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回國,唐一川的內心多少是有些激動的,儘管表面波瀾無驚,但是內心的那種激動跟興奮還是很難掩蓋的。
這次去上海,也是一種探路的行爲,也就意味着,他即將要殺回國了,而那個時候,就是一場硬仗要打。
無論是面對洛神門,還是陰陽協會,唐一川絕對不會再處於被動的地位了,他已經在籌劃着主動出擊了,不管是洛神門還是陰陽協會,這兩個組織不能再繼續存在下去了。
就算是它們要繼續存在,他的出現,也要制約國內陰陽道的平衡,同時也不能讓雲破月跟錢羅成爲兩個組織的首腦,否則的話,這個圈子會更加的混亂的。
回上海的路還算是比較順利的,唐一川幾人很順利的到了上海,並沒有遇見什麼波折,下了飛機之後,幾人就直接上了花如意讓這邊命運交易所代理處的人安排了車子,上車直奔命運交易所代理處。
命運交易所是在上海東郊,離機場還是有些距離的,所以上車之後,花如意先帶着幾人去了一個熟悉的館子吃了飯。
館子離機場不遠,花如意對這裡熟門熟路的,是一家不大的飯館,但是頗有氛圍,裝修很乾淨,走的是一種中式風格,桌子都是用的八仙桌,進去彷彿是進入了與現代社會脫節的世界。
但是卻給唐一川一種親切的感覺,在美國吃慣了西餐。好不容易到了國內,能夠進這樣一個飯館吃飯,感覺自然壞不到哪裡去。
來的時候花如意倒是介紹過,飯館裡的老闆是她認識的人,跟命運交易所做過一點小交易,雖然看着很樸素,其實也是一個手眼通天的人物,因此花如意還特意提醒了鬼臉,醫生跟唐一川四人面對老闆的時候,說話要小心一些。
剛一腳踏進去就有一個微駝着背。梳着大背頭的猥瑣男人微笑着上來跟花如意打了一聲招呼。
唐一川還沒有看見過誰跟花如意打招呼的時候還能拍着她的肩膀。將她當做小輩一樣對待的,但這個男人卻這樣做了。
即便是花如意的老闆水千極都從來沒有這樣對過花如意,至於其他人,管他是什麼角色。唐一川也沒有見過花如意對誰笑臉相迎。一貫都是公事公辦的表情的花如意在面對這個駝着背的男人的時候。臉上卻帶着一點和煦的笑容,差點連唐一川都不敢認花如意了。
這個男人看起來很不起眼,四十來歲的模樣。長的有些猥瑣,即便是穿着筆挺的西裝,也讓他看起來不像是個好人,因此唐一川明白了花如意說那些話的用意,讓他們說話要小心一點。
“這是李老闆。”花如意對唐一川說道,“李老闆,這幾位想必也不用我介紹了,以李老闆的情報,應該有人過來報備過了吧?”
被稱爲李老闆的猥瑣男人笑了笑,也跟唐一川幾人意思性的點了點頭,但是並沒有跟他們打招呼。
李老闆走後,讓服務員特別招待了一下他們。
坐下來吃飯的時候,花如意看着唐一川道:“是不是覺得李老闆長的很猥瑣,很不起眼,卻一副不可一世,居高臨下的高姿態?”
唐一川沒有說話,他眼睛不毒辣,但是也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他相信,連花如意都對李老闆這樣的客氣,這個李老闆肯定是有過人之處的。
而鬼臉則是嚷嚷着說着男人態度太差勁,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倒是一副自以爲是的樣子。
“你的確看不出他有什麼特別的,他不起眼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因爲他每年都太忙太忙了,忙的沒有任何時間享受自己的人生,所以他經常會裝成這一副誰都不認識的樣子,來做幾個月飯店老闆。這個李老闆,性格很詭異,沒人猜得透他,沒人知道,他有那麼大的生意,那麼大的事業,爲什麼還會在這裡做這種小老闆,享受做小老闆的樂趣,當然,也沒有人知道他是那個人。只有我跟他知道,除此之外就是天知地知了。”花如意第一次一口氣講這麼多話,她不是一個多話的女人,很多的時候,能少說話就少說話,唯獨這個李老闆,似乎讓她驚歎的恨不得將李老闆的一切都說出來。
“現在我們也知道。”唐一川看了一眼花如意,他知道花如意說這些意味着什麼,她應該是會告訴他李老闆的身份的。
“你畢竟是我的頂頭上司,命運交易所的有些案子,你有理由知道。”花如意果然打算將李老闆的身份告訴唐一川,不過她並沒有給鬼臉還有醫生知道的機會,花如意隨手一揮,彷彿是施展了什麼魔法一般,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小本子,她將本子嘩嘩翻了兩頁,然後遞到了唐一川的眼前,修長漂亮的手指在那一頁上點了兩下,又對鬼臉跟醫生說道,“這是命運交易所的機密,不是隨便誰都可以知道的。”
“說的好像我很感興趣一樣。”原本伸長了腦袋的鬼臉頓時將臉縮了回去,哼了一聲,看也不看花如意一臉。
醫生則是一直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我對這種東西不敢興趣。”
公孫蘭也沒有說什麼,他向來話少,不該好奇的也不會去好奇什麼。
“那最好。”花如意滿意的說道,見唐一川已經看完了那頁紙了,便又對唐一川說道,“下一次他的交易在明年這個時候,到時候如果你還是命運交易所的人的話,你就要完成他交易。而現在開始,如果他有什麼需要的話,你也要幫助他去做,他會拿最好的條件來跟我們命運交易所交易的。”
唐一川不言不語的點了點頭,他還在意外。這個李老闆竟然是那個人。
唐一川沒有正面接觸過李老闆,但是看過了花如意給的本子上面的記錄之後,唐一川知道了李老闆的真身,而李老闆的真身是唐一川如雷貫耳的一個人,絕對也是一個傳奇人物,他倒是沒有想到,自己一直都很好奇的人,竟然會是這個看起來一點兒不起眼的李老闆。
本子裡還夾着一張照片,是李老闆真身的照片,這個李老闆現在看起來是一個猥瑣的大背頭駝背男。但是事實上。這個李老闆的真身可沒有這樣的挫,真身絕對是一個樣子非常不錯的男人,屬於那種極有氣質的男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是個身價不凡的人。
就那一雙眼睛都可以折射出一種非凡的成功男人的氣質。充滿了自信篤定。但是又從容到了一定的境界,常人很難有的一種氣度,在他身上全部都得到了體現。
李老闆的真名叫做李蕭白。是死亡逃離的幕後大老闆,唐一川從國內逃出來那會可沒少得到死亡逃離的幫助,死亡逃離設的好幾個點,他們都去了,也着實欠了死亡逃離一個大大的人情。
這個組織唐一川一直都覺得很特別,想要找機會跟幕後老闆談談,無奈一直都沒有幕後老闆的任何消息,對於死亡逃離的幕後老闆,根本沒有人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唯一知道的就是沒有人可以找到這個幕後老闆,他的行蹤,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
現在唐一川知道了,李蕭白的行蹤,除了李蕭白自己以外還有花如意知道,而他也將會了解。
能夠遇到李蕭白,也算是唐一川的意外之喜,這個時候,唐一川纔開始覺得,自己成爲命運交易所的掌管人,似乎是有不少的好處的,因爲跟命運交易所做交易的人,從來都不是普通平頭老百姓。隨便拉出一個跟命運交易所做過交易的人,要不就是黑白兩道上的頂尖人物,要不就是陰陽道上通天的神人。
也不知水千極哪裡來的本事,可以勾搭這些人,並且完成這些人的願望,成功的與他們做出任何交易。畢竟這些人想要得到的可都不是一般的東西,有時候是多幾年的壽命,有時候是一個人的靈魂,有時候又是徹底改變成另外一個人,這樣的本事,唐一川敢說,道上,幾乎沒有人可以做到。
但是水千極卻似乎是個無所不能的人,或者說命運交易所真的無所不能,只要是生意,他們是絕對可以通吃的。
“想多了也沒用,吃你的飯,吃完了去解決麻煩。”花如意將唐一川面前的本子收回了,然後開始吃起了東西,其實她是不需要吃東西的,不過爲了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個活人,她也會跟正常人一樣吃飯。
鬼臉跟花如意一樣,吃不吃東西無所謂,不過唐一川,醫生,公孫蘭三人就是必須吃東西的活人了,不吃就得捱餓,捱餓了就沒力氣,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醫生開玩笑說做人也挺麻煩的,不吃東西還會餓死。
“餓死了做鬼不就好了,做鬼可以不遲東西。”鬼臉沒好氣的說道,“什麼時候把我變成人樣,我這個樣子太醜了。”
“你的問題很麻煩,現在沒這條件,而且完全恢復,也要弄明白你身上出了什麼問題才行,否則的話就只能跟給人整形一樣,我給你做一個鬼整形手術了。”醫生打量了兩眼鬼臉,“不過做一個鬼的身體有些麻煩,我還沒有試過,我可以研究一下。”
“別,我可不喜歡整形,那都是假的,容易壞,還是讓我做個正常人好了。”鬼臉說,“我只要我自己都是身體。”
“那就只能等了。”醫生一邊吃東西,一邊翻了翻盤中的鴨肉道,“刀工真不好,這要是拿去給人整形,得被整成什麼鬼樣子。”
一頓飯在醫生繪聲繪色的講述他給人做整形手術的場景中,變的食之無味了,這導致最後的結果就是,幾人匆匆扒了的兩口飯之後,實在是沒有什麼胃口再繼續吃下去了。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菜剛上完,他們就已經吃完了。
“醫生下次不要再吃飯的時候講那些噁心的畫面。”唐一川已經不知道對醫生說些什麼了。
醫生越說越興奮,說的眉飛色舞的。吃的倒是還挺歡的,知道學醫的人特別的牛逼,但沒有想到,還能這樣牛逼的,說的鮮血淋漓的,還能有那麼好的胃口,一桌子的菜幾乎都被醫生給意猶未盡的塞進了肚子裡面了。
“你們還會怕?”醫生聳聳肩道,“我以爲你們見過更噁心的場面,所以說到這些血肉模糊的畫面的時候不會噁心的呢。就像是我越是說道這些東西,越是覺得有胃口。不知道爲什麼。我好想特別的餓。這些東西可真好吃。對了,你們見過解剖人麼?”
“夠了!”公孫蘭拿了一隻雞腿堵住了醫生的嘴巴。
他們雖然都見過更加噁心的畫面,不過可沒有在吃飯的時候欣賞這些畫面的想法。好好的吃飯環境就被醫生給破壞了。
唐一川有些無語於醫生對解剖學的狂熱,他現在有些擔心。哪天醫生對他充滿了好奇。會懇請他。讓他將他給活體解剖了。
看了兩眼醫生之後,唐一川有些不寒而慄,真不知道留着醫生在身邊是對是錯。這好像也是個很危險的玩意兒,萬一對自己身邊能力比較特別的人產生了好奇,指不定就會將殭屍楚軒浸泡進福爾馬林裡面,將鬼臉給活體解剖了,知道他的意識裡有那麼一個世界,說不定會用斧頭劈開他的腦袋……
醫生不以爲然的抓着雞腿咬了一口,“你們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還需要再練練。”
“你不覺得是你的心裡承受能力太變態了麼?我打賭,你對着屍體都可以吃飯。”鬼臉說着退到了唐一川的身後去,“我需要慎重的考慮一下,是不是讓你幫助我恢復我的真身,總覺得讓你幫我實在是太危險了。”
“你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好怕的。”醫生淡然道。
“死了還能再死一次,然後再灰飛煙滅,我爲什麼不怕,本來我還可以投胎的呢,我可不想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
“從理論上來說,你就算是再投胎一次,你也不會記得你是誰的,你只是活了另外一個人生而已。這樣說起來,另外一個人生或許也不是你的,是另外一個你的,所以理論上,你投胎就等於是你這一生死了。跟灰飛煙滅沒多大區別。”醫生說,“只是你死的時候認爲你不是死了,你只是去投胎了而已,心裡上比較好接受一些。”
“你這人,怎麼不愛說人喜歡聽的話。”鬼臉沒好氣道,“我到時候不喝孟婆湯還不成麼?”
“你以爲孟婆湯是真的麼,傳說而已,那湯喝不喝你都不會記得的。”醫生繼續打擊鬼臉。
鬼臉被打擊的體無完膚,最後反駁道:“你個洋鬼子,不要拿我們中國人的傳說說事。走了走了,真聽不下去了!”
走出了包間的門,花如意就看見了有些意外的李老闆,李老闆還是那一個油光發亮到恐怖的大背頭,一張略顯病態肥胖的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笑容,讓人覺得有些瘮人。
這次唐一川主動跟李老闆握手了,並且將花如意給他的名片交給了李老闆,說了幾句客套的話,讓李老闆也知道了他的身份。
隨後,花如意說了告辭的話。
“這麼快就走了,吃的比我想象的快呢。”李老闆說。
“不是東西不好吃,而是我們受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影響,所以吃不下去了,總而言之,謝謝李老闆的招待,下次再見。”花如意說道。
李老闆客套了兩句之後,將人送了出去,在唐一川幾人上車之後,李老闆纔對花如意說了一些話,讓花如意小心一些,洛神門跟陰陽協會已經行動了,他們是絕對不會允許唐一川這樣的一個禍害活下來給他們找任何的麻煩的。
所以洛神門跟陰陽協會已經行動起來了,甚至於還有些散門散戶的圈子裡的人也開始行動了,國內道上依然還在流傳着唐一川是魔胎的事情,而且唐一川回國的消息到處傳遍了,這次找唐一川麻煩的人恐怕也不會少的。
“真是麻煩。”花如意抱怨了一句。
“需要我幫忙麼?”李老闆問道。
“這麼短的路,就不麻煩李老闆了。下次走長途的時候李老闆再幫忙。”花如意說,“走了,有事聯絡。”
“那我就不送了。”李老闆一邊說話,一邊已經轉過身去了。
上了車之後,花如意對同車的唐一川跟公孫蘭說道:“路上大概會有麻煩,我們改道走小路,省得上新聞。”
花如意說的小路的確是不太好走的小路,跟原計劃的路偏離了很多,而且是選擇了一條几乎沒有人會走的路,爲了避免一些麻煩。繞了一個大圈子去命運交易所的分部。只是還是有人得到了消息找他們的麻煩。
車子還在行駛的時候,後方忽然傳來了一聲槍響,有車子從後面追了上來,直接朝着前面開車。
這次可算是比較直接的。沒有用任何其他的招數。甚至於連妖魔鬼怪都沒有放出來。用的直接是槍支,子彈亂飛,打在車上出現一個個凹痕。擦出了火花。
唐一川就轉過頭看去的一瞬間,差點沒被打瞎了眼睛。
“關上窗,加速!”花如意命令道,“車窗用的是特殊的防彈玻璃,打不壞的,是槍就不怕,只要不是火箭或者鬼魅!”
“鬼魅也沒什麼怕的,我有號鬼令。”唐一川說,“這地方沒什麼人,我完全可以控制!”
“最好不要隨便使用號鬼令,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不是萬不得已的時候,都不要用三書四令。”花如意道。
唐一川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花如意,不明白花如意是什麼用意,三書四令可是圈子裡人人都想要得到的好東西,花如意卻說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知道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裡還是怎樣。
“你是笨麼?我還是不明白,老闆爲什麼要讓你來拖我的後退。”花如意好歹也還是跟唐一川解釋了一下,“你知道三書四令是所有人都想要得到的東西吧?如果你已經得到三書四令就剩下最後一個破仙令沒有得到的話,你猜會怎麼樣?我猜會有很多人,覺得應該在你完全得到三書四令之前,將你手中的先給搶走了。到時候肯定會有很多不怕死的傢伙都成爲你的敵人的。一個兩個還不怕,成千上萬個來圍攻你一個人,你覺得你單靠三書四令,就可以輕易出去麼?三書四令也是存在一定缺陷的,更何況你還不到完全控制他們的程度,別把自己當做真神仙了,自以爲是要不得。你不是李蕭白那樣已經到了可以蔑視天下的程度了。”
被花如意這通話一說,唐一川頓時如夢初醒,他差點就壞事了,他有三書四令的消息的確不能傳出去,一旦傳出去了,本來就是全民公敵的他,恐怕會更加陷入其他的窘境,怕是會有不少人覬覦他手中的東西。
的確就跟花如意說的那樣,除非他已經到了李蕭白那樣的程度了或者可以完全的控制三書四令了,那樣他才能輕易的暴露自己手中有這些王牌在,否則的話,他可要藏好了,不能讓人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一旦有人阻止他的話,浮生就可能會徹底的沒救的。
想了想,唐一川倒是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如果不是花如意的提醒的話,他可能真的忘記了這一茬了。
“花姐,前面有個人攔住了我們!”開車的司機忽然說道。
唐一川跟花如意公孫蘭說那人同時擡頭看去,前面的路上的確有一個人,還是一個非常熟悉的人,竟然是跟唐一川一模一樣的唐生,沒想到,百鬼門竟然也來湊熱鬧了。而且這次出現的竟然只有唐生一人!
“要不要我撞碎他?”司機問旁邊的花如意。
“別!”唐一川立刻阻止,意識裡的唐一缺已經在發狂了,他看見這個身體的時候激動的難以自持,這可是上天賜給他的禮物,絕對不能有絲毫的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