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道道耀眼光芒就像流星劃過。
昏暗虛空被點亮。去勢比隕石還快!
啵……無數天傘般的光幕朝上撐起。
那可以毀滅數座城市的爆炸在虛空裡連連閃動,亮光刺眼,波動不息。
光幕兩側有無數飛舟天龍般掠來,然後平行迎着密集的粒子束武器朝前突破。飛舟被連續點燃,但它們就如兩條憤怒的火龍在低頭昂首間向敵人衝去。
破軍緊隨其後,多個戰隊只如利劍出鞘,刺破虛空。一隊打出光幕,一隊發出風雷爆,戰隊之間緊密配合,有序推進,同怪魚形飛船展開“廝殺”。
咻——飛舟就像多個靈鳥羣從龍騰下浮地飛起,緊接着數個飛舟羣突然就在虛空中列陣完畢。
“嚯嚯!”“殺、殺、殺!”萬萬將士唱陣,“凝戰盾,出戰神!”
轟!飛舟前方有百丈高的戰盾凝聚而成。戰盾上有光芒閃爍,有陣紋流轉,有靈力鼓盪。它們彷彿和虛空結爲一體,穩如山峰,堅不可摧。
“吼吼!”多個百丈高的戰神從龍騰下浮地的雲層裡起身,他們身着戰甲神情嚴肅,雙眼無懼也無畏,或手持長槍,或身負大刀,或舞動雙劍,或掄起戰斧……他們緩步踏入虛空,連着身後涌動的飛舟——映入敵人的眼眸。
飛舟撐着戰盾攔截攻擊,戰神勇猛無敵。他們一刀將怪魚形飛船劈碎,兩斧將敵方的鉗形飛船砍飛。
虛空中,“飛雀”和“蝗蟲”相互衝撞,“青龍”和“蜂羣”相互糾纏。
龍騰下浮地的飛舟羣中,飛舟首尾相接天蛇般遊走,它們既像數朵既動也靜的花蕾朝前伸出,也如無數線條構成的擁抱姿態——花是迎接入侵的絕命之花,姿態是容納敵人的死神擁抱。
冰冷又幽暗的虛空變得萬分火熱、萬分滾燙、萬分刺眼!殘骸在旋轉,碎片在飛掠,血肉或被冰凍,或被點燃。冰冷且幽暗的虛空已經變成埋骨場。
它就像一個張着無邊巨口的怪獸,吞噬所有!
長兵相接,短兵相交。敵我雙方在虛空中衝突、糾纏,你退我進,我進你退,誰都不願意放棄。
龍騰下浮地的指揮飛舟上,百靈獸族主將龍錦平靜看着前方,雙眼裡有光芒連連閃爍,“快、狠、準,紅章族就算是試探也是猛打猛衝。”“敵人嚴守陣型,火力網密集,用遠程武器提供防護,讓戰鬥艦實施突破。”“星形陣式看似可以實施大包圍,實際上毫無破綻。”“現在雙方都在試探虛實,我們可以大膽點,從敵人後方突破。”
“敵人還有後援。”荒域林承安思索道:“我讓石炎和杜柳斷敵後路,讓計明遠、孟癡梅率領弟子從兩側發動進攻。”“那刺向敵人後背的利劍,就讓傲神集和落花塢拔出。”
“我們不爲兵力發愁,卻要儘快結束戰鬥。”蛟龍族蠻雲看了看身後,“要是敵人抱着同歸於盡的決心,並且採用氣象武器、終結武器等,億萬民衆無法承受。”
“慚愧,第三道防線竟然讓美人們防守。”月牙灣帝國主帥常鴻看着龍錦,“第三道防線最難。”他緩了緩又說,“不過,幾個帝國軍隊守好第二道防線,她們就不會陷入困境。”“只是敵人有備而來,強敵還在後面。”“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退卻到讓無爲將軍啓動星體防護的地步。”
“若是到那一步,說明我們已經隕落。”林承安眉目間全是堅毅,“荒域不會辜負老祖的託付。”“要是敵人衝到眼前,我們先來。”
“還有幻月門,居易堂!”段岑認真道:“當然還有尊刀盟、藏雷山、靈寶閣、龍陣宗等宗門。”他想了想又說,“修煉者以身阻擋炮火還真是稀奇。”“敵人善於追蹤、鎖定,武器精準,攻擊速度非常快。”“激光炮、波動槍等武器就連器殿、花雨門的天才都驚歎不已。”
天星院的導師伏時分析道:“修煉者的身法和速度也快,攻擊力也強,身上的寶器不輸於敵人手中的武器。”“另外亞靈院長將科技和修煉術法結合起來,採用信息轉魂力,魂力轉意識的方法,敵人無法偵測我方的通訊,而敵方的加密信息我們很快就能破解。”
“敵人的優勢主要是針對科技文明,還有普通民衆。”“因爲億萬民衆,我們不得不畏首畏尾,敵人卻是無所顧忌,否則強者發怒,天塌地陷。”
“我們的優勢明顯,但也有被動。”天星院喬建思索道:“據情報,紅章族背後還有強族,龍騰下浮地是目標之一。”“就是說我們還有存亡之戰要打。”
他轉向一側,“魏導師,院長說臨機決斷,就地反擊。目前各院、各府的功能小組,各宗門的核心小隊要根據情報儘快鎖定敵人後援部隊的位置,然後報給上六天將其摧毀。”“爲防止強族攻入故地,我們還要多做預案。”
“好。”魏枝想了想道:“任何時候,我們的重點就是民衆。”“要是強敵到達,各個宗門就是主力。”“餘下敵人,帝國部隊和廣大散修會讓他們有來無回。”“院長也說,侵入龍騰下浮地者,殺無赦!”
“沒錯。”龍錦看向常鴻,“常將軍,敵軍終於邁步。”“靜中無處着手,動中有跡可循。”
常鴻輕輕點頭,“讓破軍戰隊將紅章族的導航船和預警船優先打掉。”
林承安眸光凝聚,“正合我意。”
紅章族指揮船,前艙。一名將領面容上有警惕之色,“巴舍,到目前爲止,副指揮船隻破譯部分無關緊要的信息。”他撥動全息影像,“敵方指揮官和我們有相同的心思——猛打猛衝,絕不退讓。”“從敵人的突破方向來看,他們意在主艦。”
另一名將領思考着說,“巴舍,主艦防護能力很強,我倒是希望敵人的大部隊圍上來,因爲敵方的飛舟遇到極高溫就會回爐,戰士會變成活靶。”“敵人肯定會斷我退路,實施包圍。”“不過,我認爲破軍會優先衝擊指揮船。”
“我方主艦中還有指揮中樞,目前可以將計就計,以指揮船爲餌。”“只要破軍被圍困,我們讓敢死隊連續破防,讓主艦密集發射粒子武器將星體的防護層打穿,再發射波動武器、氣象武器、最後是基因武器。”“如此,這個星體會立即癱瘓。”
“墨染,依你所言。”光頭主將想了想又說,“等等。”“敵人就像多手的樹人,靈活自如,有指揮中心,但真正的核心並不在這裡。”“我們就如神章,多手揮動,攻守兼備,可是眼睛和耳朵卻不怎麼靈活。”“他們採取相同策略,卻是等我們先動。”“敵人既想吞掉我方艦隊,也想困殺後援部隊。”
“咕嚕,該死!”墨染面容上有詫異浮起,“巴舍,主備控制中心被侵入,所有信息都有延時。”
“可惡!”光頭主將眉目森寒,“敵人的目標是導航船和預警船!”
言語才盡,三個星形艦隊邊緣上有強大波動傳來。盤狀導航船、傘狀預警船相繼炸起,風暴捲動,雷電遊走,耀眼光芒照亮虛空。
龍騰下浮地陣營中的飛舟就像神龍出海,破防錐、暴雷只如密集的流星劃過。與此同時,多艘光明聯盟的飛魚形無人飛船連續破開時空,閃電般衝向敵營。
破軍戰隊影蹤不定,連續突破。它們鎖定敵人的主艦發動毀滅性攻擊。
“咕嚕!”發現副指揮船被飛舟淹沒,光頭主將既焦急又憤怒,“命令巴布們,全力還擊,現在就啓動大殺器。”“快,向後援部隊發令,快,請宣大人救我們。”
“不好!”兩位將領眉目間有些絕望,“咕嚕,巴舍,我們已被敵人包圍。”
“敵人從四面八方衝上來。”“該死,有埋伏……”
龍騰下浮地,月牙灣帝國聖月城北面,天心湖旁,無爲廣場。
風雨欲來,天地有些昏暗。廣場上還有很多人在徘徊,不少人時不時看向天空,雙眼裡既有憂慮,也有不安。
有位年輕女子引領着幾名遊客參觀牆壁上的浮雕,當她們來到雕塑附近,偶然看到一個小女孩給雕像敬獻花環。
“真可愛。”遊客當中有一名青年對女孩溫和道:“小妹妹,花環應該獻給英雄碑。”“劉新,她還不懂事。”青年的女伴對小女孩笑了笑,“沒事,這位夫人肯定喜歡。”
導遊女子摸了摸小女孩的頭,“你知道她是誰嗎?”
小女孩揚起天真之臉,“她是宛月族長。”“那位是九幽將軍。”“還有……這位是無爲將軍。”
“全對。”導遊笑道,“其他沒有名字的雕塑,你也認識嗎?”
小女孩得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青年,又看着導遊說,“姐姐,我們可以給雕像獻花嗎?”
“當然可以。”導遊毫不猶豫地說,“無爲將軍他們肯定開心。”
“好。”小女孩笑道:“小夥伴們說不可以,我偏要獻,這可是我親手編織的。”
言說間,幾個孩童奔跑而來。他們都給雕像獻花。其中一個男童獻花後卻哭起來。
劉新將他拉到身旁,女伴取出絲巾爲他擦去眼淚,“你是不是想念親人?”
男童認真點頭,“父親在天上,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家。”“母親這兩天躲在屋裡哭,什麼都不和我說。”“我知道,父親和無爲將軍去打仗了,他可能不會回來了。”
劉新和女伴忽然陷入沉默中。
一名中年遊客看着他,“你怨不怨無爲將軍?”
男童先是搖頭,然後認真說,“不!”“要是我有翅膀,我就飛到天上,把壞人打下來。”
“如此纔是男子漢。”一個拖着狐尾的小女孩拉着他的衣袖,“好好的哭什麼鼻子,無爲將軍會保護你的父親,也會守護我們。”
另一個男童用手背擦了擦鼻涕,擡頭看着導遊,伸出小手指說,“好看姐姐,將軍他們是不是在天上放煙花?”
導遊幾人擡頭看向天際,只見雲層外有白光、紅光、紫光等連連閃動,天邊還有奇異霞光,極光等浸染着雲朵。清明處繁星點點,幽暗處閃電如蛇。
導遊輕嘆一聲,對孩童們說,“要下大雨了,你們趕快回家去。”“改天來這裡找我,姐姐給你們講故事。”
“好……好。”孩童們點頭後朝廣場外跑去,時不時還擡頭看看天空,“快看,那是破軍!”“看,都城有好多飛舟飄起來了。”“哇,那些修煉者直接就飛到飛舟上了!”
“我要飛。”“我也要飛……”
浮屠天東部,古源山脈主脈下,劍谷。
山峰如劍,直插雲天。“長劍”護幽谷,腹地如劍臺,此地就是天劍宗核心。
龐大的建築羣分佈在山谷中,建築內外植株成林,花紅如火。春蝶飄向花叢,蜜蜂從花蕊中飛出。春蟲活躍,季節美好,天劍宗上下卻有些冷清。
莊溢澤揹着雙手,安靜看着一隻潔白的鳥在腳邊啄食花瓣。他輕聲嘆息,身心彷彿又蒼老幾分,“鳥兒啊,你會害怕遲暮的霸主麼?”
鳥兒啄食正歡,並不理他。
“父親,原來你在這裡。”莊子承緩步靠近他,“我已經全力追查,龍心還是沒有下落。”
“全力?”莊溢澤轉身看着來人,“你現在確實有大宗主風範,只是身份卻受制於人。”他緩了緩又說,“罷了。”“我知道刑宗已經湮滅。”“神刀門呢,現狀如何?”
莊子承神情平靜,卻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