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想不到香姨娘那樣深居簡出的人竟會突然前來造訪且只是純粹的探望待到臨離去之前才道:阮姑娘既然身在徐府這樣的望族那有一些事情便要看開還有一些事情是必須要隱忍下來的只有忍耐才能更好的生存
收回思緒阮筠婷跨出浴盆紅豆用雪白布巾爲她擦拭身子服侍她穿了青白色的綾衣和長褲到銅鏡前伺候她擦淨長髮外頭突然有一陣說話聲傳來:
張媽媽好不知趣你已是府裡的老人兒了怎麼還越發不規矩竟越性兒拉着小的吃起酒來若是誤了差事可怎麼好
嬋娟姑娘好大的威風張媽媽的聲音略有些含混顯然吃了不少酒語氣也很是激動聲音拔高道:跟着主子身邊多瞭如今自個兒說話也壓着人三分怎麼你還當你自己也是個主子了別說你了就是屋裡頭的我也不怕
張媽媽是笑兒的聲音
這話說的端的是過分
阮筠婷側目望去紅豆也停了手上梳理長髮的動作遲疑道:姑娘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用阮筠婷看向銅鏡嬋娟是個爆碳的性子定不會受人欺負且跟一個醉醺醺的老媽子拌嘴沒的丟了自己的身份她不便出面嬋娟自然會去處置
果真外頭傳來嬋娟冷冷的聲音:
張媽媽是藉着酒勁兒裝瘋若是您覺着這會子吃酒耽擱了差事也無礙便儘管大聲嚷嚷起來我管不了你自然有能管你的人
張媽媽不滿叉腰冷哼道:你算個什麼東西老孃在府裡頭風光的時候你還不知在哪處吃屎呢如今也狗仗人勢起來
你……嬋娟似氣的不輕還要在說什麼
咳嗯阮筠婷實在聽不下去輕咳了一聲拿起梳篦梳着發稍慢條斯理的揚聲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阮筠婷溫和的聲音中含着一種不容忽視的威懾院子裡的人聽的真真切切張媽媽瑟縮了一下叉在腰上的手也放下了
嬋娟剜了她一眼回身恭敬的回道:姑娘已經亥時了是不是吵着您休息了
阮筠婷只道:天色已晚了嬋娟去歇着吧
嬋娟一愣心下忐忑聲音越發的誠惶誠恐:奴婢不累吵着姑娘休息了實屬不該
張媽媽和笑兒見紅豆方纔還威風凜凜此刻沒了氣焰臉上都有些嘲諷笑意本以爲嬋娟至少會被罵上幾句誰知阮筠婷卻道:無礙的你下去吧
是嬋娟行禮恭順退下了
這麼就完了張媽媽嗤了一聲到底是個丫頭片子再改進又能改變多少想當初她隨意挑撥她兩句她就能如炸毛的公雞那般蹦起來若是稍微哄着點她在說些旁的主子都給下人了什麼她一準兒會掏出不多的體己來給她吃酒證明自己也是個厲害主子如今不過學了半年規矩還能轉了性
散了吧散了吧張媽媽回身衝着可兒和笑兒擺手
可兒忐忑的沒有動笑兒也有些猶豫
張媽媽向前走了幾步就聽屋子裡有話音傳出:今兒個吃酒的有誰啊
話音不大卻讓人聽的清楚且分不清喜怒
張媽媽不耐煩的轉身:
夜色深沉了姑娘還是早些安歇的好免得明兒眼下發青畢竟容貌還是最重要的不是
不但不回話語中還暗示阮筠婷全憑着一張臉是個沒用的草包
屋內紅豆已經氣的臉色通紅阮筠婷也蹙了眉道:張媽媽這是想金川、玉川和巧冰了吧
這三人都是阮筠婷之前的婢女因爲她犯錯而被帶累讓老太太賣了出去的
張媽媽心中就是一抖阮筠婷話中重點是賣出府……
笑兒見張媽媽神色微動意識事情不妙忙道:回姑娘方纔媽媽只是拉着奴婢要去奴婢沒去
可兒也道:奴婢也沒去
張媽媽冷眼瞪她們兩個沒用的東西
阮筠婷的聲音傳了出來溫和的道:既沒吃酒那也不算壞了規矩更無需醒酒了你們下去吧
笑兒和可兒面上一喜謝姑娘連忙退下了
屋內紅豆欲言又止
似是知道她要說什麼阮筠婷搖了搖頭示意稍後再說續道:張媽媽年紀大了吃酒可是不好的不如吹吹晚風醒醒酒吧哎我與媽媽也算有緣很是擔心媽媽的身子您就站在這兒醒酒也好叫我推窗便能看到
什麼這不是要罰她的站張媽媽此刻才略微有些驚慌想不到阮筠婷會罰她好漢不吃眼前虧賠了笑臉恭恭敬敬的道:姑娘好意老奴心領了要不老奴還是回屋去醒酒……
放肆
話沒說完卻被紅豆突來的聲音唬了一跳
別說張媽媽就連阮筠婷都沒想到紅豆會突然出聲拍着胸脯哀怨的看了她一眼
紅豆對阮筠婷欠然一笑到了窗前望着外頭的張媽媽冷笑着道:怎麼媽媽是酒吃的多了糊塗了姑娘是主子主子發話媽媽敢不從難道你還要拂了姑娘的一番好意
好意這算哪門子的好意張媽媽氣的七竅生煙偏偏此刻得知阮筠婷不似從前那般又不敢與她頂撞只能恭敬的道:老奴不敢老奴就在這兒醒酒
哼紅豆哼了一聲隨手將窗戶合上了
阮筠婷站起身與紅豆一同進內室這才笑着道:想不到你平日悶不作聲的突然一聲嗓門還不小
奴婢是氣不過那倚老賣老欺主的奴才紅豆扶着阮筠婷上榻道:姑娘明知笑兒是二奶奶的人怎麼不借此機會罰她一罰免得她整日分不清誰是主子亂嚼舌頭
無礙的阮筠婷笑了一下她是打定主意不想要張媽媽了才故意如此笑兒雖然是王元霜的人可好歹她是知根知底若是換個別人還不知是誰的人呢豈不是又要多費許多心思不如如今這個在明處反而好辦
睡吧我乏了
是姑娘好生休息紅豆幫阮筠婷蓋好紗被掖好紗帳這纔到了外間
樑城位於北方即便是夏季的夜晚也是有些冷的
張媽媽很是煎熬主子讓站在窗前醒酒她就不能坐下也不能挪動地兒她是很想偷個懶可紅豆那丫頭隔一會兒就會開窗看看她是不是還在讓她不得不只能乖乖站着如此煎熬了一夜張媽媽已經是雙腿如灌鉛一般沉重痠痛冷的直打哆嗦心裡也早將阮筠婷罵了多少遍
阮筠婷一夜好眠清晨起身洗漱過後便如往常那般練起了瑜伽紅豆和嬋娟則是在屋子裡有說有笑的那笑聲好似比平日裡的都大擺明瞭是刺激張媽媽
可兒奉命去提食盒笑兒則在院中掃地看到張媽嗎的時候聯想到自己背脊上隱約有一股子涼氣躥了上去平日裡看起來溫柔和善的阮姑娘原來也是有手段的
不多時可兒提着食盒回來了
阮筠婷用了早飯丫鬟們也用了
只有站在窗前的張媽媽眼巴巴的看着屋裡她藏在袖子中的雙手已經握成拳瘦臉漲成豬肝色醒酒之後淡下去的勇氣似炸了鍋一般在腦海中迸發出來冷冷的道:阮姑娘這麼對待我未免太過分了
終於爆發了等的就是她受不住
阮筠婷慢條斯理的漱口擦手喝茶隨後笑吟吟的道:張媽媽到底吃了多少酒怎麼一夜都不醒酒呢
嬋娟附和道:我瞧着也是到底是什麼酒這麼大的後勁兒
張媽媽忍無可忍氣憤的道:姑娘莫非忘了當初這幾個毛丫頭沒來的時候老奴是怎麼服侍姑娘的因爲您犯錯還連累老奴挨板子了我也沒有說過什麼吧如今姑娘這樣對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嬋娟眉毛一挑:放肆服侍主子是你應盡的本分到這裡反成了邀功的籌碼了連累這次詞兒也是你能用的主子有命奴才從命你連本份都不知道了嗎
你個吃屎的毛丫頭我跟姑娘說話與你什麼相干
你口出穢言以下犯上就與我相干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了起來可兒和笑兒在院子裡都躬身站着噤若寒蟬因爲他們都感覺得到阮筠婷投射在他們身上的目光笑意裡頭夾雜着冰冷怒意
阮筠婷故意不去制止她就是想讓張媽媽以下犯上她院子裡的人不能有張媽媽這種隨時可能給他製造事端的就算將來跟着她去夫家也是個託後腿兒的
可誰知紅豆和嬋娟與張媽媽吵嚷正歡的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不怒而威的一聲:
大清早的這是做什麼呢
衆人一驚擡頭便見老太太在韓斌家的與曹嬤嬤的攙扶下買進了靜思園的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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