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這事兒不是一時置氣,而是淤積太久,壓死駱駝最後一根稻草罷了。
定時定點下班的趙醫生回來了,潔淨的家裡一塵不染。他有點潔癖,處處都要勤洗勤擦,消毒乾淨。飯菜不太挑,少鹽少油,但必須是自己做的,外賣不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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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晚餐後,陸婉玲都是回房間呆着,但是今日她坐在客廳裡,電視機是關着的,她也沒有玩電話,就那麼呆呆的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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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醫生洗漱出來,似乎有些感應,便也坐在沙發上。
玄關處的壁燈從側面照在他臉上,勾出深邃凌厲的輪廓。
他的頭髮還沒有擦乾,幾縷溼漉漉的碎髮耷拉下來,讓他原本冷傲的眉眼添上幾分柔和的錯覺。不,不是,唯一的錯處就是她和趙醫生結了婚。天上不會掉餡餅,更不會無緣無故的掉給她一個完美的好老公。
世上美好的東西都是無法長久的,彩雲易散,玻璃易碎,煙火易冷,就像她的美夢,到時候該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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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嗎?”
趙醫生的眉眼間有明顯的倦意,這幾天挺忙,昨天、前天都是夜班,今天也有大手術,時長四個多小時,他現在肯定累了。
陸婉玲開始動搖是不是該換個時間再說呢?
他卻又追問了一句:“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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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陸婉玲終於下了決心,將準備了幾天的話說出口:“我們,我們離……”
這個“婚”字還在脣裡,就被突兀的電話鈴打斷,也把她好容易聚集來的勇氣打散了。
這個可惡的電話,是可惡的婆婆打來的,說自己心臟不舒服,讓他們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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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醫生拿着電話的手捏的很緊,神態緊繃。
陸婉玲來不及換掉睡衣,就抓了件風衣披在外面,跟着他出門。
趙醫生低着頭,眼神有些恍惚,神態也不自然。
工作過勞,此刻又擔心母親,恐怕會出問題的。
“我來開車!”
陸婉玲怕出什麼事,搶着去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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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緘默,直到趙醫生問:“你剛纔想說什麼?”
“沒什麼”
陸婉玲不可能再說,此刻提離婚,也太沒人性了。
趙醫生沒再追問,面部表情漸漸鬆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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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雖然嬌貴,但也不捨折騰兒子,估計確實是不舒服。
到了老宅,看見她病怏怏的躺在牀上,說吃過藥之後心律不齊緩解了很多。
陸婉玲第一時間給她測量血壓、血糖,都算正常值,應該沒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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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醫生坐在牀邊,難得的溫柔:“媽,現在怎麼樣?”
“一陣一陣的,現在好些了。”
“你睡一覺,明天早晨我帶你去醫院再查!睡吧,我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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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看看這疲勞至極,滿眼血絲的人啊!陸婉玲終是不忍,自罵賤皮子,自虐自受,認了!
她說:“洙赫,你去休息,我在這守着!”
“沒關係”
“不行,你太累了,明天還有工作,快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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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趙醫生就是有些古怪,遲疑着。以他們的夫妻關係,他自然是不會擔心老婆,肯定是擔心他媽。
陸婉玲真心實意的說:“放心,我不睡,會看着的!”
“謝謝”
陸婉玲沒說什麼,收回目光,不用謝,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站好最後一班崗罷了!好賴叫一聲媽,她就儘量做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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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這一夜的守候,算立功表現,婆婆也沒再說什麼雞蛋裡挑骨頭的話,而趙醫生對她的態度也好了不少。
第2天主動給她打電話說了婆婆的檢查結果,晚上還關心她,讓她早點休息。
就這一顆小小的“甜棗”,陸婉婷便沒出息的又將離婚的事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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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日,又回老宅,吃完飯她獨自在院子裡溜達一圈,估計着時間差不多了,她上樓找趙醫生。
走到門口,隱約聽到裡面的聲音:“你說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不要個孩子?”
終於不逼兒媳婦,改逼兒子了,陸婉玲幸災樂禍,不打算進去打斷戰火。
她心裡忽然萌生出一種念頭,如果婆婆真能說服他,真有一個孩子或許會好很多。這般冷冰冰的生活,如果有一個孩子牽絆,他會不會多笑一笑,對她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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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胡思亂想,剛生出一點點美好的苗頭就被掐滅了。
“這件事我會自己看着辦的!”
“我看你就是敷衍我,壓根就沒想生吧?”
趙醫生顯出不耐煩的聲音:“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對,我不想生!”
聞言,婆婆的火大了,“什麼意思?我逼你結婚,你就隨便找個人結婚,結了婚又不想生孩子?”
“……”
房間裡有短暫的寂靜,帶着房間外的空氣也凝止了。
“早知今日……哎,你和白露多合適?”
“是嗎?你以前不是看不上她家世低嗎?”
“哼!可陸婉玲也沒好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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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陸婉玲直愣了眼睛,心口一抽一抽的。
她是不是有隱形心臟病,且此刻就要發作了?
腳步不自覺的退了兩步,渾身發涼,走回客廳坐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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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纔剛覺的他們夫妻氣氛好一點了,原來都是錯覺,他根本就不想跟她生孩子。
每個月三次是固定解決生理問題,不是什麼情愛。作爲一個女人能失敗到她這種程度,也是空前絕後的,沒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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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趙醫生徑直洗完澡,來到臥室,清冷的眸色像槍的瞄準鏡一樣,停在陸婉婷身上。一般這種時候,就是禁慾男神“破戒”的時候。
若在往常,陸婉婷必然心跳加速,又羞又喜,悶騷的天下第一。
可今天她心裡的火好像熄了,一潭死水,淡淡的說:“明天,我回單位宿舍住了。”
趙醫生一頓,站在門邊,“爲什麼?”
“最近不是要考試了嗎?從這到單位,來回路程太耽誤時間了,我想好好複習一段。”
“換個房子?”
“不用!!!”
陸婉婷一言否決,語氣顯得很煩燥,換什麼換,可能就要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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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順的“小綿羊”,有點嗆毛,帶着怨氣的將牀頭燈按滅了。寓意很明顯,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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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趙醫生就“識趣”的回了自己臥室。
有錢人有有錢人的煩惱,4室兩廳,臥室太多,所以夫妻兩人不在同一個屋睡覺。
起先的原因是趙醫生總上夜班,而且他常常看資料會有聲音,不方便打擾,所以就分開兩個房間,一直到現在。
難得今夜趙醫生有點興致,想要搞搞某些運動,卻被無情的“送客”了。
誒……死心眼呦!不會死賴着不走啊?哄哄老婆唄!
可是人家趙醫生不是一般人啊!禁慾男神!你請人家,人家都不來,何況你趕人家走呢?
立即再見!
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