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多鐘的時候,東昇市的各處道路已經開始擁堵了起來。
喬安艱難地在車流中穿梭避讓,僵硬的開車手法簡直就和剛出駕校的新手差不多,看得坐在副駕的李行一陣無語。
他從來都是坐車出行,開車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
“靠!”又被一輛車強行加塞,他氣得一拳錘在方向盤上。
要不是現在不是時候,以他的性子非要直接踩油門懟上去,然後把那加塞的混蛋拖下來打得滿臉開花不可。
“楊威去哪了?”李行看得無語,問道。
這貨本就是個二世祖,成天在外面胡天胡地,各種惹是生非。
但強在他很有自知之明,一直帶着楊威這個司機兼貼身保鏢在身邊,防止在外面惹事的時候被人幹。
“回家相親了……”喬安長嘆了一口氣,“給他放了三天假,後天纔回來。”
就因爲楊威不在身邊,他下午纔會自己開車趕去第三高中,結果就因爲塞車到晚了。
早知道這情況,就讓楊威遲兩天再回去了。
又被加塞了一輛車,盧安差點就要爆粗口了。
李行無奈道:“還是換我來吧。”
他在旁邊看的發悶,實在受不了這傢伙的車技了。
盧安訕訕一笑,乖乖的把車開到路邊停下,下車和李行換了座位。
李行關上車門,拉好安全帶,看了一眼旁邊的車載導航,整個路線圖就已經完全記在了腦海中。
腳下油門一踩就竄了出去,匯入車流在其中靈活穿行,快速駛向遠方。
與此同時,第三高中因李行引起的這場風波,並沒有因他離開而逐漸平息,反而愈演愈烈不斷擴大。
到了這個時候,除了少數的走讀生外,基本上所有學生都已經到了學校。
學校宿舍,各個寢室內,絕大部分學生都在興奮地討論着下午發生的事情,各種視頻在學生們私底下瘋狂傳播。
“臥槽,薛胖子真是被人從二樓扔下來?”
“那還能有假,隔壁班王旭當時就在那,親眼看見薛胖子撞破窗戶摔了下來,你看這是他拍的那個窗戶。”
“薛胖子一身肥肉,從這麼高砸下來都沒掛掉,真的牛啤。”
“真正牛比的還是那位動手的大哥,我趙日天牆都不服,就服那位大哥!”
“媽的好解氣!”
薛主任在學校幹了不少破事兒,基本沒有學生不知道他是個爛人,貪污經費索要賄賂這些事也完全不是栽贓,而是確切的事實。
除了貪腐和索賄外,他平時就喜歡仗着職權欺壓學生,以彰顯自己領導的身份。
走讀生不小心遲到被他抓住就要狠狠呵斥一頓,幾千字檢討再加至少罰站一堂課時間,學生們課間上個大號都不敢蹲得太久,被他撞上就要倒大黴。
最關鍵的是這狗幣還他媽好色,漂亮點的女生犯同樣的錯就只是口頭教育,其餘屁事沒有,美曰其名給學生改過的機會。
學生們中根本沒人喜歡他,看到他這麼慘沒一個可憐他的,都只覺得格外解氣。
要不是圍觀的學生早早被夏校長驅散,不知道薛主任還要被警方調查,即將面臨牢獄之災,恐怕都會買鞭炮回來慶祝了。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只關注薛主任的事,還有些人更關注另外發生的事。
“薛婕她們被抓的視頻你們誰有。”
“她被抓的視頻沒有,不過我有她的**視頻嘿嘿要不要?”
“那個爛貨的視頻誰沒看過,不要。”
“當時我正好在那裡,親眼看到她被抓的,本來準備拍視頻的被警察阻止了。”
“聽說一次性抓了十八個人,裡面有四個還是五個男生,手銬都戴上了,看來是動真格的了。”
薛婕在學校裡抽菸打架,身邊還糾集一羣‘姐妹’,在女生宿舍樓的惡名比她叔叔還盛,曾經因爲別的女生在走路時不小心碰到她,晚上就帶着一羣人去堵宿舍抽巴掌。
她和她的‘姐妹’們被抓引起的波瀾,比薛主任被人從二樓扔下來還大。
“聽說三班的那幾個混子都嚇尿了,躲在廁所半天沒敢出來,結果警察問都沒問他們,哈哈笑死。”
“平時都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原來盡是一些欺軟怕硬的慫包。”
幾乎就在所有人都在興奮地討論着這些內容的時候,有人忽然發出了疑惑。
“唉?誰知道學校讓我們全都進宿舍幹嘛,還不准我們離開,感覺有點古怪。”
就在不久之前,學校用廣播發出了全校通知,讓所有學生都前往寢室。
所以現在不管男生宿舍還是女生宿舍都是滿的,學校其他地方都是空蕩蕩一片,基本都看不到人了。
“是啊,我剛下樓想去小賣部買點東西都被攔住了,媽的七八個保安攔在那裡。”
“不知道啊,說起來我肚子都餓了,現在食堂都去不了,也不知道學校又在犯什麼抽。”
本來還只是少數學生在討論這件事,隨着時間的不斷推移,那些因爲想要去食堂吃晚飯,去商店買東西,或者去教室拿東西等各種原因想要離開宿舍,卻發現無法離開宿舍樓的學生越來越多後,幾乎所有學生都開始感到迷惑。
但是他們的迷惑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在等到沒有一個學生滯留在宿舍外面後,學校終於開始了行動。
由王校長和幾名副校長親自坐鎮指揮,出動了所有的保安和大量的老師,進入了宿舍樓中,開始一個寢室一個寢室的沒收起手機來。
所有的樓層同時開始進行,並且每個樓層帶隊的老師手上都拿着一個嶄新的手機探測器。
這些都是王校長託關係從電子市場緊急購回來的全新設備,不管學生把手機藏得多好,只要還在宿舍樓內就逃不了檢測,哪怕關機都沒有任何作用。
在學生們慘白的臉色中,那些藏在牀板下,櫃子裡,鞋墊下等各種地方的手機被一一找出來,全都扔進了保安手中的布袋裡,砸在下面的手機上發出啪嗒的聲音,讓手機的主人聽得一陣肉痛。
第三高中風氣很差,雖然學校明令禁止攜帶手機來學校,但因爲以前就沒認真管過,所以至少有七成的學生身上帶着手機,最後搜出來的手機簡直堆成了一座小山,讓老師們都頗爲咋舌。
而等待這些手機的命運將是全都銷燬,這是王校長下的命令。
若是放在以前,王校長或許還不會下這種很不討好的激進命令,但是今天看着一個個人在他眼前被拷走,這讓他受了不小的刺激。
本來他只准備警告學生們,讓學生們自行刪除姜姍姍的視頻照片,在受到刺激後,他當即改變了想法,選擇收繳所有學生的手機直接銷燬,防止做的不夠乾淨。
在收繳完全部的手機後,所有班級的學生在怨聲載道中,都被他們的班主任帶上了操場,在各自班級的區域排列整齊。
王校長神情嚴肅地站在國旗臺上,視線從所有學生臉上掃過一遍,終於開口講話。
“現在站在這裡,我也不說其他廢話,就校風校紀方面,說以下幾點……”
……
……
四門市,是除東昇市之外,離高城最近的一座城市。
這座城市處於與東昇市截然不同的相反方向,如果把兩個城市之間連成一條直線,那麼高城這個小縣城就是位於這條線上的一個小點。
雖然只是一個四線城市,遠不比作爲地級市的東昇市來的繁榮,但隨着年關將至,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回到家鄉,這個平時沉寂的城市,也逐漸煥發出了活力。
尤其是到了晚上,這種現象更爲明顯。
夜市開始變得繁華,各個夜店敞開了大門,歡迎着一個又一個年輕人的到來。
一家夜店的大廳中。
閃爍的斑斕燈光下,伴隨着轟鳴的重金屬音樂,抱着吉他的主唱歌手瘋狂甩動着自己的頭髮,發出着聲嘶力竭的嘶吼。
下面的年輕男女們緊緊貼在一起,肆意舞動着身子,發泄着自己的情緒。
空氣中充滿了荷爾蒙的氣息。
大廳的某個角落,一個打着鼻釘,脖子上露出大片刺青,身上僅僅只穿着吊帶和熱褲,大腿和腰肢全都暴露在外面的紅髮少女,正緊緊貼在一個青年的身上興奮地扭動着身體,絲毫不在意彼此間的親密摩擦。
“易飛,我好喜歡你!”
鼻釘女貼着這個剛認識不到一小時,自稱易飛的青年扭着身子。
“我也喜歡你。”易飛跟着她一起扭動,雙手不安分的在鼻釘女前凸後翹的身上到處遊走。
鼻釘女完全不在意他的動作,甚至扭動着身子配合他。
“看到那邊沒有,那個又高又壯,脖子上紋着一條龍的傢伙。”她指着守在大廳入口處,一個帶着金鍊子,長着滿臉橫肉,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兇惡壯漢。
“那就是我男朋友,他是這裡的保安經理。”鼻釘女緊貼着易飛,溼熱的鼻氣撲打在他的臉上,挑釁地問道:“怎麼樣,你敢不敢把我帶走?只要你敢,我今晚隨你怎麼玩!”
易飛很快就看到了那個金鍊子壯漢,眼底深處閃過一抹不屑。
“如果是這樣,那麼看來今晚你註定要跟我走了。”他看着鼻釘女火辣的身材,露出一個邪邪的笑容。
他表現出來的痛快讓鼻釘女很高興。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鼻釘女一臉興奮,披上旁邊的連體大衣,“跟我過來。”
她一把拉住易飛的手,往人羣后面鑽過去。
“去哪兒?”易飛一邊欣賞着她扭動的翹臀,一邊問道。
“當然是出去,不過我們不從正門走,我可捨不得讓你真被那傢伙胖揍一頓。”鼻釘女回頭看了他一眼,拉着他繼續往前走。
如果大廳裡的光線稍微亮一點,她就能看到易飛滿臉的不以爲然了。
不過他很享受這個過程,所以就任由着對方動作了。
在鼻釘女的帶領下,兩人很快就拐進了一個走道,繞了幾個彎彎道道後,就看到了一個防火門。
防火門鎖了起來,上面裝着的是密碼加感應的電子門鎖。
鼻釘女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張塑料卡,放在了感應器上面。
嘀。
隨着一聲輕響,電子門鎖上面的紅燈轉換成綠燈。
她抓住門把手輕輕一拉,防盜門就隨之打開,一股冷風從外面竄了進來。
門後是一個又髒又亂的巷子,就在門的旁邊還堆着幾個垃圾桶,裡面塞滿了垃圾,地上也散亂的到處都是。
鼻釘女拉着易飛溜了出來,順勢帶上了防火門。
“現在……”她雙手環住易飛的脖子,嫵媚的雙眼中閃耀着水光,“你想帶我去哪兒都可以了。”
“我哪兒也不想去。”易飛看着她寬鬆的大衣領口露出的勾人景象,呼吸開始變得粗重起來。
“就想在這裡!”
話音落下,他猛地把衣領一扯,一下子把臉埋了進去。
驟然被襲,鼻釘女沒有一點生氣,反而笑得花枝亂顫。
外面的寒冷完全沒有磨滅兩人的激情,兩個人都喘着熱氣,臉上因興奮而一片通紅。
易飛的動作越來越誇張,整個場面也越來越少兒不宜。
鼻釘女一臉的意亂情迷,正閉着眼睛享受着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對方停下了動作。
“別停啊……”
她有些不滿地抱怨道,睜開眼睛後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原本空無一人的巷子中,不知何時起多出了兩個人。
兩人的組合看上去比較奇葩,其中右邊的那人沒有右臂,竟是個只有左臂的殘疾人。
此刻那個殘疾人正死死盯着易飛,一臉的怨毒之色。
“操!哪來的兩個傻比!”
鼻釘女完全沒看出兩人身上的不對勁,張嘴就是大罵。
她正在興頭上被打斷本就有些怨氣,現在看到原來是這兩個人的原因,怨氣頓時就爆發了。
“沒見過別人***回家看你媽打去!別站在這裡妨礙老孃辦事!”
然而那兩人就像沒有聽到一樣,不禁沒有被罵走,反而緩慢而又堅定地向這邊走了過來。
鼻釘女本就是這片地方的小太妹,無法無天慣了,看到這兩個奇葩竟然敢“頂撞”她,立刻就上火了。
她也沒看到易飛那一臉嘲弄的表情,隨手扯了一下敞開的連體大衣,氣勢洶洶地就走向了那兩人。
“不想死,就滾!”
那獨臂殘疾看都沒看她一眼,冷冷吐出一句。
“操!”鼻釘女簡直都快氣炸了!
她要給這個傻逼一個狠狠的教訓。
但是在下一刻,她的腳步猛地一頓,表情凝固在了臉上。
鼻釘女看到了她這輩子再也無法忘記的恐怖景象。
嗤!
只見那個殘疾人的左臂就像充氣一樣猛地膨脹了起來,表皮迅速撐裂,露出下面血腥的肌體。
那些肌肉繼續膨脹,瘋狂擠壓,化作了一塊塊暗紅色的恐怖肉瘤,並且向着肩膀延伸而去。
而那人的左臂,徹底變成了由無數暗紅肉瘤堆積而成,有電線杆子粗,一直垂到地面的畸形怪臂。
就連那人的左半邊身子都化作了那樣的形態,整個人變成了一個電影裡都看不到的畸形怪物,望上去噁心至極。
“啊——”
看到眼前這個非人畸形怪物,鼻釘女臉龐扭曲,發出了驚人的尖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