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
話音剛落,天狼就立馬對出聲的學員做了一個噓的表情,讓他不要出聲。
雖然奇怪,但是大家都照做了,一時之間格鬥訓練室內十分安靜。
“我只是過來通知你們一聲,我還有些事情,下一次再過來,先走了。”
說完,天狼也不理會身後有些難過的聲音,徑直走出了訓練室。
他當然是沒有事情的,不過是因爲看到顧笙疲憊的樣子,一時之間只是想着讓她多休息一會,這樣的訓量強度,還是不適合她。
走出了訓練室,他只能自己一個人走到沒有人煙的地方,看着天空發呆。
鬼盟所在的地方,天空也是灰沉沉的,自從天狼進入這裡之後,早就習慣了這樣陰暗的環境,還有身邊各式各樣的人,都是奇怪至極。
從來沒有感受到什麼感情上的波動,天狼似乎天生就是一個情感缺失者,不會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也從來不懂組織內部一些傷痕累累的人,他們喝着酒說着醉話時候哭着的醜態深深印入了他的腦子裡。
但是天狼就是不明白這種感情。
直到現在,天狼總算是品嚐到了一絲暗波涌動的感情的苦澀,它偶爾帶着一絲甜蜜,大多數都是苦澀與隱忍,可是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心中還是會覺得,她是最好的。
顧笙是最耀眼的存在,是他黑暗日子裡的光,第一次,他開始厭煩起了鬼盟那種黑暗的感覺。
即使顧笙好像對天狼根本就沒有什麼特殊舉動,但是在這樣的組織裡,她本身所做的事情,已經足夠讓人印象深刻了。
不屈從於鬼歃,囂張地不願意與每個人交朋友,到現在大多數沉默着做自己的事情,好像顧笙手上的工具有着奇怪的魔力,她的雙手總是能調製出最劇毒的毒藥,或者最好的解藥。
天狼只要一想起她,臉上也會浮出笑容。
這些感情隱藏着,且卑微着。
倘若說之前天狼想到、看到顧笙,都是忍耐着不表現出自己有任何的情緒變化,那麼現在,他在此之上,還一直迴盪着鬼歃對他說的那句話。
“不要浪費你的情感在這個女人身上,不值得。”
但是值不值得,爲什麼非得要這樣判斷?
感情並不是可以度量的事情,也不是求回報的事情,這些是天狼對愛情模模糊糊的看法,並不是太清楚。
天狼知道,顧笙曾經很愛一個男人,還有那個男人的孩子,雖然現在她或許恨透了那個人,但是之後她身邊站着的人,也不會是自己。
這是自卑嗎?還是自我否定?
或許都不是。
只是這個男人從來都沒有經歷過愛情,而長期生活在這樣的組織裡,這種情感纔會顯得更加的神聖且乾淨。
沒有慾望,只是希望愛着的人能夠開開心心的,而不是需要自己得到什麼東西。
可是,就是這樣單純的感情,或許在這樣變態且扭曲的組織裡,並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若在正常世界,或許都可以輕易表達出來,或者說,天狼也不用壓抑得這麼痛苦,但是在這裡,不行。
顧笙的身份太特殊了,如果不是因爲這個身份,可能也會好一些。
所有的原因都這樣湊在了一起,讓天狼也寸步難行。
如果僅僅是懷着這樣的感情,都感覺到自己是有罪的,那麼接下來,當慾望的種子開始生長的時候,又會變成怎麼樣呢?
這些都無從知曉,至少現在天狼還沒有到達這一步。
困惑、壓抑、迷茫與無奈混雜在了一起,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的他。
他望着天空,只覺得天空也在傷感,因爲那種灰色的心情,都開始遍佈了。
而另一頭,顧笙在周圍人的聲音中總算是醒來過來,她揉了揉自己有些發癢的鼻子,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又睡過去了。
渾身的汗,在這樣的場地之中,睡覺中是很容易感冒的。
眼下根本就是不能生病的階段,顧笙立馬站了起來,跟訓練老師說了要離開的意圖,得到許可之後,快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連忙洗了一個熱水澡。
好在,顧笙的身體還算是不錯,剛纔快要感冒的感覺,也在一個熱水澡之後,徹底消失,她擦着自己的頭髮,看了一眼正在一旁玩着玩具的小寶。
門鈴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
放在以前,顧笙房間的門鈴幾乎就沒有響起來過,畢竟在這個組織之中,沒有多少人會私底下跟她接觸。
就是有任務的時候,也只有天狼會過來通知一下,那個時候,顧笙也多半不會在自己的臥室中。
“稍等。”
說完這句話,顧笙放下了手中的毛巾,打開了門,門外是一個熟悉的面孔,但是暫時顧笙叫不上名字。
“白堂主讓我告訴您一聲,今晚七點,他需要跟您商討事情,請您務必準時到達白宅。”
“好的,我知道了。”
顧笙點了點頭,就看到那個人任務完成之後,立馬離開了這裡。
頭髮還是有些溼噠噠的,但是顧笙並沒有怎麼在意,她偶爾也會懶得吹頭髮,只是坐在了自己的牀上,拿出了貼身的本子,開始看了起來。
幾滴水珠順着她黑色的頭髮滴落在了本子上,暈開了顧笙寫好的字跡,她趕忙那手擦去,可惜那幾個字母已經開始模糊不清了。
但是,偏偏就是這幾份藥劑名字特別相似,被抹掉的字母又是有差別的幾個,一下子顧笙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寫的是哪一個了。
“唉,這麼這麼粗心……”
顧笙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只好認命地去拿吹風機吹頭髮,等吹乾了之後,纔回到牀上,繼續研究起了自己的筆記。
可惜現在,或許是太累的緣故,顧笙腦子裡更是一片空白。
本子內很多的東西都是她一時有靈感記下的,而且爲了防止別人發現,她也幾乎很少往前翻內容。
這一次,可真叫她頭疼。
約定的時間很快就到了,顧笙換上了舒適的運動服,走到了白宅。
剛準備敲門,管家已經打開了那扇雕花木門,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句:“顧小姐。”
“晚上好。”
顧笙此刻心情還算不錯,因爲她有種預感,今天被白夜叫來,是有好事情的。
不過,還沒走進白宅,管家先開口問道:“顧小姐,恕我冒昧問一句,當初您給少爺服下的毒藥,如果拖延吃下解藥,會不會有什麼危害?”
一聽到這話,顧笙立馬就明白了過來這個男人又開始作大死,好在自己這一次喂得可不是什麼毒性猛的藥,要不然自己今天過來,就是給白夜弔喪來了。
“只要不是毒擴散到全身,窒息超過一分鐘都是可以的。不過還是讓他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畢竟還沒有幾個人有過這樣的體驗,我也只是說個理論而已。”
“好的,我知道了,堂主還在客廳等您,您去吧。”管家微微頷首,指了路。
“謝謝。”
剛踏入客廳,顧笙就聽到白夜的聲音:“你遲到了一分鐘,顧小姐。”
“那也不過是因爲你之前的行爲,讓老管家多問了我一個問題,纔會耽擱,按理來說,我遲到的原因自然是因爲你。”
顧笙無所謂地坐了下來,反正她見慣了白夜這幅德行,也懶得端架子。
“你這個人……”
“哦對了,既然你的管家問了我一件事情,那我也要問你一件事情。”
白夜笑了一下:“可那是我管家問的問題,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顧笙根本就不理會他,直接就拋出了之前的疑惑:“我在實驗室內遇到過一個女人,她說,讓我代她向你問好。那麼,安到底是誰?”
“問好?”白夜嗤笑了一聲,“前幾天纔剛剛來過這裡,不需要這個。”
“所以,她到底是誰?”
顧笙自然是知道她大概是誰,她更想知道的是安與白夜的關係,那句話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而且聽剛纔白夜這麼一說,更是想到了兩個人之間肯定是有關係的。
“不過是合作關係。”白夜說的敷衍,不過看到顧笙一臉不信的樣子,只得補充了幾句話,“這一次合作我爲什麼會來找你,就是她讓我過來的。事情有些複雜,我們之後再討論,今天叫你過來可不是因爲這件事情。”
顧笙沒有說話,她看到白夜臉上的笑容,就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或許對自己有幫助。
“我看你怎麼什麼反應都沒有?廢話我也不多說了,兌現我諾言的時候到了,實驗室已經準備好了,你可以在我們‘商談事情’的時候,開始你的研究。”
聽到這話,顧笙總算是覺得有些開心的事情了:“所以,實驗室在哪裡?”
第一次看到顧笙有些急不可耐的樣子,白夜也笑了起來,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對某些事情還是比較上心的,根本就不像之前那樣,好像是一個攻不下的堡壘。
“在這裡,你跟我來。”
白夜起了身,帶着顧笙來到了她一直期望的,可以研究給自己寶貝解藥的實驗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