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萬算,唯獨沒算到社會的陰暗。
閆瀟瀟看見那幾個混混的時候,心裡一片冰涼。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們來來往往的經過着面前的垃圾桶,幾個混混模樣的男人笑着罵着髒字說着葷段子坐在遠處的茶樓裡,遠遠的看着幾個孩子。
而那幾個孩子,一如之前閆瀟瀟碰見的那樣,在翻找着垃圾桶。
瘸了腿的大哥安靜的坐在地上,閆瀟瀟看着他,心底充滿了失望。
隱約能看見那個男孩眼角的愧疚,和藏在心理的難過。
大概是難過的吧,明明離幸福只有一步之遙,卻偏偏得不到,卻偏偏要帶着自己在意的人在大街上受盡風霜苦寒,受盡白眼。
閆瀟瀟知道,大概,他們也是迫不得已。
有一個人,始終是停留在他們不遠處的,那個人叼着一根菸,呼吸吐納間一口大黃牙暴露無疑,偶爾憤怒的盯着幾個人面前微薄的收益,恨鐵不成鋼的把腳邊另一個沒見過的男孩踢一腳然後那幾個孩子看見了,淚水就撲簌簌的留下來,翻垃圾的更賣力,那個瘸了腿的大男孩,也因爲這些淚水得到了更多的同情。
那個男人就在這個時候上前,把碗裡的大票全部拿走,剩下孤零零的幾枚一元硬幣。
他招招手,那幾個茶樓裡的年輕人就紛紛走過來,嫌棄的看一眼男人手裡的鈔票,漫步經心的分了,然後勾肩搭背的離開。
還瘦留着一個男人在原地看着,瘦削而狂妄,不耐煩的拿着手機玩什麼遊戲。
閆瀟瀟在遠處看的生氣,可是她知道,自己如果再次去把幾個孩子帶回家,一定會被那幾個人盯上的,況且那個男人手裡的孩子大概跟幾個孩子也有關係,即便是自己把他們帶走了,肯定還會重新被控制。
這就是人心,利慾薰心,良心喪失。
閆瀟瀟真想一個報警電話把幾個人全部抓起來,可是看着眼前的情況,深知沒有證據一切都是枉然。
閆瀟瀟也沒有再上前去,免得倍幾個人認出來。
她在原地看了一天,也算是種守護吧,儘管外面很寒冷,但是因爲閆瀟瀟穿的暖和,所以倒是也能熬過去,只是幾個孩子就不一樣了,小臉凍得通紅,畢竟還是早春,天氣比較冷,到了晚上,幾個孩子已經開始吸鼻涕了。
七點多,那個男人終於大發好心,把手機往兜裡一揣,迎着路燈拽着幾個孩子往救助院走去。
他們很乖巧,乖巧的默默跟在後面。
沒有人懷疑這樣的組合,因爲幾個孩子不哭也不鬧,因爲那個男人流裡流氣的打扮和頭上的疤痕。
閆瀟瀟悄悄跟在後面,努力不被發現。
到了救助院門口男人說了什麼,閆瀟瀟聽不見,只是遠遠的看着幾個孩子點頭,然後就一塊進去了,救助院的那個護工聽見聲音連忙出來,那個男人就一下子跑遠了。
沒有人懷疑他們被人控制他們自己也不願意揭露這樣的事情。
大概,因爲有軟肋在別人手裡捏着。
閆瀟瀟光明正大的走過去,溫柔的看着幾個孩子。
“閆小姐,你怎麼來了?”那護工看見閆瀟瀟明顯很詫異,白天的時候閆瀟瀟過去了,沒見到孩子,她還以爲這就走了呢,沒想到晚上郵過來了,想到網上的傳言,她嘆息這搖了搖頭,人心不古,這明明是這麼好的姑娘,當初那些人爲什麼要詆譭她呢?
還好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嗯,我聽說孩子們晚上回回來,就過來看看。”閆瀟瀟還是笑眯眯的,溫柔的看着幾個孩子,沒有一點責怪對我意思。
護工鬆了一口氣,然後笑着開口“快請進,剛做好的晚飯。”其實救助所六點就要吃晚飯了,可是因爲這幾個孩子回來的晚,所以她總是親自做飯,知道他們七點回來吃飯,就做一頓留着七點正好他們回來。
只是,外面這麼冷,也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過夜。
孩子們當然不會說,那幾個混混抓走了他們的小弟弟,他們必須要爲幾個人乞討賺錢,賺來的錢一分都不屬於自己,所以之前他們都要吃從垃圾桶裡撿出來的飯菜,後來索幸有了這麼個地方,他們不願意麻煩人家的,因爲一天都不能不回來,要一直呆在大街上,有人守着他們。
而晚上,是唯一能跟小弟弟團聚的時刻。
誰都不容易,他們爲了見到小弟弟一面,必須捨棄溫暖的大牀,而去郊區的破房子裡度日。
哪裡有很多和他們一樣的小孩,被控制,從此成爲轉圈的傀儡,沒有身份,沒有地位,沒有尊嚴。
可是那又怎麼樣,只要能保護自己在意的人,哪怕賠上性命,那又怎樣。
瘸腿大哥滿臉戒備的看着閆瀟瀟,生怕她問出什無法回答的問題。
閆瀟瀟在心裡嘆息了一下,他們不相信自己。
一己之力,憑何相信?
閆瀟瀟陪着他們吃完飯,看見幾個小傢伙迫不及待的又要出去玩,沒有再跟上。
因爲她已經遠遠聽到了外面那幾個人的說話聲,怕出意外,這幾個人都是混混們親自來接回去的。
其實如果真的讓孩子一直留在救助院裡,他們是不敢的,隨着他們長大,會變有智慧,也會隨着救助院的教育改變自擬給他們留下的想法,他們很有可能跟大人告狀,也有可能找警察。
可是他們也不想不讓幾個孩子過來,畢竟,只要他們過來了,纔會帶回來一些好吃的,比如雞腿,排骨之類的,還有順手拿過來的大人給的零花錢。
所以他們不讓孩子在救助院睡覺,白天就把他們拉出去賺錢
閆瀟瀟沒有再跟着孩子們,反而是打了一個電話。
給林楓,他是警察,上一次傳銷組織的事情讓他吃了個虧,怎麼也得補償回來。
林楓接電話對我時候聲音很是疲憊,現在的警察局不知道爲什麼總讓人有一種烏煙瘴氣的感覺,很多案子明明證據充足局長就是隨便就結案,也有人一看就是栽贓陷害卻沒有人敢爲他正名。
林楓煩惱急了,一個人在院子裡喝悶酒。
這個時候閆瀟瀟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閆瀟瀟?”他很驚奇,無事不登三寶殿,難道她遇到難處了?
“是我,林楓,我跟你反應一件事,我懷疑我們救助院的四名孩童被外面的混混脅迫乞討,今天我在街上觀察了一天了,好幾個人,配合的滴水不漏的,我想着熟練程度可能還有其他孩子被控制了,這可是條大魚”
林楓聽完這句話,心裡一跳,沒錯,以他專業的眼光來看,這確實是件大事。
“你沒有受到危險吧,他們有沒有派人跟蹤你?這種事情以後你不要摻和了,交給警察就行了,太危險了。”
林楓開始碎碎念,事情遠沒有閆瀟瀟想得那麼簡單,既然他們敢這麼做,一定就是有組織有紀律,肯定會有人暗中觀察的,這人都聰明的很,事情稍有不對就差覺得到,林楓害怕閆瀟瀟被盯上。
“我沒事,就告訴你一聲,孩子們很可憐,希望你們能幫幫他們,我看見那幾個混混綁架了一個男孩威脅其餘的孩子,但晚上我沒有跟過去,你明天過來看看吧”閆瀟瀟那幾個早出晚歸的孩子,心理很是難受。
爲什麼要內這樣對待呢?
護工看見孩子們走了,輕嘆一口氣,轉身就見着閆瀟瀟在打電話,最終還是沒說什麼,悄然離開了。
閆瀟瀟掛斷電話,上了自擬的小破車,慢悠悠的離開了。
他相信林楓會給她一個好結果的。
程遠林打來電話,兩個人約了晚飯。閆瀟瀟看看錶,八點多了。
“程遠林 你確定你還沒有吃晚飯?”這話打死閆瀟瀟也不會相信的,程遠林這個人基本上每天都在外密碼應酬,這個點,肯定是陪着客戶吃完飯回來了。
“嗯,沒有吃呢,工作比較多,一忙就忘了。”程遠林說的大言不慚,坐在辦公桌上,文件也不看了,一隻碳素筆轉的比誰都歡快。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李文渾身猛的抖了抖。
要不要告訴嫂子,程遠林今天晚上已經吃了兩頓晚飯了,簽了兩分合同,這纔剛因爲公司有事趕回來。
他看了看錶,默默地把話吞進肚子裡,很好,八點多了,相信未來嫂子是不會這麼傻的。
唉,腹黑的程總經理,爲閆瀟瀟默哀。
閆瀟瀟頓了頓“那你想吃什麼?我去找你。”現在只好給林悠打個電話了,說好今晚回去陪她玩遊戲的,看來只能讓她獨守空房了。
“你先過來再說我,我定位子。”程遠林嘴角扯出一抹笑,很淡,但是卻很明亮。彷彿照亮了外面廣袤的天地。
灼灼光華,便是r如此李文抹了抹虛汗,他爲什麼要在這等着老大籤文件,每次都這樣,還讓不讓秘書有活路?
程遠林掛斷電話,挑了挑眉。
“去金陵訂個位子。”乾淨利落的風格,和跟閆瀟瀟說好截然不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