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早被先前小田和也折騰出來的張樺的鬼魂給嚇破了膽,此時再被周敏蘭一頓呵斥,直接趴在地上說道,“是是張樺自己喝酒掉到海里的,打打打撈上來的時候,確實還有一口氣,但是但是船老老闆說……”
“住嘴!我什麼都沒說!”先前那個站在門口抽菸,跟周敏蘭抱怨的男人正是船老闆。
周敏蘭看了他一眼,二話沒說,走過去上前就是一個狠狠的大耳刮子,“誰允許你說話了!王八犢子!閉嘴!”
船老闆有兩個小錢,在島上慣來被人奉承慣了,這麼被周敏蘭一巴掌抽過來,直接打懵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惡狠狠地瞪向周敏蘭,卻見她已經不再理會自己,繼續對那人說道,“你繼續說,敢有一個假字,你知道後果!”
那人抖如篩糠,看了眼被打的船老闆,連忙繼續說道,“張張樺被撈上來的時候,確實還有一口氣,但但是因爲進水太嚴重,意識都不不不太清楚了。船船老闆就說,這要救恐怕也會鬧個腦子不好或者內臟受損什麼的,那後頭要花錢的地方可就多了去了,所以就……就就讓我們別管,他把把人帶進船裡頭去了,結果沒一會兒,就說人人沒氣了,還告訴我們,說我們都是同謀,誰要是說出去,大傢伙都是殺人犯!”那人說着,又轉身猛地朝方慧磕頭,“嫂子,真的不怪我,真的不怪我!都是船老闆一個人的主意,他威脅我們,我們家裡也有老有小,實在……啊!!!”
話沒說完,再次被氣得滿臉鐵青的周敏蘭一腳踹倒,“你們這羣黑心窩子的王八犢子!你們有老有小,讓方慧和媛媛孤兒寡母的怎麼過?王八蛋!我踹死你們!混賬東西!黑心的東西!”說着又從旁邊抄起一根大掃帚,對着那幾人就甩過去,邊打邊罵。
那幾人都埋着頭,不敢吱聲,唯獨船老闆,瞪着周敏蘭。
旁邊人將怒極的周敏蘭拉開,周敏蘭看到船老闆的視線,脫下一隻鞋,飛起來就砸過去,邊罵道,“王八犢子!想錢都想瘋了吧?!害死了張樺,居然還要坑害這母子倆!你就不怕遭報應!混蛋玩意兒!”
船老闆一把將飛過來的鞋子揮開,站起來,冷笑道,“周敏蘭,你不要太過分,你說我殺了人,證據呢?就憑他這一兩句話,那我也可以說,是他們合謀害死張樺,想栽贓嫁禍給我!你看警察會信誰的?”
“我抽死你個王八蛋!”周敏蘭差點沒氣死,又要掙脫衆人的阻攔去揍他。
方慧哭得撕心裂肺,張媛媛含淚抱着自己的母親,周敏蘭怒極,船老闆冷笑,一旁的衆人紛紛嘆氣搖頭。
小田和也聽不懂這些人在鬧什麼,不過卻能看明白幾分,想了想,走到凌蓉蓉跟前,從懷裡掏出一支錄音筆,遞過去,說道,“這是他們親口承認的犯罪證據,我錄下來了。”
凌蓉蓉看着錄音筆,莫沉挑了下眉,看了眼小田和也,然後聲音不算大也不算小,正好夠整個屋子的人聽到,緩慢又清晰地將小田和也的話說了出來。
衆人皆是一愣,船老闆瞪大眼,看向凌蓉蓉剛剛接過去的錄音筆,一轉眼,就怒叫着撲過來,嚇了小田和也一跳,剛想將凌蓉蓉護在身後,面前的女孩兒卻被那個男人一把拽到背後,然後飛起一腳,毫不客氣地將撲過來的船老闆,一腳踹翻在地,發出“砰”一聲巨大的悶響。
凌蓉蓉的腦子裡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個字——帥哦!哦,不對,是兩個字。
周敏蘭痛快地走過來,對倒在地上因爲這一踹痛苦不堪的船老闆冷聲道,“畜生,等着吃槍子兒吧!”然後招呼旁人報警,又去扶方慧母女。
方慧母女含~着眼淚站起來,卻沒有離開,而是轉到小田和也跟前,小田和也不解地看着他們,接着就見這對母女“撲通”一下,在他面前跪下,實實在在地給他磕起了頭。
小田和也嚇壞了,忙也跟着跪下,跟她們對磕,又是擺手又着急地用中文夾雜日語地讓周敏蘭趕緊讓她們不要這樣。
周敏蘭見這母女這樣,鼻頭也是發酸,招呼兩個人一起,把方慧母女拉了起來。
小田和也這才鬆了口氣,心有餘悸地站起來,離這母女倆遠點。
莫沉掃了他一眼。
凌蓉蓉將錄音筆給了周敏蘭,見小田和也拿着摺扇站在一邊,想了想,走過去,問道,“在你扇子裡的張樺的鬼魂,你怎麼處理?”
小田和也看跟在凌蓉蓉身後的莫沉,莫沉替她轉達。
舉起手裡的摺扇,說道,“送他入極樂世界。”
凌蓉蓉聽到這個回答,心裡笑了下——那樣的世界,對於張樺來說,是極樂世界麼?
點了點頭,“既然你沒有後用,可以把他的鬼魂給我麼?我有點事情需要他的幫忙。”
小田和也聽了莫沉的翻譯,有些不解,鬼魂還能給人類幫什麼忙麼?不過他看着凌蓉蓉澄黑的大眼睛,實在沒法拒絕,於是點點頭,將摺扇遞了過去。
凌蓉蓉抿嘴,朝他微微一笑,“謝謝。”
這個話小田和也是聽懂的,不過他卻愣住了——這個女孩兒對他笑了!那樣靈動的笑容!他好像感覺有什麼東西重重地砸了一下他的心,心臟突然間就“突突突”地跳得更快。
莫沉看着小田和也,輕輕吸氣——這丫頭!你好歹意識點自己是多麼招人的好麼?!
又得對付情敵,還是個小老外……嘖!
方慧和張媛媛被周敏蘭安排在臥室裡休息,方慧本就身體不太好,這麼一折騰已經非常疲憊,加上張樺的突然離去,讓這個女人幾乎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然而看着張媛媛,她知道自己不能就這麼放棄,於是死死地握住她的手,無聲地哭泣着。
張媛媛似乎感受到了母親現在痛苦的心情,未來生活的渺茫以及突然失去父親的劇痛也讓這個才步入青春期的女孩子內心滿是難過與不安。
母女倆就這麼沉浸在痛苦和眼淚之中,忽然,臥室的門被輕輕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