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蓉率衆搜尋,完成後朝無名靠近。
看到對方迎風獨立,她稍覺心安,“長老,宗門傳訊,內外門已將七星閣、靈霄山各處分部接管了。”
無名平靜道:“好。”
司蓉有些猶豫,“長老……”
無名笑了笑,“你們都有好處。”
司蓉眼眸清明,“屬下明白。”說完轉向身後。
一衆弟子眉目平靜,“非魚長老,我們誓死追隨!”
無名沒有說話。
辛蓮靠近他,“長老,安小傳來消息,天劍宗核心弟子被殺,敵方正在追查你。”
雲曼目露擔憂,“接下來的行動,我們可能會有麻煩。”
無名想了想,“行動繼續。”“刑宗不會置之不理。”
“何況,我只是小魚,天劍宗不會放在眼裡。”
司蓉眉目間有疑惑浮起,非魚長老到底在想什麼?
他實力不凡,心思難透,不是天劍宗暗棋,難道是其他天域的奸細?
無名對她說,“司蓉,讓戚鳴帶二十名弟子前往雲昆城,同分部弟子匯合。”
“及時向宗門反饋六壬堂的相關信息。”
“另外,戚鳴這一組,注意收集下界飛昇者的情報。”“餘下者隨我出發。”
“尊令!”司蓉皺了皺眉,“調查下界飛昇者?”
無名笑了笑,“立功,有多個方面。”
司蓉愣了愣,然後思考着說,“長老,六壬堂並非普通中等宗門。”“他們有一名天帝坐鎮!”
無名笑道:“對付六壬堂,我們不是主力。”“不過,我善於撿便宜。”
司蓉輕嘆一聲,秀麗之臉,情緒不明。
辛蓮和雲曼沉默不語。
一衆弟子倒是滿懷期待。
半月時間悄然流逝,星雲宗丹部之人蟄伏許久。
浮屠天北部,川門城。
客棧裡,無名獨自坐在窗邊,安靜煮茶。
小院盡是潔白,雪花還在飄灑,有棵樹不堪承受,枝葉咔嚓一聲斷裂掉下。
他並未回神,還在沉思。
故地又有人破碎虛空,卻不知他們身在何處。
要是有人進入浮屠天,他們應該會知道我在星雲宗。
如今,我有些迷茫,找不到方向。
既然世界混亂,那我就在夾縫裡頑強生存。
這時候,司蓉身着狐裘飄然而來,“長老,在想什麼?”
無名雙眼略有迷惘,“我在想,何時行動。”
我不信!這一句司蓉沒有說。
她整理下襬,安然落座,然後給無名倒茶,“長老,你不相信我?”
無名笑了笑,“你做得很好。”
司蓉有些無奈,“七星閣、靈霄山之戰,那些安插進來的人都死了。”
無名看着她,“我查過你,早在我成爲內門長老之前。”
司蓉愣住,半晌才問,“你很早就查過宗門之人?”
無名笑道:“當然,會和我產生交集者,我都會關注。”“爲此,我花費很多紫黃晶幣。”
司蓉嘆氣道:“你很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無名笑着說,“我不會害你。”
司蓉心神激盪,緩了緩道:“我屬於帝國官方,來自皇室捕風堂。”
“無盡年月來,皇室都忌憚宗門勢力。”
“有些宗門傳承千萬年。”“當然,近幾百萬年來,大部分宗門逐漸沒落。”
“就說由京帝創立的刑宗,如今所行之事已背離初衷,惡行累累。”
無名皺了皺眉,伸張正義,扶危濟貧是修煉者本分。
這個世界,強者凌駕於大衆之上,胡作非爲。
司蓉緩了緩,“星雲宗也一樣,以前還有所收斂。”“最近一千多年來,門人更加猖狂。”
無名看着她,“比如說?”
司蓉整理思緒,“比如,侍妾和弟子。”“以前,宗門大量收集孤兒,加以培養。”
“當前,他們不是直接搶奪嬰兒,就是殺人父母,讓孩子變成孤兒。”
“很多弟子也是如此。”“孤兒被養大,訓練出來。”“他們就是暗棋、殺手、侍妾的來源。”
無名沉默半晌,思索片刻才說,“他們能否成爲核心?”
司蓉輕輕搖頭,“不可能!”“各個宗門都有傳承,非直系沒有機會。”“核心長老都是代代相傳。”
無名輕嘆一聲,“還有呢?”
司蓉意緒莫名,“長老應該有所耳聞。”
“江雨貴爲國主,修爲也是天帝境界,卻不得不將公主嫁給刑宗內務長老。”
“刑宗內務長老全宜春至少有兩百名妻妾。”“有些是大臣愛女。”
“因此,皇室有些人恨他恨得牙癢,卻無可奈何。”
她有些臉紅,“聽說,全宜春有個愛好,就是書寫情愛感受。”
無名差點將茶水噴出去,緩了緩道:“看來,皇室和宗門之間積怨不淺。”
司蓉眸光黯淡,“如今世風日下,很多人唯利是圖。”
“強者肆無忌憚,弱者徘徊不前。”“宗族世襲,資源都被壟斷。”
“男人不是東西,女人也不見得有多好!”
無名苦笑一聲,“看來,你怨恨頗深。”
司蓉認真起來,“你坑過多少女子,現在誰敢管你?”
“明知你好色狡詐,有些女性還是貼着你,可氣不可氣?”
無名扶額,“還好,我沒有惱羞成怒,否則你會立即消失!”
司蓉眼皮跳了跳,“你不會,我對你還有利用價值。”
她想了想,“長老,宗門不會完全信任你。”
無名笑道:“你可以相信我。”“若是我想動手,你外傳消息時,已經身死。”
“我現在最缺情報,我想,你會幫助我。”
司蓉神情迷茫,“我明白。”“我在捕風堂裡只是小角色。”“不過,我願意與你合作。”
無名眉目含笑,“我從來不會小瞧任何人。”他緩了緩,“你來,應該不是消除誤會。”
司蓉猶豫着說,“長老,你來自其他天域?”
無名輕輕搖頭,“我只是普通散修。”
我不信!司蓉暗自嘆息,卻輕聲說,“下界有一名飛昇者,在浮屠天出現過。”
無名心神激盪。
司蓉看着他,“不知爲何,各個天域都在盯着他。”
無名皺了皺眉。
司蓉笑了笑,“皇室也在追查悟道聖樹。”
無名放下杯盞,“官方對域外有多少了解?”
司蓉思考着說,“幾千萬年來,上六天有很多強者離開。”
“六天一地,虛空外都有強大禁制,外人不容易進來,裡面的人很難出去。”
“這不是秘密。”
“我知道。”無名想了想,“上六天有沒有天外來客紮根?”“官方有沒有追查過。”
司蓉神情茫然,“我不知道。”
“久遠以前,有很多強者降臨,他們都是衝着下界而去。”
無名問她,“官方對下界有多少認知。”
司蓉緩了緩,“龍騰下浮地曾經有祖龍誕生,後來成爲死地。”
“有很長一段時間,上六天都將它看做絕地,禁地。”
“無盡歲月以來,皇室,宗門勢力都查探過,但沒有任何收穫。”
“京帝從下界飛昇上來後,在很短時間裡創立刑宗。”
“刑宗鼎盛時期強者衆多,威懾整個上六天。”
“那時候沒有人敢私自查探下界。”“京帝再次飛昇後,聖樹就在下界出現。”
“那段時間,虛空強者頻繁降臨,上六天爲之沸騰。”
“皇室只知道,聖樹來自其他世界。”
“前久有消息傳出,天劍宗弟子在下界獲得聖樹果實。”
“這個消息非同小可!”“聖樹果實,天尊可能會心動。”
無名輕嘆一聲,“看來,官方對聖樹所知甚少。”“我該從何處着手呢?”
司蓉目露思索,“現在,下界之主已經誕生。”
“除非天尊親自前往。”“其他人不經同意,根本進不去。”
“要想了解聖樹消息,只能從飛昇者身上着手。”
無名有些疑慮,“若是飛昇者進入頂級宗門,那我們不是毫無希望?”
他也暗自擔憂,若是有人背叛,自己要麼回到故地,要麼死無葬身之地!
那隱藏起來的敵人,究竟是誰?他會如何出招?
司蓉言說無奈,“真是如此,我們無可奈何。”
無名看向窗外,迷濛散開,陽光流轉。
“也許,等我們殺向六壬堂時,星雲宗會不復存在。”“你有何打算?”
司蓉正在品茶,忽然頓住,“長老,你想取而代之?”“這纔是你的真實意圖?”
無名緩緩轉身,笑道:“很多中小宗門會在爭戰中成長起來。”
“換個思路,換種活法。”“這是機會。”
司蓉把玩着杯盞,“那,煉器師部?”
無名想了想,“中小宗門,煉丹、煉器大師就是精華。”
司蓉笑了笑,“那,我讓你的侍從找機會離開。”“她們只是身份低微,能力卻不輸於核心弟子。”
無名平靜道:“當然。”“她們讓我深受啓發。”
“情報,就是我們目前的方向。”“有刑宗和皇室支持,我很有信心。”
司蓉認真看着他,“我不敢斷定,不過,皇室應該會考慮。”
“長老,徘徊在刑宗和皇室之間,很危險。”
無名眸光深邃,“何必死守浮屠天?”
司蓉暗自思索,這般狡猾,如此野心,非魚不像好色之徒。
不排除,其他天域的宗門想坐收漁利。看來,有必要再查一查。
她猶豫着說,“長老,你身上還是有破綻,比如修爲。”
無名看着她,“我是膽小惜命者,有所保留很正常。”“虛實真假,誰說得清?”
司蓉不說話。
無名品茶半晌,然後看着對方,“樑塵教、白虎洞兩宗有沒有行動?”
司蓉說,“你提出策略後,丹部弟子配合冰蠶谷四處截殺。”
“刑宗也有弟子狙擊天劍宗支援者。”
“六壬堂準備死守,樑塵教、白虎洞兩宗圍而不打。”
無名眼眸清明,“兩宗還等着刑宗出手。”“我們無需再等,立即出發。”
司蓉有些擔憂,“長老,我們主動去送死?”
無名想了想,“出其不意,製造混亂。”“人越少越好。”
司蓉陷入沉默。
浮屠天北部,池源山脈。
雪山綿延,山腳下,白雪開始消融,很多溪流已經解凍。
溪流彙集在深谷裡,湖水乾淨澄澈,植被和山峰的倒影隨着陽光在湖面移動。
數道身影掠過倒影。
經過湖泊,越過交錯雪山,數座奇異山峰呈現在眼前。
——山勢很低,就像數個拳頭。
山峰露出植被,翠綠之色在陽光下閃爍。
六壬堂山門前方有兩根立柱,左刻陽龍,右刻陰龍。
山門直通山峰內部,通道爲葫蘆形。
幾道身影頓在天際。
司蓉靠近無名,“怪不得兩宗止步不前。”“山門竟然無人值守,恐怕有詐。”
無名皺了皺眉,“他們有恃無恐。”“六壬堂所在山峰地勢較低,身前湖泊就是泄水湖。”
“泄水湖不止一個,和宗門核心應該有貫通。”
“強攻,他們會遠遁。”“毒功,火攻、製造雪崩都沒有效果。”
“樑塵教、白虎洞兩宗有所察覺,因此死守湖泊。”“只是,他們不敢正面攻打。”
這時候,雲曼和辛蓮陸續率領弟子靠近。
衆人列陣天際,等待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