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
白小升將反覆過了數遍，確認無疑的申報材料拿給了季明陽。
得知白小升來了，季明陽推遲了一個重要會議，專門接待他。
這可是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特殊待遇，以至於市長大秘張萌看白小升眼神都更加不同了。
市長辦公室裡。
季明陽拿着白小升送來的東西，帶着輕度老花鏡，逐字逐句，看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最終輕輕一拍桌子，摘下眼鏡笑了。
“妥了！”
季明陽就兩字。
白小升也是長出了一口氣，笑了。
季明陽市長心思無比縝密，邏輯思維能力超乎常人。對待工作，可謂一絲不苟，不容絲毫差池。
白小升瞭解過，別看中京以前是省會，可在十三個地級市裡，論經濟水平那是中下的存在，自打季明陽升任市長一來，才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中京，每日皆不同！”
這句大街小巷，隨處可見的城市口號，那不是喊出來的，是實實在在發生中的。
這樣的人物，都說妥了，足見這份東西，不說完美無瑕，那也差不多了！
“這樣，小升，你準備準備，後天，不，明天你跟我去一趟省裡！”
中京是省會城市，但是在今年，省府搬遷到了臨市天河。
這並不是說中京的地位下降，只能說城市定位變了。中京未來的定位是中心城市，以經濟建設爲重心。
省府搬遷，是爲了疏解城市功能，減緩大城市病，也爲了拉動區域的發展。
所以，安江省政府在今年，正式搬遷到毗鄰的天河市。
這兩個城市其實距離並不遠，坐動車甚至不到一個小時。
“行，那我回去安排一下，明天跟您過去。”白小升痛快答應下來。
隨後，白小升告辭離開。
從市政府回公司，他一整天都在忙着準備。
第二天，白小升剛到公司，就接到了張萌的電話。
張萌讓白小升做好準備，一刻鐘後，市長季明陽的車就到，讓他到附近的路口，到時候直接上車就走。
“除了帶相應的文件、資料，其他的都不需要，也不用安排人歡迎，這次時間上比較急促，市長不會停留。”張萌多叮囑了一句。
“行，我知道了。”白小升同意了。
撂下電話，白小升叫過林薇薇、宋一鳴安排一番，自己帶着所有的東西，下樓到約好的路口。
片刻後，一輛奧迪A6L停在他面前，鳴了聲汽笛。
這輛不起眼的，三十幾萬的車，就是季明陽的座駕。
開車的，是張萌這位大秘。
季明陽招呼下，白小升拉開後座車門，與市長並排而坐。
“小升，你這派頭很大嘛，我這個市長都得親自來接你。”季明陽開了句玩笑。
“您要樂意，下次我去市府候着您。”白小升笑道，“我開車送您過去。”
“算了吧，坐你的那豪車，我違反規定。”季明陽笑道。
張萌也忍俊不禁，見慣不怪。
這車裡，也算沒外人，不用講那麼多規矩，氣氛隨和友善。
兩個小時的車程。
路上，季明陽跟白小升將即將送審的一階段審查內容，又過了一遍。
這兩位都是求精求細、不嫌繁瑣的人。
聊完了工作，季明陽話題一轉，笑着對白小升道，“前一段時間，張家的事件，可讓你聲名遠播啊。”
白小升撂下文件，一臉錯愕道，“張家……張舒城詐騙的事？那件事，事後的新聞稿，我們都按您的要求，既如實報道、客觀公正，又儘可能平息，不多關注，有什麼問題嗎？”
“市長說的，不是新聞稿的事。”張萌從後視鏡裡看了白小升一眼，忍不住道，“你知道現在中京一些人的圈子裡，怎麼稱呼你嗎？說你這位中京傳媒的總經理，一言能致人生死，尹家是，張家也是，現在你都被妖魔化了。”
“哦。”
白小升淡淡應了一聲，把剛纔拿出來的文件小心翼翼規整好，放進文件包裡。
對此，完全不多談。
“小升，你沒什麼話跟我說嗎？”季明陽微笑着問道。
張萌也忍不住從後視鏡裡看白小升。
“我，我有什麼可說的。”白小升一笑道，“要我跟您解釋一番嗎？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釋！清者自清，越解釋，越好像我真怎麼樣似的。其實您心裡明鏡似的，那些人的危機，都是他們自己作的，多行不義！沒我白小升，還有張小升、王小升，只要他們那麼做下去，這些都是早早晚晚的！我中京傳媒既然掌握輿論利劍，就要敢於亮劍！況且，我們就是輿論的聲音，爲什麼還要怕輿論呢！我行的端做的正，就不怕他們議論！”
白小升說得鏗鏘有力，言辭坦蕩。
張萌情不自禁點頭。
“一個合格的媒體人，就該發出正義之聲，懲惡揚善，同時也不要畏懼一些聲音。你白小升順應法理，我季明陽自然替你站臺！”季明陽笑道。
白小升欣然點頭，笑道，“謝謝您！”
張萌動容，季市長可從未跟什麼人就什麼事承諾過。
他對白小升，真的是非常非常另眼相待！
白小升神色坦蕩，心裡慚愧，“君子坦蕩蕩，可惜我不是君子……”
在對付尹家的時候，他也在可控範圍之內，動用了一點手段。
不這樣，對尹家而言，根本就是隔靴搔癢，他們甚至擁有齊備網絡危機公關體系和大批負面新聞清道工，尋常手段打不疼的。
“有時候，在法理允許的規則之內，靈活變通，也是可以的，但是要注意一個度。”季明陽似無意地補充一句。
白小升立即肅然。
季明陽既然能做到市長，能把中京整治的如此之好，他怎麼可能看不到白小升的那些手段。
白小升認真道，“我記住您的話了！”
季明陽讚許地微微頷首。
聰明人，一點就透。
這個話題，揭過去了。
季明陽興致勃勃，問了白小升關於第二階段的進展，得知進度不錯，也很高興。
“事關我的分數，我當然你得上心啊！”白小升彙報之餘，心中暗道。
隨後，白小升的眼神升騰一抹戰意。
這一次，真要跟廊北市天徵傳媒穆北辰，正面競逐了。
“穆北辰，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