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不是巧合的巧合

張瑞福還能說啥,只能連連答應,急匆匆的去給王路寫信去了。

等他離開,楊正山又看向戶部的鄭陽,“錢糧,銀錢要一百萬兩,糧食要十萬石!”

“啊!”鄭陽懵了,“侯爺,我們來時不是帶了三十萬銀錢和五萬石糧草嗎?”

楊正山臉色有些黑,“那你看看昭武衛有什麼?建造營地和港口不花銀子嗎?這麼多民夫不吃飯嗎?”

“五萬石糧草本來是將士們訓練所用,可眼下的情況你也知道,這點糧草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本來戶部提供的銀錢和糧倉只夠四海水師的訓練所需,就算有所不足,也可以就近調用官倉內的糧食。

可現在楊正山爲了儘快建造營地和港口使用了撒錢大法,這點錢糧根本不夠。

“這!”鄭陽要哭了,“侯爺,戶部沒有這麼多錢糧!”

“這不是老夫該考慮的事情,而是你們戶部該考慮的事情!”楊正山不滿的說道。

戶部怎麼會沒錢?

皇商司每年都能爲戶部提供數百萬兩的銀錢,他只是要一百萬兩而已,戶部不可能拿不出來。

如果戶部拿不出來,那楊正山有理由懷疑戶部的官員把國庫的錢糧給貪墨了。

現在跟以前不同,以前他無論是在騰龍衛還是重山鎮,錢糧大多都是自給自足,可在這昭武衛,他根本無法自給自足,也沒有足夠的時間讓他慢慢發展,他只能讓戶部提供錢糧。

鄭陽也不敢反駁楊正山,只能吶吶的將此事答應下來。

兵甲和錢糧的事情丟給張瑞福和鄭陽後,楊正山便將精力投放在將士們的訓練上。

正好他帶來一百護衛,可以充當將士們的教官,同時楊承業、楊承茂幾個小子,也被他丟到軍營中當教官去了。

海岸的營帳外,五千將士分爲上百個小型方陣,正在接受着來自護衛的訓練。

楊家的基礎訓練之法無需多說,主要訓練內容就是列隊和體能訓練,具體訓練方法,護衛們早就爛熟於心,根本不需要楊正山操心。

而楊正山要做的就是提供靈泉水。

一連數日,楊正山不是奔走在臨時校場,就是奔走在營地和港口之間。

時間很快來到了十月初十,東南海域的十月還很炎熱,哪怕是在大海之上也熱的讓人難受。

不過從十月份開始,東南海域的風向就會發生變化,由西南季風改爲東北季風。

餘通海率領騰龍水師,花費了三日才逆風行至東陽島。

當他們抵達東陽島附近的時候,東陽島上立即就亂成了一團。

東陽島的地理位置很重要,對地火島來說,這東陽島也是一處極爲重要的財源之地。

東陽島上沒有什麼特產,但卻是東來西往的船隊的一處重要的補給地,島上的小鎮和集市就是給過往船隻停靠休息的地方。

地火島也不是一般的海寇,雖然他們有時也會做一些劫掠的事情,但是在這東陽島他們極其講規矩的,畢竟這東陽島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持續且穩定的財源。

此時東陽島上一座裝飾精緻的院落中,地火島在東陽島的管事朱銘正坐在樹蔭下悠然的喝着茶水。

地火島與星月門不同,星月門更像是一個宗門勢力,而地火島卻是一個家族勢力。

地火島是朱家的專屬領地,同時地火島所有的產業也都是朱家的產業。

不過朱銘並不是朱家的人,他只是朱家的僕從,是朱家培養出來的家生子。

朱銘四十多歲,他雖是朱家的奴僕,但因爲自身修爲和能力出衆,頗得朱家的主子們看重,而作爲東陽島的管事,他的小日子也過得極爲滋潤。

不過這傢伙最喜歡附庸風雅,明明是個武者,卻喜歡琴棋書畫,也格外的喜歡茶道。

他坐在樹蔭下悠然自得的煮茶,就在這時,一個隨從急匆匆的跑來。

“大人不好了!”隨從疾呼道。

“閉嘴!”

聽到隨從的呼叫,朱銘不滿的呵斥道。

這隨從打擾到他煮茶了。

隨從連忙禁聲,朱銘也不管隨從有什麼急事,不慌不忙的繼續泡茶,直至一碗茶水泡好,他淺淺的品嚐了一口,才說道:“出什麼事了!”

隨從憋了良久,終於得到了說話的機會,語速極快的說道:“大人,海上出現了大量的戰船,似乎是衝着我們來的!”

“什麼!”朱銘大驚,嗖的站起身來,“有多少戰船?”

“上百艘,其中還有兩艘大福船!”隨從道。

朱銘猛地打了一個激靈,一腳踢翻那隨從,“艹,你怎麼不早說!”

“……”

隨從被他踢飛丈餘遠,不過他也是武者,倒是沒有受到重傷,只是疼的有些岔氣,不只是疼的有些岔氣,氣的也有些喘不上氣來。

特麼的,不是你這個白癡讓我閉嘴的嗎?

朱銘也顧不上隨從心中的腹誹,急匆匆的朝着碼頭的方向跑去。

等他來到小鎮碼頭的位置,就看到海面上飄蕩着大大小小的戰船。

戰船,不是商船!

燦爛的陽光下,那凌厲的箭矢閃爍着森森寒芒。

哪怕是距離很遠,他也能看到那些閃耀的弩箭。

“座弩!大量的座弩!”

“這是大榮的水師?”

朱銘只是看了一眼,他就猜到這些戰船的來處。

大型座弩不是大榮獨有的東西,但是整個東南海域,唯有大榮有能力爲一支艦隊配備如此多的座弩。

“怎麼回事?”他想旁邊驚慌的水兵們問道。

“大人,我們也不知道!”一羣水兵臉色煞白的說道。

朱銘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大榮來東陽島做什麼?

攻打東陽島?

應該不會!

他們地火島又沒有招惹東陽島!

“不是爲了東陽島,而是爲了航線!”

只是片刻間,他就想通了這其中的關鍵。

大榮要進攻星月島的事情,他也是有聽說過,而且他還知道大榮正在昭武衛聚集水師,本來他還覺得這事與他們地火島無關,可現在看來他們地火島怕是也要受到牽連。

“來人,派一艘小船過去問問!”

朱銘的話音剛落,他就看到一艘小船正朝着碼頭這邊靠近,“算了,對方有人過來了!”

見有小船駛來,他也不在那麼慌亂,反而安心了不少。

有小船過來,就意味着有商量的餘地。

薛平乘坐小船來到東陽島的碼頭,他看着碼頭上警惕的水兵們,咧嘴喊道:“大榮騰龍前衛指揮同知薛平特來求見東陽島管事,還麻煩諸位通傳一聲!”

“我就是東陽島的管事,閣下有何事?”朱銘連忙回道。

薛平也看到了朱銘,抱拳拱手,喊道:“我等近日需要在東陽島附近巡視,還望閣下能行個方便!”

“巡視?”朱銘心思微動,“不行,你們在這裡會影響我們的生意!”

他不願意多生事端,地火島也不願意摻和大榮和星月門的戰鬥之中。

他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保持中立姿態,即不幫大榮,也不幫星月門。

薛平望着他,喊道:“閣下,與人方便,與己方便,今日給我們行個方面,來日我等也會給閣下行個方便!”

朱銘一開始還有些驚慌,但現在他已經冷靜下來了。

在他看來,大榮既然已經與星月門開戰了,那應該不會在與他們地火島開戰。

“這東陽島是我們地火島的領地,爾等還是儘快退去比較好!只要爾等退去,今日之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薛平皺起眉頭,這個管事有些油鹽不進啊!

都說了只是行個方便,這傢伙居然還拒絕。

楊正山也沒說要佔領東陽島,他和餘通海也沒想過要主動招惹東陽島,但是他們要在此處巡視,那就必須一處休整之地,總不能一直飄在海上吧!

就在薛平準備再勸說一番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沉悶的號角聲。

嗚嗚嗚~~

號角聲拖着長長的尾音響起,薛平一怔,連忙朝着後方看去。

這是準備戰鬥的命令!

不對啊,餘大人不是說先讓他過來勸說嗎?

他這還沒回去,怎麼就要發起進攻了?

聽到號角聲,朱銘也變得緊張起來,雖然他不清楚大榮的號令,但是他感覺這肯定不是好事。

“你們這是何意?”他厲聲喝問道。

薛平根本不理會他,而是掏出千里鏡朝着大福船的方向望去,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爲大福船上的旗令是明確的進攻命令,但進攻的方向不是東陽島,而是東方。

隨即他連忙朝着東方望去,千里鏡內頓時呈現出一個個黑影,距離太遠,看的不是很清晰,但可以確定那是一艘艘船隻。

“不會這麼巧吧!”

“掉頭,回去!”

薛平連忙命令隨行的將士。

沒錯,就是這麼巧,此時從東方駛來的船隻正是星月門的船隻,乃是星月門四旗軍之二新月旗軍和上弦旗軍。

兩大旗軍浩浩蕩蕩駛來,正準備前往鬆河府洗劫鬆河府城。

雙方在這東陽島居然不期而遇,當真是巧合至極。

當然,這也不完全是巧合,楊正山讓騰龍前衛來東陽島,是因爲秘武衛說新月旗軍和上弦旗軍有異動,現在新月旗軍和上弦旗軍來到東陽島,恰恰證明了秘武衛提供的情報是準確的。

大福船上,餘通海拿着千里鏡望着越來越清晰的敵船,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哈哈哈,來得好!來得好!”

他也沒想到戰鬥會來的如此快,說實話他都還沒有做好戰鬥的準備。

不過既然有人送上門來,他也不介意將對方吞掉。

“報,敵軍有大福船兩艘,海滄船十艘,另有小型船隻三百餘艘!”

“報,敵軍大福船是由商船改造的,桅杆只有三丈高!”

“報,敵軍已經發現我軍,正在停止前進!”

一道道稟報聲傳來,敵軍的大體情況已經呈現在餘通海心中。

論戰船數量,敵軍要比騰龍前衛多很多,但是敵軍大多都是小型船隻,中型海滄船隻有十艘而已。

最重要的是敵軍的大福船是由商船改造的,雖然戰船和商船都是大福船,但兩者是有很大區別的。

比如大榮的一號大福船,桅杆高四丈八尺,風帆更大,航行速度更快,最重要的是座弩,商船上可能也會有座弩,但遠遠不如戰船上的座弩,無論是座弩的數量還是射程和威力,都遠遠不如戰船。

這裡就不得不說一下大榮的造船技術和座弩技術了,在東南海域諸多勢力中,大榮的造船技術和座弩技術絕對是最厲害的。

甚至東南海域絕大部分勢力都無法制造大福船,只能製造中小型船隻,唯有呂盛王朝能夠製造大福船,但呂盛王朝的大福船也遠遠不如大榮的大福船。

東南海域大部分勢力的船隻都是劫來的商船,所以他們的戰船大部分也是由商船改造而成的。

此時餘通海是滿心的興奮,可對面的李成章和王名劍卻是滿心的鬱悶。

他們從各自的駐地出海時可是躊躇滿志的,前往鬆河府劫掠,這樣的好事對他們來說絕對是非常難得的,爲此他們兩個還與韓長順和程無忌爭了許久,才把這個任務搶到手。

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這纔剛出門沒多久,就迎面碰上了大榮的水師。

“怎麼辦?”李成章看向身邊的王名劍,問道。

王名劍臉色有些扭曲,有種吞了一隻蒼蠅的感覺。

“打還是不打?”李成章又問道。

王名劍感受了一下風向,“我們在上風口,可以試試!”

他們也不完全處於上風口,今日颳得是東北風,風力不是很大,但相比於對面的騰龍水師,他們確實佔據一點風向上的優勢。

“那就試試,如果情況不對,立即撤退!”李成章覺得現在就跑有些丟人,所以打算先打一仗看看情況。

只不過他們似乎有些小看了騰龍水師,在他們準備派遣先鋒船隊迎戰的時候,餘通海已經下令船隊分散開來了。

如果站在空中俯瞰,就會發現原來匯聚在一起的騰龍水師此時已經分成了三隊,一隊向東北駛離,一隊向東南駛離,而主力戰船卻直奔東方的敵船。

向北行駛的戰船是爲了佔據上風口,所謂上風口不一定要與風向保持一致,而是在於風向與風帆的角度。

其實帆船逆風也能行駛,不過需要同時調整船體和船帆,將逆風變爲側風。風向變爲側風后,船是可以開動了,但船向卻與目標方向產生了偏離,所以在航行一段距離之後,船隻需要再次調整船向和風帆,使其沿“之”字形路線行走。這種航行方法被稱爲“搶風行船”。

利用側風行駛對騰龍水師的將士們來說是駕熟就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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