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宏琻見此，臉色劇變，“撤！”
特麼的，黎向菹這個白癡，難道之前就沒有調查一下對方的實力嗎？
有個半步先天也就罷了，居然還有個先天武者。
你想送死，別拉上我！
此時阮宏琻恨不得弄死黎向菹，不過可惜他沒有機會了，黎向菹衝在了最前面，早就被鬱青衣一劍給抹了脖子。
此時黎向菹正躺在地上，意識模糊，雙眸無神的望着明媚的天穹。
“夫人，留個活口！”楊正山喊道。
鬱青衣殺得有些興起，一劍一個小嘍囉，這虐菜虐的連楊正山都快看不下去了。
艾本厚這時終於反應過來了，連忙對身邊的親隨招呼道：“快快，拿下這些賊匪。”
一衆親隨也顧不上什麼陣型，紛紛衝上前將賊匪擒殺。
戰鬥結束的很快，從楊正山讓車隊停下，到鬱青衣收劍回來，前前後後還不到一刻鐘。
“呼~~”鬱青衣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朝着楊正山眨眨眼，“妾身孟浪了，還請侯爺責罰！”
楊正山翻了個白眼，責罰個屁。
“夫人威武，爲夫汗然，夫人快快休息去吧！”
他一本正經的說道。
身後楊婉清坐在馬車中掩嘴偷笑，紅雲和青霞也是莞爾。
鬱青衣提着裙子回到馬車旁，將長劍交給青霞，青霞連忙拿出手絹將劍上的血跡擦乾淨。
楊婉清將她扶上馬車，呃，扶她上馬車似乎有些多餘，不過鬱青衣似乎也習慣了有人攙扶。
坐在車廂內，鬱青衣整了整衣衫，見衣衫上沒有血跡，這才神色放鬆下來。
“祖母好厲害！”楊婉清滿眼小星星的看着鬱青衣，那副樣子彷彿是鬱青衣的小迷妹一般。
鬱青衣笑吟吟的說道：“你以後也會跟祖母一樣厲害的！”
殺人是一種罪惡，但於鬱青衣來說，今日殺人卻是一種放鬆，也可以說是一種發泄，一種情緒的釋放。
苦修數年，今日得以施展，心情不由的輕快了不少。
突破至先天之境，她更是有些壓抑不住內心的騷動，今日發泄一番，內心的騷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安寧。
楊明誠也感到很暢快，不過他還感覺有些不過癮。
鬱青衣下手太快，他都沒有殺幾個賊匪，大部分賊匪都是被鬱青衣殺死的。
一場小插曲而已，很快艾本厚的親隨就將戰場打掃乾淨了，他們將屍體丟在路旁的一處空地中燒掉，然後帶着幾個活口再次上路。
車隊前行，艾本厚幾次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侯夫人居然也是先天武者？”
“嗯，她剛突破至先天之境不久！”楊正山也不隱瞞，直言道。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鬱青衣突破至先天之境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艾本厚有些感嘆道：“沒想到侯夫人居然還是爲女中豪傑！”
楊正山一臉自得的說道：“那是，我家夫人以前還是一派掌門。”
“掌門？”艾本厚有些疑惑。
“夫人本是天青劍派的掌門！”楊正山簡單的解釋了一句。
艾本厚恍然，“怪不得侯夫人會有如此修爲！”
車隊緩緩前行，走出雲霧山嶺，進入平坦的平原地帶。
官道平坦，他們趕路的速度也快了不少，不過今日肯定是到不了南華城了。
他們又在官道旁邊的一座屯堡停留了一夜。
說是屯堡，其實就是一座集鎮。
這裡本來是南疆前衛的一個百戶所，但因爲靠近官道，又在雲霧大山南麓，所以很多過往的商隊都會選擇在這附近休息，有商隊停留，就有商機出現，最初只是軍戶在這附近擺攤賣些山貨，可一來二去，時間久了，這裡就形成了集鎮。
集鎮中有數十店鋪，還有茶肆酒館和客棧。
衆人在集鎮上休息了一夜，第二天還不到中午，便抵達了南華城。
興國公曲長空攜南疆鎮一衆官員出城十里相迎，雖然楊正山不再南疆鎮任職，但他如今是大榮的一等侯，整個南疆鎮除了興國公外，官員的品級都不如楊正山。
曲長空前來相迎，是爲了迎接親家，而其他官員過來迎接，則是想在楊正山面前賣個好。
別看楊正山現在沒有擔任重要的官職，但凡是消息靈通的都知道他是延平帝心中的肱股之臣。
特別是不久前，楊正山剛剛率領四海水師剿滅了四海水師。
見到車隊駛來，不等楊正山下馬，曲長空立即大笑道：“楊老弟，久仰大名啊！”
“國公爺，在下也是久仰國公爺的大名，今日一見，國公爺的氣度果然不凡！”楊正山奉承道。
“勞什子國公爺，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爲兄託大叫你一聲老弟，你跟爲兄客氣什麼！”曲長空熱情的有些過分。
一張老臉笑的跟菊花似的。
“哈哈，那我就不客氣，曲老哥！”
“這就對了！哈哈~~”曲長空大笑道。
“見過侯爺！”其餘官員終於找到插嘴的機會，連忙上前拱手見禮。
楊正山也連忙還禮，“見過諸位大人，勞煩諸位大人出城相迎了。”
曲長空笑道：“我給老弟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南疆鎮巡撫莊嚴莊大人，這位是咱們南疆鎮監軍王福安王公公……”
楊正山與衆官員再次見禮。
其實他對南疆鎮的官員不感興趣，不過既然來了，那免不了要認識一番，總不能不理人吧。
一番客套之後，曲長空這才帶着楊家衆人進入南華城。
還未成親，楊家人自然不能住在興國公府，所以曲長空就在城內爲楊家準備了一套宅院，即作爲楊家衆人臨時居住的地方，又作爲楊婉清出嫁的家門。
楊正山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曲長空就在國公府中大擺宴席，宴請楊家衆人。
興國公府沒有當家的女眷，只能讓曲少商這個小丫頭當家作主，在後宅宴請鬱青衣、王氏已經南華城的官眷。
楊婉清要等着成親，成親之前她肯定是不能前往國公府。
兩家結親乃是喜事，楊正山也很給南疆鎮一衆官員面子，笑呵呵的應付着一衆官員敬酒。
一場酒宴持續了兩個多時辰才結束，等賓客都離開後，曲長空這纔有功夫與楊正山單聊。
兩人坐在國公府花園中的涼亭中，一邊飲茶，一邊閒聊。
興國公府很大，比楊正山的侯府很大，府中的景色也很優美，不過曲家人丁稀少，主人一共不過五口，奴僕也不過才百餘人，這偌大的國公府很多地方都已經許久沒有修繕，看起來有些蕭瑟。
其實這也代表着興國公府的衰敗，別看如今曲長空是先天武者，威震西南諸國，但興國公府的興衰不在他一個人身上。
人丁稀少纔是興國公府興衰的關鍵。
曲長空有兩子，長子早逝，次子體弱，而長媳也是早逝，二媳更是常年臥牀不起，再加上如今曲少宮年少，因此這興國公府已經出現了斷代。
如果曲長空再戰死，那曲少宮能不能保住這興國公府還是另話。
朝堂或許不會奪爵，但肯定會奪回興國公府鎮守南疆的兵權。
因此曲長空才迫切的想要孫兒成親。
“前幾日那些賊匪的來歷已經查明瞭，不出所料，他們來自金隆王朝！”曲長空爲楊正山斟上一碗清茶。
楊正山端茶輕抿一口，“嗯，看來這金隆王朝對老哥的仇怨頗深啊！”
曲長空微微搖頭，“我與他們仇深似海，少宮的爹孃就是死在他們的刺殺之下！”
不只是金隆王朝對曲長空恨之入骨，曲長空同樣對金隆王朝恨之入骨。
楊正山皺起眉頭，“那豈不是說少宮和婉清在這南疆鎮也不安全？”
“不會，老弟放心，我定會保護好他們！”曲長空連連否決道。
楊正山看着他，最終微微頷首。
連曲長空的兒子和兒媳都被金隆王朝給殺了，那曲少宮和楊婉清怕是也不會很安全。
南疆鎮與重山鎮不同，以前的重山鎮雖然荒廢日久，但胡族的人很難混進重山鎮，因爲兩族之間風俗習慣差異很大，很容易就能辨別出來。
而金隆王朝與大榮的風俗習慣差異並不大，只要稍微喬裝打扮一下，金隆王朝的探子就混入南疆鎮。
楊正山有些擔心楊婉清日後在南疆鎮的安危，但這事他肯定不能提。
提了就是不相信曲長空的能力，讓兩人心生隔閡。
“不能出兵滅了他們？”楊正山問道。
曲長空搖搖頭，“單靠南疆鎮根本無法滅掉金隆王朝，除非朝堂能調遣大軍前來相助，可朝堂會調遣大軍前來嗎？”
他望着楊正山，似乎在期待楊正山給一個與他心中不一樣的答案。
然而他失望了，楊正山的答案跟他心中所想一個樣。
“不能！”
調遣大軍攻打金隆王朝？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如今大榮確實有很多精兵，九大邊鎮，禁軍十二營，親軍十六衛，都算是精銳部隊，但每一部都不能輕易調動。
而且通往南疆鎮的官道太過崎嶇坎坷，將士調動，錢糧運輸都是個大問題。
除非延平帝願意以傾國之力攻打金隆王朝，可延平帝會嗎？
顯然不會，別忘了大榮北方還有一個兀良胡族虎視眈眈。
相比於金隆王朝，兀良胡族纔是大榮的心腹大患。
畢竟金隆王朝針對的只是興國公府曲家，與大榮來說，威脅並不大。
曲長空只是稍微失望了一會，便轉移話題說道：“最近朝堂上有什麼變動？”
楊正山道：“沒什麼大變動，嗯，就是增設了水師都督府，增設了三大水師！”
曲長空道：“宋黨和周黨還在爭鬥不休？”
楊正山詫異的看着他，“連你都知道了？”
曲長空笑了笑，“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那巡撫莊嚴就是宋黨的人，布政使遊言之與周雲鬆是同鄉！”
楊正山皺起眉頭，“他們的爭鬥都影響到南疆鎮了？”
“嗯。”曲長空有些古怪的看着楊正山。
楊正山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
曲長空笑道：“我聽說軍中也有幾個黨羽，以榮國公府爲主的北原黨，以壽國公府爲首的西鎮黨！以靖安侯爲首的重山黨！”
楊正山懵了。
什麼鬼？
以榮國公爲首的北原黨他還能理解，畢竟如今榮國公府算是勳貴集團的首領。
至於壽國公府的西鎮黨，這也不難理解，壽國公府雖然平日裡很低調，但壽國公那個老傢伙已經活了百年，大榮西部三個邊鎮中有不少將領都是他培養出來的。
可是重山黨又是什麼鬼？
楊正山細細琢磨，這個說法似乎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重山鎮就不必說了，楊氏一族如今在重山鎮可謂是根深蒂固，楊明志和楊明浩分守兩路參將，楊明武、楊明鎮、楊承澤、楊承旭等執掌鎮標營，另有大量的楊氏子弟在重山鎮擔任中低層武官。
另外還有騰龍四衛，以及楊家的一衆姻親。
常平侯樑儲，海昌伯薛常安，現在再加上一個興國公曲長空。
“那你是啥黨？”楊正山看着他，有些好笑的說道。
曲長空哈哈笑道：“我加入楊黨得了！”
“……”
楊正山捋着鬍鬚，有些無語。
他還真沒想過自己也能成爲黨爭的一員，他是真沒有特意的去結黨，不過他是個念舊的人，他的那些老部下他自然會照顧一二。
“黨爭那是文官的事情，跟我們這些勳貴有什麼關係？”
“就怕到時候你會身不由己！”曲長空若有所指的說道。
雖然他偏居南疆，但並不意味着他不瞭解朝堂上的變動。
特別是最近他曲家要與楊家結親，所以他格外的關注了一下楊家的情況。
也就是楊正山現在沒有身處要職，否則他肯定會陷入黨同伐異之中。
楊正山默然，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不想參與就能避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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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黨爭還限制在文官之中，但以後呢？
就延平帝喜歡玩平衡之術的性子，以後怕是免不了在軍中扶持一些力量打壓那些老牌勳貴。
楊正山端起茶水輕抿一口，暫時將這些煩心事放下。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沒有必要去擔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