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一聲不吭的坐在警察的對面,看見周靳晏進來,臉色委屈,眼眶頓時紅了,“你你怎麼纔來啊?”
周靳晏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鳳眼中染着冷戾淡漠,“閉嘴。”
唐瑛臉一白,分明是不服氣的,可是不敢反駁。
而周靳晏收回視線,目光落在一旁的戚歲寧身上,“你不嫌鬧得難看嗎?真的被拍到,祁聿禮臉上有光?”
“什麼難看?”戚歲寧聳肩,淡淡的說:“你不看書的嗎?從小老師就教我們,遇見違法亂紀的人,直接找警察處理。”
“好!你真是好得很!”周靳晏氣極反笑,額角的青筋跳的歡快,他不能讓唐瑛繼續待在警察局裡,一旦被記者拍到,只怕是無法說清。
他看着警察,公事公辦的口吻,寡淡平直:“我現在帶我的未婚妻回去,她的律師很快就會到,有任何問題,和她的律師溝通。”
本就是民事糾紛,雙方也沒有想要繼續糾纏的意思,因此放人的速度倒是很快。
外面的日光正盛,戚歲寧不緊不慢的跟着周靳晏還有唐瑛離開了警察局,始終和前面兩人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周靳晏的臉色冷若冰霜,周身散發着足夠叫人冰凍三尺的寒氣,以至於唐瑛抿着脣,一言不發。
走到了加長林肯旁邊,周靳晏才終於開口,對唐瑛說了第一句話:“進去。”
“你你不進去嗎?”唐瑛不安的看着周靳晏,眼中染上了不安的色彩,“周靳晏,你別生氣啊!我就是想要給戚歲寧一個教訓,替你出氣而已”
“唐瑛,你憑什麼覺得你能替我出氣?”周靳晏面無表情,聲音聽不出端倪,只剩下寡淡,“連我都在她手上討不到半點好處,你憑什麼覺得,你能替我出頭?”
這話就太尖銳了,一下子就戳中了唐瑛的痛處。
唐瑛臉一白,這次氣性也上來了,板着臉進了車。
戚歲寧看着好戲,脣角噙着似有似無的笑意。
果然,下一刻,周靳晏朝着自己走過來。
他勉強緩和了臉色,聲音卻還是硬邦邦的,冷冷道:“今天這件事我會處理好,唐瑛也被你弄到了警察局了,也算是一報還一報,撇清了,你不要再繼續糾纏報復她。”
戚歲寧點點頭,她實在是太瞭解周靳晏了,這番話從自己也的口中說出,並不讓她意外。
她看着男人緊繃的臉,緩緩道:“周靳晏,首先,我先祝你新婚快樂,之後,我要和你說說你的未婚妻給我朋友店面造成的損失。”
戚歲寧打開手機,將剛剛在警局裡面就列好的單子展示在了周靳晏面前,“這些是經濟損失。”
“我會處理,今天就處理。”周靳晏答應的很乾脆。
戚歲寧點點頭,算是滿意了一半,“你未婚妻的手下一個個膘肥體壯,把我朋友嚇得不輕,明天你讓他們去道歉。”
“可以。”
“你未婚妻也要一起去。”戚歲寧淡淡補充。
周靳晏皺眉,薄脣微抿,他鳳眼低垂,看着戚歲寧,低聲道:“何必?唐瑛的身份地位,怎麼可能去給你朋友道歉?戚歲寧,你別在這裡爲難我!”
“我知道你不會同意的,所以我只是說說。”
戚歲寧頓了頓,臉上的笑容消失:“但是今天唐瑛被警察帶走的時候,我拍了幾張照片,我怕我哪天手一抖,直接發了出去。”
“戚歲寧,你鬥不過唐瑛的。”周靳晏不贊同的看着戚歲寧,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你那些手段伎倆在我這裡有效,是因爲我不會真的傷害你,唐瑛不一樣,你真的惹急了她,最後吃虧的人一定是你。”
“周靳晏,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特別的理性,還是在真心實意替我考慮?我應該感激涕零,或者對你懷有感恩之心?”
戚歲寧輕笑,注視着周靳晏的眼睛,一字一頓:“可惜都沒有,我只覺得噁心。”
男人的臉色終究是有了波瀾,像是蒙上了一層灰暗的陰霾,聲音也變得冷冽:“戚歲寧,你說話一定要這麼難聽嗎?我和你之間,現在連正常交流的權利都沒有,是嗎?”
“連尊重都沒有,哪裡來的正常交流?”戚歲寧說到這裡,突然指了指警察局的正門口,川流不息的車,還有遠處鱗次櫛比的高樓:“看見那些車流高樓了嗎?”
周靳晏皺眉,“什麼意思?”
“這個世界上最多的還是像我朋友和從前的我這樣的人,沒有權勢沒有地位,任人宰割。你們上面的這些公子小姐隨便的一句話,就能否定我們的所有。”
戚歲寧字字如刀,從未有過的鋒芒,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嗓音冰冷。
“可是周靳晏,誰和你說我們命若草芥?你覺得唐瑛是大小姐,做錯事情了給點錢,就算是道歉了。可我們都是人,她唐瑛憑什麼高人一等?”
戚歲寧看着沉默不語的周靳晏,字字落拓清晰:“我要她親自去向我朋友道歉,一個字一個字好好道歉!”
周靳晏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重擊,一時間悶悶的痛,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張了張嘴,可是看着戚歲寧那雙清冷的眼睛,終究是無言。
而戚歲寧頓了頓,再度開口,沒有轉圜:“這件事除非唐瑛和我朋友當面道歉,否則不算完。”
“你這真是翅膀硬了。”周靳晏失笑,吐出一口濁氣,“戚歲寧,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倔?”
“我一直都是這樣,只是以前掩飾得好罷了。”戚歲寧笑笑,舉步準備離開。
周靳晏叫住她,聲音恢復了正常,“這件事只有這麼一個處理辦法嗎?”
“是。”
“不可能的戚歲寧,”周靳晏站在戚歲寧的身後,帶着冷意的聲音落在她背上,男人語氣確鑿:“周太太不會給任何人低頭。”
戚歲寧不置可否。
只是下一刻,有溫淡矜貴的嗓音響起,帶着再明顯不過的保護欲,是祁聿禮,他說:“我的未婚妻也不能被任何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