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吧。”
在雷翼說出這句話之後,他的這羣圍着老隊長張少麟的國家隊隊友們就在愣了愣之後都哈哈大笑起來。
而後張少麟就說道:“好!少麟哥給你做主,這回咱不講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了!你們誰拿到球都不許射門,全都助攻給小雷翼!我們雷翼想進幾個進幾個,能進幾個就進幾個!”
說着,這位國家隊裡的老大哥還真的就一本正經地威逼起這些就在眼前的國家隊隊員們。當走廊裡隊友見隊友,擁抱笑哈哈的氣氛又生生給整出了一股江湖匪氣的時候,不知在什麼時候也過來了的魏霖則向雷翼點了點下巴,示意對方跟自己過來,他有話要說。
看到他這樣喊自己的雷翼連忙和站在自己身旁的赤烈尼瑪指了指那邊的魏霖,而後就作勢向着魏霖邁出一步。於是在國家隊裡總是和他搭檔打前鋒的赤烈尼瑪很快明白了雷翼的意思,並示意雷翼去吧去吧,他會告訴少麟哥他們的。
在看到雷翼向自己走來之後,魏霖就轉過身去,走向走廊盡頭,靠近他寢室的地方。
“雷翼,有件事我想要告訴你,雖然這件事還早,但我覺得你都已經是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漢了,早一些告訴你也好。”
聽到這裡,並不明白也猜不到對方想要和自己說什麼的雷翼後知後覺地點了點頭,而後就在那裡很認真地等着對方。
“我已經快要32歲了,對於我踢的位置來說,我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原本我是想要在世界盃結束的時候就從國家隊裡退下來的。但是在和教練商量之後,我決定再在國家隊待一年,在明年的亞洲盃結束之後再正式宣佈這個決定。隊裡商量下來,打算讓你到時候來接我的隊長袖標。”
“我?我不行的,不行的。”還沒來得及消化自己的第二位國家隊隊長很快就也要離開那個位置了,雷翼就被對方所說的最後一句話給驚到了!他吃驚極了,並且在聽到“接隊長袖標”之後條件反射性地擺起手來。
在那個時候,不遠處被好多人給圍着的張少麟向着魏霖和雷翼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和魏霖點了點頭。
魏霖收到了這個示意,而後再看向雷翼,說道:“雷翼,我們是國家隊。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都只能踢一屆大賽。雖然我們現在的這支隊伍裡的很多人都是四年前的那屆世界盃的班底,大家入隊的時間都差不多,可如果論在國家隊的資歷,你其實不淺。你進國家隊已經五年了。本來我覺得你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呢,怎麼做隊長啊。但是你在這屆世界盃上的表現卻讓我對你改觀了。”
聽到這裡,雷翼沒有着急去否認什麼,卻是在這樣的注視下紅起了臉。
“你是我看着進隊裡的,那時候少麟跟我說,這孩子才只有16歲,難得來了一個這麼好的苗子,只要不是什麼原則性的問題,我們都得好好護着你。但是在這屆世界盃上,你已經不需要我們護着了。甚至在我們已經沒有了出線希望的時候,是你帶着大家打出了那麼漂亮的一仗。你做的很好。我也相信你能做的更好。加油踢,好好踢!像你這麼年輕的歐洲金靴,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雖然說,在來到這裡,看到自己熟悉的隊友時,正遭遇着自己職業生涯中的一段艱難時期的雷翼臉上是笑着的。可當他聽到自己的國家隊隊長對他說出這樣的話語時,他卻是在笑着點頭的時候紅了眼睛。
他“嗯!”了一聲,而後贊同道:“是啊,我這麼厲害,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在那之後,魏霖揉了揉雷翼的腦袋,就好像他剛入隊的時候,張少麟對他做的那樣。然後這位向來都個性十分沉穩的前腰對雷翼說道:“走,我們去廚房看切糕。”
當已經決定了在明年的夏天就從國家隊退下來的魏霖對雷翼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並沒有能夠想到,在兩天後的貝爾格萊德紅星體育場,他身邊的這個身高已經長到了他眉毛這裡的男孩會創造那樣瘋狂的進球記錄。
一開始的時候,一切都是好好的。一場並沒有多麼重大的意義的兩支國家隊在國際比賽日裡的友誼賽,有幾千名中國球迷穿着紅色的衣服也舉着小國旗去到了塞爾維亞的首都,並且一些當地的塞爾維亞球迷也去到了現場。
只是這樣的一場比賽到底還是讓現場空出了大片無人的座椅。
而就是在這樣的一座顯得有些空落落的,不怎麼熱鬧的球場中,雷翼單人匹馬創造出了單場比賽連轟六球記錄。
從比賽開始後的第一分鐘開始,他就是那樣急切地去做些什麼。他急切地去進攻,急切地過人,急切地去創造進球。彷彿明天,明天他就再不能這樣肆意地奔跑了。
當雷翼在十分鐘之內連進兩球的時候,就連他的國家隊主帥巴西人安德里克先生都有些被他的猛勁給嚇到了。而身爲領隊的上一任國家隊隊長則更是在看到雷翼的這一表現後直接站起身來,走到場邊,彷彿是爲了確定什麼。
但他在本場比賽中的進球記錄當然不會僅僅只是停在兩球。在第二十七分鐘的時候,雷翼又打進了第三球。但那並不最讓人震撼,並忘記了一切的。
讓人只能雙眼緊緊盯向他,並整顆心都因爲他而亂了跳動的節奏的,是他在比賽進行到了七十分鐘之後,隨着塞爾維亞隊的後防線的體能下降而襲來的又一輪進球狂潮。
在這一天裡,雷翼的隊友就好像他們的老隊長在北京的訓練基地裡所說的那樣,全隊都爲他輸送助攻。可即便是這樣,在進攻線上努力與這位歐洲金靴先生配合着的隊友們依舊會爲他可怕的進攻力而感到心驚。
那會讓那些已經與他認識了五年的國家隊隊友產生那樣的一個懷疑,是否……是否有這樣一個可能,這纔是那個有着一雙長短腿的男孩所能在球場上發揮出的極限?
可這樣的念頭一旦生出就讓人的內心驚濤駭浪起來……
《單場比賽造六球h狀態全線復甦?》
《領先狀態下直到最後一分鐘依舊在進攻,是尊重還是過於執着?》
《他對現場的每個人都大喊:不!我能做得了到什麼!》
在每一次的國際比賽日結束後,都會有各大報紙爭相報道一些足壇頂級球員在各自國家隊裡的表現,而作爲上個賽季與曼聯的小天王提戈斯一起贏得了歐洲金靴獎的熱刺邊鋒,雷翼卻因爲近期在俱樂部的低迷狀態而並有獲得太多的報道。
但即便是如此,這些爲雷翼在那場與塞爾維亞隊的友誼賽之中的表現留出了版面的報紙卻都被人收集起來,並且此刻就躺在熱刺的主帥尼古拉的辦公桌上。而當這位面對自己的球員時總是習慣不苟言笑的法國籍主帥唸到描述起雷翼在那場比賽上的表現究竟是有多麼的神勇並且是如何嚇壞了滿場球迷的字句時,他笑了。
他甚至還在只有他一個人的辦公室裡念出了那些句子,而後哼起了他並不能記得住名字以及歌詞的,法式情歌的小調。
但是在他爲了還有半個小時纔開始的訓練而走出辦公室的時候,他卻是恢復了他一貫的那種表情。
這位對於整支球隊施以高壓統治的主帥對他的球員做出的要求“僅僅只是”準時,連一分鐘都不能遲的那種準時。可他對於自己以及整個教練團隊的要求卻是提前到達。並且他本人很可能會是整個教練組中最早到的那一個。
對於他來說,身爲主帥的他提前來到訓練場有助於在球員之間形成那種競相加訓的良性狀態。並且早一些來到球場也能讓他的思維變得更清晰。
而當他來到訓練場的時候,他發現屬於雷翼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那裡。
很好。尼古拉在自己的心裡發出了讚許的聲音。而他的助理教練則就在此時喊住了他。
“先生,就是在剛纔,體能教練給了我一組數據。是關於h的。”
聽到這句話,尼古拉又看了一眼在那裡進行衝刺訓練的雷翼,而後纔對自己的助理教練說道:“我聽着。”
“在最近一段時間裡h的各項數據都有了驚人的提升。尤其是他的三十米衝刺速度。現在他已經是全隊第二快的球員了。不是說h是五大聯賽裡衝襲速度最慢的邊鋒嗎!不是說他不是不想跑快,而是一跑快就會容易絆到他自己的嗎?”
聽到這裡,尼古拉又笑了起來,但很快,他就收起了笑容,並有些裝模作樣地對自己的這位工作夥伴說道:“那都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不知道?這種傳言早就已經過時了。”
“那是多久以前,我的老夥計?我可是記得他的數據的,他剛進隊的時候我們就爲他做過測試,那時候他雖然已經比以前要快很多了,但那時候他的數據還是沒有那麼可觀。可這兩個月他簡直就像是發了瘋。我說,你打算讓他什麼時候回到核心球員的位置上?”
當被問及這個問題的時候,尼古拉又看了一眼場上雷翼的身影,卻並沒有回答助理教練的問題,而是在走向球場的時候拍了幾下手,示意提前來到訓練場並對自己進行加訓的幾名球員過來,到自己的身邊來。
“今天早上的訓練還有20分鐘纔開始,你們有沒有興趣在這之前玩一次搶圈?”
在這一天的午休時間,已經和自己的主帥進行了相當一段時間冷戰的雷翼在午休的時間去到了尼古拉的辦公室門口。
事實上,在上一輪歐冠小組賽對陣巴黎聖日耳曼的比賽之後,全英國都在嘲笑他在比賽進行中的時候向自己的主帥討要出場機會,試圖去幹擾對方的判斷並最終被法國人嚴詞拒絕的事。
儘管雷翼認爲當時的自己並沒有錯,可就連措辭最爲溫柔的相關報道都以“不合時宜的”來描述他當時的那個行爲。而更多的人則批評雷翼根本就不是一位足夠職業的球員。
如果可以的話,雷翼其實並不想在十天之後就自己主動去找到對方,只爲了說服對方,得到這個自己討厭的人的一個承諾。一個會讓他在下一輪的比賽中首發出場的承諾。
儘管,他對於自己能夠做到這件事連五成的把握也沒有。
可他必須去試一試。因爲他想要在自己的好朋友提戈斯做客熱刺的時候也能夠以首發球員的身份上場踢球。他們既是朋友,也是對手,這就意味着他必定會想要在提戈斯隨隊出征白鹿巷的時候和自己的這位好友一較高下。
當雷翼將自己的這一願望又在腦袋裡想了一遍之後,他再沒有卻步地敲了敲尼古拉辦公室的門。
“是我h。我想和您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