實往往是相反的。在家裡,王蕾是一個氣質淑女好寶寶,可是一出門,打架逃課聚衆羣毆樣樣來。寵女兒的父親在外面表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有時候會幫着女兒一起瞞事情。只要她別闖什麼禍,只要,她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好了。基於這種想法,基於這種家庭,他們家是絕壁不會有人肯找關係去幫助王蕾靠什麼導遊證的,這全是王蕾自己努力的結果。而且導遊證確實難考,考到的機率少之又少。
仲春悠閒的翻開筆記本,就開始搜關於伊文.然的新聞。沒有照片,甚至資料也很少。只是提及他是二世子的獨子,母親是中國一個名門望族的千金。仲春耐心的繼續翻找着資料,這個名門望族在古代唐朝就存在了,至今一直繁榮着,和多個國家都有聯繫,和中外王公貴族結親的例子並不少,雖然一直低調行事,倒真是無人敢惹。而且這個家族有一個科技園,是國家最重要的科技研發基地。這個家族家主就姓浙。仲春被嚇到了,還真是!夠大的家族!可是無論他怎麼搜,也搜不到有關浙天的消息,不像是被故意隱藏,而像是,從未出現過。
“被騙了?”仲春搖頭,葉璇都說的那麼肯定,怎麼可能是假的,而且,他們根本就沒必要騙她。對了,仲春忽然想起浙天說過,自己是家裡的第二個孩子,但是浙家家主好像只生過一個孩子,難道浙天是私生子?不會吧!這狗血的橋段!可惜這個橋段也只是在他腦子裡一閃而過罷了,又把能沾得到哪怕腳趾甲蓋兒那麼點的資料翻了個底朝天,仲春忍無可忍的豎了箇中指,特麼的!怎麼連一張照片都沒有!難道浙天就是那個獨子?只是換了個名字?仲春咬着脣左猜又猜,就是猜不出一朵花來!曾經以爲浙天的身份清清楚楚了,可是現在,卻明明白白的籠罩着一層霧,而且,伸手不見五指。
仲春甚至有些怕這個身份會是什麼,她怕浙天只是個被虛構出來的人,當一切塵埃落定,他就會回到那個其實,她根本就不可能去到的那個世界。若真是虛構的,那個時候的自己會有多失望,仲春甚至有些不敢想。對了,他不存在的話,就好了,那麼橫亙在自己和蕭然之間的那條槓也就沒了。要是這樣,其實也就好了,仲春有些難過的閉上了眼睛。
也好,自己終於儘早認識到了,她和浙天之間隔着一條鴻溝,她跨不過去,也不該去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