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歲寧只是看着這房子一點點成爲廢墟,卻不知道爲什麼,還是覺得不夠痛快。
這些都還不夠,僅僅是這樣,不足以消除她的恨。
這不過就是一個開始。
“停下!你們停下!”眼前的畫面到底是刺激到了林蘭蕙,她淚流滿面的衝上前,想要制止那些正在施工的工人,“你們快點住手!這是我的房子!我的房子!”
“媽!”戚喬依皺了皺眉,臉色一變,握住林蘭蕙的手,“您冷靜一點!”
“你要我怎麼冷靜!我早就和你說了,讓你幫我把房子贖回來,你不是有錢嗎!戚喬依,你爲什麼不幫我!”林蘭蕙將矛頭對準了戚喬依,給自己的難堪找到一個宣泄口,“都是因爲沒有人幫我!今天才會這樣!”
戚音音在一旁已經看呆了,此時,她看着自己十分被動的母親和姐姐,對於戚歲寧的恨意,頓時涌上了心頭。
就在戚喬依和林蘭蕙起內訌的時候,她面色扭曲的走向戚歲寧,狠狠的推了她一把。怒吼道:“賤人!都是因爲你!你怎麼還活着!你早就該和你媽一起去死了!”
戚歲寧早就在戚音音走過來的一瞬間,就看見了熟悉的黑色賓利。
是周靳晏的車。
戚歲寧知道,自己的行爲放在世人眼中,一定會被冠上心機重的標籤。
但是她還是這麼做了,周靳晏最近對她很不滿,她只有慘一些,再慘一些,才能讓他消氣。
因此,她任由戚音音衝動推她,站在原地,等着一出好戲。
她果然因爲慣性後退,恰到好處的跌倒在地。
真疼。
掌心火辣,膝蓋處也被擦刮出了一大片血肉。
戚歲寧緊咬着脣,強忍着沒有叫出聲。
周靳晏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坐在車內,冷氣恰到好處,木調香水的味道在空氣中充融,古典音樂緩緩流淌。
真是優雅的上流階級。
周靳晏撥通戚歲寧的電話,隔着玻璃,看見小姑娘忍着疼掏出手機,小聲的喊自己。
“周先生...”
周靳晏勾了勾脣角,幾分滿足。
你看,被豢養的金絲雀要是沒了飼主,很快就會死的。
這個念頭讓他的心中多了得意。
他開口,帶着笑意:“歲寧,過來。”
戚歲寧拿着電話的手有點冷。
她知道周靳晏在看自己,知道他果真很滿意這場好戲。
只是依舊會覺得心寒。
什麼樣的愛,才能忍心看着對方一身狼狽呢?
她對於周靳晏,果真不該有任何的指望。
而周靳晏見她不說話,自顧自的接着道:“還愣着幹什麼?怎麼,還要我過去抱你?”
戚歲寧張嘴,聲帶像是被什麼髒東西粘住,愣是說不出一個字。
她皺着眉,不適的澀意涌上眼眶。
戚音音在旁邊笑,嘲諷道:“戚歲寧,那是周靳晏的車吧?你還不趕緊爬過去?搖搖尾巴讓他給你主持公道?”
戚喬依和林蘭蕙沒注意這邊,兩人都看着已經成了一半廢墟的房子,心思各異。
戚歲寧開口,聲音很低:“知道了,周先生,我現在就過來。”
周靳晏滿意的掛斷了電話。
他觀察着戚歲寧的方向,她的腿上似乎有血,這一跤應該跌的有點嚴重。
戚音音不知道在說什麼,嘴一張一合。
周靳晏沒在乎,只是看着戚歲寧。
小姑娘好像是什麼走不起來了,他要不要過去扶一把?
可是這樣,會不會讓她恃寵而驕?
這段時間,她已經很放肆很任性了,變得一點都不乖。
是該給她個教訓了。
這般想着,周靳晏打消了下車的念頭。
直到邁巴赫出現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祁聿禮從車內下來,一言不發的朝着戚歲寧走去。
戚歲寧背對着他,對於這一切毫無察覺。
可是戚音音和周靳晏看的很清楚。
戚音音是驚呆了,至於周靳晏,他的臉色難看的就像是被人當面扇了一個耳光。
戚歲寧感覺到有人扶住了自己的肩膀,驀然擡頭,撞進一雙溫潤雅緻的眼睛裡。
“祁先生...”戚歲寧的聲音有點沙啞,頗爲意外。
祁聿禮的目光落在她出血的雙腿上,聲音很低:“自己可以走嗎?”
戚歲寧搖了搖頭,“現在不行,但是我休息一會兒,問題不大,而且....”
戚歲寧指向賓利的方向,小聲解釋:“周先生在車上等我...”
“那就讓他等着。”祁聿禮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少有的冷意,他毫不猶豫的抱起了戚歲寧,動作很快,但是也避開了她的傷口,帶着說不出的小心妥帖。
戚歲寧垂眸,默認了一切。
真好,喘了口氣。
她也會累,能休息一下真好。
而周靳晏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一幕幕,冷漠地收回了視線,心口像是堵了一把火在燒。
他聲音低冷,帶着怒氣:“走!還愣着幹什麼!”
戚歲寧被祁聿禮抱到了車內,男人站在車門的位置,蹲下身,看着她膝蓋上的擦傷,“怎麼弄的?”
“戚音音想要推我,我沒有躲,故意讓她推倒我。”戚歲寧沒有遮掩,坦白從寬。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是潛意識裡,就是不想在祁聿禮面前撒謊。
“故意摔倒?”祁聿禮嗓音溫潤,接過助理趙臨遞過來的消毒藥水,打溼了紗布,準備給戚歲寧整理傷口,一邊問:“爲什麼要故意摔倒?”
“想要讓周靳晏消氣,我最近惹他生氣了。”戚歲寧低下頭,有些難堪的笑了聲:“祁先生現在是不是覺得我很沒出息?”
“不是,”祁聿禮的回答沒有一絲絲猶豫,他頓了頓,道:“會有點疼,忍一下。”
戚歲寧不怕疼,點了點頭,很乖。
祁聿禮的動作很輕很小心,可是戚歲寧的腿從膝蓋到大腿外側,擦下來一大塊皮肉,怎麼可能不疼,偏偏小姑娘一句話都不說,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和誰學的?”祁聿禮擡眸,桃花眼難得沒有笑意,那樣的專注。
“什麼?”戚歲寧愣住。
“和誰學的,痛了都一聲不吭?”祁聿禮看着她那雙琉璃一樣乾淨清澈的眼睛,“寧寧,你在我這是有特權的,你可以怕疼。”