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汪掌珠從懂事開始就愛着,依賴着,現在瞎了眼睛的自己,最需要的就是他的關懷和幫助。
儘管往事還在她的心中流淌,伴着甜蜜,也伴着憂傷,但汪掌珠卻不想再跟自己較勁了,不想再跟命運執拗,她真的太累了,如果楚煥東願意留下來,願意照顧一下自己,那就隨他吧,以後的日子就跟從前一樣,當她無助的時候,他可以站在她可依賴的地方。
汪掌珠沒有和楚煥東說什麼,起身上了牀,這段時間,她真的太累了,現在,她終於可以躺下來,安安心心的睡一覺了。
楚煥東見汪掌珠沒有再急赤白臉的攆自己走,知道她終於算答應自己住下來了,他渾身熱血沸騰,心跳得非常迅猛,他感到異常的開心,這是意想不到的結果。
大喜過望的楚煥東,一激動,又湊到汪掌珠的牀邊,用手理順她微微凌亂的頭髮,輕聲說:“以後把頭髮留起來吧,我每天來給你和妞妞梳頭髮,過兩年妞妞長大了,就讓她自己梳頭,我只給你梳。”
汪掌珠背對着楚煥東,她覺得楚煥東很呱噪,可不知道爲什麼,又會有一種要流淚的感覺。
楚煥東半臥在汪掌珠身後,看着這個他用了半生的時間等來的心愛之人,這麼多年,他用了那麼多心思,一點點介入她的內心,他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棄呢!
汪掌珠能感覺到楚煥東因爲激動顫抖的身體,他用一隻手輕輕的搭在她的的肩膀上,汪掌珠皺眉:“你還不走嗎?等我攆你啊!”
楚煥東好脾氣的給她掖好被角,溫聲道:“你先睡吧,你睡着了,我就出去。”
汪掌珠抿着嘴角,在黑暗中沉默,楚煥東哄着她:“不生氣行嗎?我就看你一會兒,一會兒你睡了我就下樓。”
汪掌珠終於妥協的閉上眼睛,黑暗慢慢帶走了她的意識,不知不覺睡着了。
楚煥東看着汪掌珠的美好的睡顏,竟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雪白如透明的臉龐,長長翹翹的睫毛,粉紅的嘴脣,這張睡夢中的臉,不知道在他夢裡出現過多少回,今天終於又重新出現在他的身旁。
他就這樣望着沉睡中的汪掌珠,眼裡帶着濃濃的笑意。
這天晚上,汪掌珠睡的格外的好,一呼一吸之間的氣息悠長平穩,這應該是這多多日子以來,她第一次睡的這麼安穩,不再像從前那樣,失眠、痛苦、悲觀、絕望,像在生一場無藥可治的重病。
她所有的疼痛,不安全感終於在楚煥東溫暖的氣息裡得到了休息。
汪掌珠第二天早晨醒來,就聽到有人在地下輕輕的走動,不用想也知道,這個人肯定是楚煥東。
楚煥東見汪掌珠坐了起來,先遞了杯清水過來,等她喝過之後,又坐到牀邊,語氣輕柔道,“來,先吃點東西,墊墊胃。”
汪掌珠暗笑,這位先生進入角色也太快了吧,她面無表情地道:“謝謝了,等一下我自己下樓用早餐。”
“這不是早餐,只是一點兒餐前小點心。”楚煥東微微笑着,把眼前的壺蓋打開,溫熱的食物香氣撲鼻而來。
在很久很久以前,汪掌珠每天早晨起來,都要先吃碗燕窩粥,聞着鼻端許久不曾聞到的香氣,她知道這並不是普通的燕窩,想着這麼昂貴的東西,如果不吃真的浪費了,她順從的張開嘴巴,一小口一小口由楚煥東喂着她吃。
楚煥東和汪掌珠就這樣重新在一棟房子裡生活了,內容並沒有什麼變化,還跟以前的日子差不多,楚煥東帶着妞妞住樓下,汪掌珠住樓上。
只是起牀之後,楚煥東似乎一刻都不能把汪掌珠放在他的視線之外。
他做飯的時候,就讓汪掌珠坐在廚房的門口,他一轉身就能看見她,他搞衛生時,就讓汪掌珠坐在沙發上,他出出進進的一擡頭就可以看見她。
汪掌珠雖然由着他照顧,但兩人偶爾的交集,汪掌珠依然是不鹹不淡的,不太想說話的樣子,楚煥東也不敢得寸進尺。
每天早晨,楚煥東都親自動手爲汪掌珠和妞妞準備早晨,照顧汪掌珠起牀,他料理好家裡的一切事情後,會去趟公司,將緊急處理的公務處理了,會開了,然後爭取早早回家,爲汪掌珠做午飯或者晚飯。
許一鳴和葛澄薇如果有空,會跑過來竄門,借光吃楚大總裁做的飯,陪着汪掌珠聊天,說話。
楚煥東做飯的水平特別高,每道菜餚都味道正宗,鮮嫩可口,他吃飯的時候會耐心的爲汪掌珠挑出魚裡的刺,剔下排骨上的肉,剝下大蝦的殼子,他做這些時極其的自然,連妞妞看着也只能是嫉妒加羨慕。
許一鳴和葛澄薇看着楚煥東爲汪掌珠做的一切,可以真實的感受到,楚煥東是疼着汪掌珠,愛着汪掌珠的,因爲一個人只有心中對另一個人充滿極致的愛,才能做到如此的不厭其煩,耐心細緻。
這天吃過晚飯,楚煥東見外面的天氣難得的好,陽光溫暖,他將汪掌珠安置在別墅前面的躺椅上,他自己忙忙呼呼的把汪掌珠和妞妞蓋的被褥拿出來,輪翻的晾曬着。
葛澄薇來的時候,正看見楚煥東圍着一個顏色鮮豔的圍裙,手裡拿着掃牀的刷子,在“砰砰”的橫拍着帶着卡通圖案的被面,估計是被子是妞妞的。
“葛小姐來了,掌珠在那邊躺椅上曬太陽呢!”楚煥東對葛澄薇微笑着打招呼。
葛澄薇誠惶誠恐的對楚煥東點點頭,轉頭見汪掌珠靠在一張大躺椅上,舒舒服服的翹着二郎腿,身上搭着薄毯,手邊一張茶几上,擺着一些小零食,堅果,水果沙拉,還有一杯冒着熱氣的飲品。
啊,趕上慈禧太后了,她可真是會享受啊!
葛澄薇一邊讚歎,一邊小跑的奔向汪掌珠。
也許是積威猶存,無論楚煥東現在表現的多麼溫和可親,無論他繫着圍裙有多麼像無害的家庭主夫,葛澄薇依然對他心存忌憚,每次來這裡看汪掌珠,能不和他打交道,就不和他打交道。
“跑什麼啊,身後有流氓攆你啊!”汪掌珠即便看不見,聽着葛澄薇急促的腳步,也猜到她定然是害怕楚煥東了。
“嗯,你家的老流氓攆我。”葛澄薇輕噓了口氣,坐到汪掌珠身邊。
“好啊,你敢污衊他的人格,看我不告訴他,楚煥……”
汪掌珠剛要喊,被葛澄薇一把捂住嘴巴,並且威脅道:“小姑奶奶,你以後還想不想我來看你了!”
楚煥東聽見汪掌珠的喊叫,以爲她有什麼事情,急忙走了過來,“掌珠,有什麼事情嗎?”
葛澄薇立即放開汪掌珠,滿目緊張的看着她。
“澄薇她……”汪掌珠一個大喘氣,嚇出了葛澄薇一身白毛汗,“澄薇她渴了,叫人送點水來。”
“好的。”楚煥東乖乖的聽命下去。
“汪掌珠,你耍我,是不是!”葛澄薇惱羞成怒的來掐汪掌珠的脖子,汪掌珠咯咯笑着躲避着。
葛澄薇忽然放開汪掌珠,柔和地笑了,伸手摸着汪掌珠因爲嬉鬧而漲紅的臉頰,挺煽情的說道:“掌珠,能聽到你活蹦亂跳地跟我鬧,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汪掌珠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轉移話題,問道:“往日你和鳴子都是公不離婆,婆不離公的,今天你怎麼單獨行動,自己跑來了?”
葛澄薇一聽,神情立即萎頓下去,轉頭看看了一邊忙乎晾曬被子的楚煥東,拉扯了一下汪掌珠,“我們進屋去說吧!”
汪掌珠聽她神秘兮兮,知道定然是有要緊的事情了,兩人拉手一起走進屋內,進了屋內,葛澄薇好像還是不能放心,乾脆拉着汪掌珠上樓。
好久沒來汪掌珠房間的葛澄薇,一進房間,不由的兩眼放光。
汪掌珠屋內的格局雖然沒變,但一些小的擺設更加精益求精了,緞面溜光的窗簾是綠底白花,微風一吹,如同三月草坪上飄落的一片片花瓣,茶几中央精緻的水晶花瓶,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晶瑩剔透的,花瓶裡插着一束白玫瑰,枝椏清麗。
有可能是爲了方便汪掌珠取拿衣物,衣帽間的門大敞着,汪掌珠的衣裙分門別類的掛成三排,長長短短錯落有致,拉開的抽屜內,汪掌珠的胸衣內褲一件件疊的整整齊齊,無論找什麼,都會很方便。
梳妝檯上的護膚品同樣井然有序的擺放着,水,精華液,凝膠乳液,防曬,隔離,粉底,一絲不亂的擺放着。
純棉的米色枕頭,素雅的薄被,散發出被陽光曬過的溫暖的氣息,牀下有軟緞的繡花拖鞋,牀頭櫃上有時刻打開的盲人用的筆記本。
這是一個商界梟雄爲汪掌珠打造出來的個人空間嗎,葛澄薇臉上不由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一個如此英氣迫人的男人,用一雙可以翻雨覆雲的大手,每天消磨着時間做着這些事情時,心中又是充滿了怎樣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