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在了走廊上面,唐一川意外的發現走廊上還有一個人,趴在陽臺上面瞅着煙,火星一明一滅的。
唐一川盯着那人看了兩眼,越看越覺得眼熟。
這個男人穿着一身很乾淨的迷彩服,圓寸頭,臉長的很年輕,娃娃臉,有點圓,但是眼神不一樣,眼神裡帶着一股兇悍的氣息,一看就有一股傲氣。
唐一川越看越覺得眼熟,對方忽然也扭過頭來看着他,兩人相對無言:“……”
“我領導。”羅嚴說。
唐一川:“……”
那人的眼神看起來歷盡滄桑,但是表面看起來真的很年輕,唐一川敢打賭那容貌超不過二十五歲,但是羅嚴說他是他的領導!
領導!羅嚴的身份唐一川也知道,是一個特種部隊的人,頭銜也是很高的,能成爲他的領導的,至少得也得是個金星的。無。錯。s。眼前這人未免也太年輕了點。
年輕男人的眼中有一股威懾力,含着一點點笑意看着唐一川:“不認識我了?”
“我們認識?”唐一川就瞅着眼熟,但是不記得自己是否見過眼前的人,根本沒有任何的印象,不過那眼睛越看越是覺得眼熟。“你你……乞丐?”唐一川都忘記握手了,滿腦子都是罵人的話,這其貌不揚的乞丐,他媽的竟然是羅嚴的領導。他媽的竟然是一個軍人!
臥槽了個不停,唐一川呆愣的握住了江文的手,僵硬的握了一下,然後猛的又抽回了手,看向了羅嚴。
這他媽不跟唐江世一樣在玩他麼。
“我當時在外面執行一個認爲,回來的時候正好碰見你了。”江文說。
“當時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知道了,所以沒點破你。”江文說,“在那之前,我們就有意向招攬你,但是不太瞭解你。所以我就順勢做了一個決定。在你的身邊觀察觀察你。”
“招攬我又是幾個意思?”唐一川沒看江文,他不瞭解江文,跟江文不熟,但是跟羅嚴算是很熟了。他盯着羅嚴看。滿眼都是質問。
羅嚴乾笑了兩聲。擺手道:“我雖然知道,但是我什麼都沒有做,我只是閉上了嘴巴。沒有可以隱瞞。”
唐一川:“……”江文呵呵一笑:“唐一川,我正式邀請你加入我們魑魅。”
“魑魅?”唐一川一皺眉。
“對,閻羅已經跟你說過魑魅了,我是魑魅的隊長。魑魅由我全權負責。”江文說。
唐一川還是有些無法從那個幫助過自己的乞丐成了魑魅的隊長中轉變過來……
羅嚴打了個圓場替江文說了不少的好話。
“找我就是爲了讓我加入魑魅?”
“不全是。”江文說,“事實上是想讓你幫忙,不管你加入不加入魑魅,這件事情,你一定要幫忙,因爲跟你也有一定的關係。合作的話,互利互惠。”
“……我不太相信你。”
江文:“……”
羅嚴正色道:“唐一川,這次是跟你談正事,這件事情很快就會牽連到你的,我想你不想受到任何的牽連吧?不少字我知道你想要將任何事情都置身事外,但是你到了北京城,你一隻腳已經進了這個泥潭了,你想要乾乾淨淨的抽出這隻腳是不可能。……
看羅嚴那麼一本正經的表情,唐一川也認真了起來,“既然你知道我想要置身事外,爲什麼還要找我,就算一隻腳已經踩進了泥潭裡面了,我也不想整個人滾上一身泥水,我只想將一隻腳抽出來,帶上一點泥水我不怕,洗了就是。”
“你以爲帶上來了,你就可以洗乾淨了?你只下去一隻腳,但是你身邊的人呢?早就全部都滾進去了。你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伸手去拉。”羅嚴說,“唐一川說正事,你應該聽說了最近這次非正常死亡事件。我們稱之爲“碎肉事件”,碎肉事件已經死了十幾個人了,魑魅一直都在調查這件事情,現在事情有了眉目了,我們知道抓人的東西藏在什麼地方了,但是我們需要你的幫助。我們初步估計,那東西不是我們的對手,如果有你的加入就不一樣了。”
唐一川眯起了眼睛。
江文說:“你知道我們爲什麼知道你不想做,但是還是來找你麼?我在你的旁邊觀察你了這麼久,對你的情況很瞭解。你有你的地獄之門,已經完全可以跟驅魔組,魑魅,洛神門之類的組織抗衡了,你的組織完全成熟了,你有能力在北京城佔據一席之地,以你這樣的實力來說,我們招你,你也不會願意過來,也沒有理由加入,但是,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那隻怪物,我們大概猜測是陰陽協會培養出來的,而那隻怪物有一個目標,最終目標,你知道是誰麼?”
唐一川看着江文的眼睛,眼神暗沉了下來,“你是說浮生!”
“對。”江文說,“你的人殺了錢肖,你認爲錢羅會就這樣算了麼?他在北京城擁有的底蘊絕對不是你可以想象的,這隻怪物,我調查出來了,是專門剋制帝王骨的。存在對於你的浮生來說,是個威脅。”
唐一川沉吟了片刻。
羅嚴遞了唐一川一根菸,幫他點燃,衝江文眨了眨眼睛。
江文笑了笑,兩人不說話,一左一右站在唐一川的兩側趴在陽臺上抽菸。
一陣腥風吹來,江文說:“它就在附近。這段時間死的人都在十七號營地附近。”
“行。我陪你們玩一把。”唐一川道,“你們有多少資料,都告訴我,還有你們的行動計劃,我也要看。”
“沒問題。”江文鬆了一口氣,“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你是魑魅的隊長,你也會擔心?”唐一川早就已經聽說過魑魅有多麼多麼的不得了了,說的好像是無所不能一樣,但對付一隻怪物而已,卻這樣的緊張。
“擔心不能一舉殲滅它。它會發狂。”江文說。“我們有一定的把握,但不完全,有了你的話,就是上了雙保險。”
“……”唐一川到底是沒有再說什麼。
那隻怪物的情況從醫生的口中也是聽到了不少了。所以他知道。這怪物不好對付。江文說的也沒錯,他們就算有能力對付,也要以防萬一。這怪物着發飆了,整個北京城歡歡喜喜過年的人就全毀了。
錢羅爲了殺浮生給自己兒子報仇,也算是用盡方法了。
閻羅因爲還有事情就先走了,江文斜靠着欄杆笑眯眯的看着唐一川。
唐一川看了幾眼之後問道:“你幾歲了?”
他還是很好奇江文的年齡,看起來真年輕,總不至於真的就二十出頭吧。
“一百多了吧,算不太清了。”江文一出口就將唐一川給嚇了一哆嗦。
“一百多歲?”唐一川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那娃娃臉怎麼看都只有十七八歲,一百多是個什麼概念。江文可不是妖怪,這點他的陰陽眼看的一清二楚。
“一百零七吧。”江文饒有意思的問道,“很意外?”
“您這是長生不老了呢?”
“可不是,長生不老。”江文也不刻意隱瞞,說自己的確是長生不老,他本來是個考古學家,有一年下了個墓,不小心喝了點墓裡的東西,結果就這麼長生不老了,成了萬年青了。
後來他就被帶進驅魔組研究了,研究了一陣之後,他脫離了驅魔組,被扔進了個部隊裡面,因爲表現出色,就一直在軍隊裡混着。
混着混着就混到了今天,還成了魑魅的隊長。
江文說的很大概,不過唐一川多少了解了他的生平事蹟,也沒什麼讓人唏噓不已的,唯獨讓人覺得驚奇的是,這人竟然活了這麼久了。
“那你跟琴鬼應該說的上話。”唐一川心想琴鬼也是個老妖怪,活了兩百多年了。
“能說上,我在驅魔組的時候就在她的身邊。”江文說,“你要找琴鬼的事情我也知道,跟她談的不順的話,我可以幫你說說。”
“成。”
兩人抽了一根菸之後各自回了房間。
醫生跟饕餮坐在一張牀上,兩人一道披着一牀被子,一邊吃東西,一邊聊天。
醫生還在喋喋不休的說那隻怪物的事情,李紅棠就說:“那怪物我也沒見過,不知道味道怎麼樣,回頭你帶我去,我嚐嚐。”
“……真變態。”醫生說,“不過我喜歡!回頭你讓我研究一下,我做一組數據,你也挺奇特的,被饕餮吃了,竟然還能保留自己的意識。”
“沒問題。”李紅棠跟醫生聊的來,說話很投機。
唐一川:“……”
小九:“你見着江文了?”
“見着了。”
“魑魅要招你,你去魑魅還是去驅魔組?”小九猶豫着問道,“你去哪,我也去哪。總覺得跟着你比較安全。”
“明兒見了琴鬼再說。”唐一川說。
唐一川第二天就去見琴鬼了,因爲琴鬼身份特殊的原因,唐一川還是讓緋夜帶着過去的。
緋夜已經知道唐一川身上血魔的情況了,她也將消息透露給了琴鬼,所以琴鬼也對唐一川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知道唐一川爲什麼會找上她。
“直接去總部見面。”緋夜這次開了一輛悍馬來,這個女人依然一身皮衣,彪悍的不像樣子,但是那眉宇間的嫵媚,又讓她看起來美的不可思議。
緋夜開車的架勢也是很彪悍的,車子在道路上飛奔,喇叭是一隻都在響着的,這使得幾條路上的人都被嚇的雞飛狗跳的。
唐一川一手抓着扶手。正襟危坐,整個人四平八穩的。
後座,封狼被顛的死去活來的,好不容易纔扣上了安全帶,一臉黑線的叫道,“就不能好好開車麼,我快要被顛死了!”
“等你只剩一口氣了再告訴我。我保證不顛死你。”緋夜快速的打着方向盤,車子猛然轉彎,緊跟着朝着一堵牆衝過去了。
唐一川臉色也黑了下來,快要撞到牆了。緋夜也沒有停下來的勢頭。
“撞了。”唐一川口氣冰冷的說道。竟然沒有一絲慌亂。
“臥槽!”封狼在後頭大聲咒罵,都快擺出跳車的架勢了。
緋夜卻是嘴角一揚,笑的得意,車撞上了牆。但是沒有預想中的撞擊聲音。車竟然穿透了牆。衝了進去。
唐一川:“……好厲害的障眼法。”
“可不是,這就是驅魔組的總部。”緋夜說,“怎麼樣。特贊吧?不少字”
唐一川擡頭看向了前方,前方是一條寬敞的水泥路,路的兩半都是參天的大樹,冬天的季節這裡卻依然綠草如茵,樹木蒼翠。
悍馬在道路上飛馳,前方有一棟高樓,有幾個看起來極其特別的建築,那些建築都是在北京城裡不曾見到的,多數是書,妖怪的形狀。
飛馳過沒有什麼人的道路之後,緋夜快速的停了車。
三人從車上下來,前面是一條格外繁華的街道,跟外面的街道很相似,但是出手的東西卻都是比較特別的。
街道兩邊出售的是一些驅魔師常用的東西,做生意的人也都是驅魔師。
“原來還有這樣的地方。”唐一川說。
“很大開眼界吧。”緋夜依然笑吟吟的,很得意,就好像這地方是她家一樣,“這是圖書館,裡面藏書量很大,都是罕見的驅魔類書籍。回頭你可以來看看。”
緋夜在前頭帶路,唐一川跟封狼都在好奇的看着周圍的一切,對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唐一川心想,難怪以前只聽說過驅魔組,但是從來不知道驅魔組在什麼地方,而凡人也都不知道驅魔組這樣的存在,隸屬於國安局的驅魔組,勢力也很大,關係也很複雜,能藏的這樣好是有原因,他們有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
“這個空間是怎麼締造的?”唐一川對於這個與世隔絕的空間有些好奇。
“製造的人是誰我是不知道了,它存在了很久了,後來驅魔組會搬進來,僅僅是因爲發現了這個地方。要說這個地方屬於誰的,其實誰也不知道。”緋夜說,“聽我師父說,發現找個地方的人早就已經死了。驅魔組的人一直在這裡工作,久而久之就將這個地方當做是自己的地方了。雖然國家有幾次說要收回,但是因爲組裡幾個老人的堅持,最後這地方還是留下來給了驅魔組。”
唐一川說:“如果能締造這樣一個地方的話,那麼就算世界末日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大家都想過,不過沒人知道怎麼締造。”緋夜說。
緋夜帶着唐一川兩人到了一棟樓下的電梯上,電梯門打開了,裡面出來個熟人。
“三千,你來見琴鬼?”殘月看見唐一川,又看了一眼緋夜,就明白了。
“你果然回來了。”唐一川來北京就沒有見到過殘月,倒是聽說過很多他的事情。
殘月笑了笑,“回頭找你喝酒,你先去見琴鬼。我在外面酒坊等你,街口那家。你的事我聽說了,琴鬼肯定有解決方案,你死咬着不放讓她幫你,老太婆肯定會幫你的。”
緋夜:“……”
唐一川心想,血魔的事情這麼快就傳開了麼,連殘月也知道了,自己來找琴鬼的事情,暮黑蓮跟蘇魅不知道是否也猜到什麼了。
緋夜跟唐一川想到一處去了,兩人一上電梯之後,緋夜就開口說道:“百鬼門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解決,血魔封印了,你的身份就泄露了,暮黑蓮沒那麼好糊弄,更何況還有一個白骨精蘇魅,他們手下那去那妖怪也難對付。你要是將北京城弄的烏煙瘴氣的話,我師父肯定不願意幫你。你得先想個主意跟他打個包票。……
唐一川點了點頭。“知道。”
電梯上升,數字跳動,很快到了十樓。
門開了,緋夜出去,唐一川封狼跟上。
一出門,滴滴滴的聲音就警報就響了起來緊跟着一個機械的女生平靜的說道:“有妖怪!有妖怪……”
唐一川:“……”
封狼:“……”
幾個驅魔警衛衝了出來,將人團團包圍。
“於哥,是我。”緋夜說,“這是兩朋友,局長指定要見的。”
“琴局?”警衛之一問道。
“是的。”
“琴局要見妖怪做什麼?”
“不該問的就不要多問了。以後也許是合作伙伴。客氣點。”緋夜說,“都忙自己的去。”
那人猶豫了一下,打量了兩眼,沒有多說話。轉身走了。
唐一川嘴角一抽。“你們這的警衛不怎麼樣。”
“小兒科。跟玩兒似的,就是裝裝樣子的。真正的警戒不在這裡,在放置重要東西的地方。還有科研所那邊。這棟樓裡沒有有價值的東西,也沒有有價值的人,有的人也都是會保護自己的主兒,什麼都不需要警戒。”
“也是,琴魔就可以保護好自己。”
緋夜腳下的皮鞋在光滑的地磚上面走出踢踢踏踏的聲音,唐一川跟封狼卻走的跟貓一樣,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製造出來,因此整條迴廊裡,就飄蕩着緋夜的腳步聲。
大樓里人幾乎是沒有的,乾淨一塵不染,但沒有人味。
“在這種地方辦公很乏味。”緋夜感嘆道,“實在是太無趣了,我寧願跟人出去捉妖。聽說你要跟魑魅合作?”
“羅嚴這麼快就告訴你了?”
“又不是什麼機密的事情,而且羅嚴沒有跟我說。”緋夜說,“你可得小心點,我覺得江文沒那麼簡單,就爲了雙保險就叫上你。他對付那隻怪物,肯定有十足的把握,如果連那麼一隻怪物都對付不了,他們那隊人馬也就不叫魑魅了。”
“什麼意思?”
緋夜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唐一川。
“江文在拿我當蚯蚓釣魚!”唐一川恍然大悟。
“局勢在亂起來,他着急了也是應該的,我師父也着急,大家都着急,都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呢。”緋夜沒心沒肺的笑着說道,“挺好玩的,看看誰先被烤焦,洛神門也着急,陰陽協會也在熬,就看誰先打破平衡了。”
“江文急了,所以打算先動手打破平衡了,先下手爲強?”唐一川明白了,“他想借助地獄之門的力量。”
緋夜給了唐一川一個眼神,你明白就好,別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站在一道門口,緋夜擡手正要敲門,裡面傳來了一個聲音,“進來。”
緋夜聳肩打開門進去。
唐江世從裡面出來,從唐一川身邊擦身而過。
唐一川看了一圈辦公室,這個辦公室很大,很豪華,有個女人坐在辦公桌後面批改着文件,唐一川環顧了一圈,最後用眼神詢問緋夜,琴魔呢?
緋夜遞了一個眼神,示意琴鬼就是桌後面那個。
唐一川嘴角抽了一下,琴鬼,兩百多歲,但是桌後面那個是什麼?
又是一個青春永駐的老不死,這個比江文還要誇張,頂着一張十八九歲的少女臉……
唐一川將琴鬼從頭掃到了尾,又從尾掃到了頭,很不敢相信的又看了一眼緋夜,緋夜眼睛一瞟,意思是:看我也沒用,這玩意兒就是琴鬼。
十八九歲少女臉的琴鬼穿着一件白色兔毛外套,下面超短裙,白絲襪,短靴,穿着打扮也很少女風。
唐一川想過琴鬼老的滿臉褶子的樣子,但沒想過琴鬼這個樣子。
緋夜見琴鬼不說話,帶着唐一川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水,憋着笑看着唐一川。
唐一川都不知道作何反應了,一臉菜色。
說到底,北京城裡這些老傢伙,一個比一個變態,一個比一個詭異,雖然想到了這樣的事情,可真遇見了,還是有些無語。
好在唐一川心態好,心想浮生也活了上百年了,也是個小孩樣兒,比較下來,琴鬼也不算什麼。更何況少女的是琴鬼又不是他,琴鬼接受自己少女的身份,他也沒有必要去介意什麼。
關鍵是隻要琴鬼能夠幫他解決血魔的問題就好了,到時候他對琴鬼千恩萬謝也不算什麼。
北京城這個破地方,他打算儘早離開,江文這件事情可算是讓他看清楚了,他媽的一個個都算計他呢。
羅嚴有一句話算是說對了,這趟渾水,他趟也得趟,不趟也得趟。
那完全是身不由己,由不得他自己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